龙骑士-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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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街上唯一的一条龙,不久后,他们穿过了一个军营,一小队穿蓝色外衣的步兵在院子里训练。两条巨大的红龙坐在门口,一边交谈,一边对着队长玩的骰子游戏大呼小叫。没有人刻意地注意他们,忙碌的农民挑着自己的担子,一眼都不多看地就走过去了,偶尔当其他的路都堵上了时,农民们就爬上岔路。
泰米艾尔在一个开阔的地方等着他们,旁边有两条蓝灰色的龙,穿着网状的甲胄,背上被侍从放上了行李。其他龙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打量着泰米艾尔,这让他感觉很不自在,见到劳伦斯时,如释重负。
驼上东西后,龙四只脚都趴在地上,以便随从可以爬到背上,并撑起一个小帐篷。这与英国飞行员长途飞行时用的帐篷很相似。其中一个随从用手指着一条蓝龙,对着哈蒙德说话。
“我们要骑那一条。”哈蒙德对旁边的劳伦斯说。然后他询问侍从其他的事情,侍从摇摇头,强硬地作出答复后,又指了指第二条龙。
在答案还没有被翻译之前,泰米艾尔愤怒地站了起来。“劳伦斯不骑其他的龙!”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一个爪子,几乎将劳伦斯撂倒。这下子劳伦斯跟泰米艾尔的感情更近了。哈蒙德几乎不用向中国人重新强调这样的情绪了。
劳伦斯不太明白中国人为什么不打算要他骑着泰米艾尔,他不希望泰米艾尔在这么长的旅途里没有一个同伴一起飞行,但是他无能为力,只能将这个事情看轻。他们本应结伴飞行、相互照应,这样泰米艾尔就不会处于危险之中了。
“这次旅行就是这样的。”他对泰米艾尔说,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哈蒙德,而不是被泰米艾尔反驳了。
“不,这个建议是不能接受的,不能满足他们。”哈蒙德说。
“根本不可能!”泰米艾尔完全同意的说。当侍从要继续争辩时,泰米艾尔咆哮起来。
“哈蒙德先生,”劳伦斯高兴地说,“请告诉他们,如果是甲胄的问题,我能够很容易地把它锁在泰米艾尔垂饰的链子上。只要我不用爬到他背上,应该就很安全了。”
“他们不可能同意。”泰米艾尔立刻打断了争论,作出了评价。事实上,劳伦斯的提议勉强被接受。
“上校,我能说几句吗?”哈蒙德把他拉到一边,“这个尝试是和昨晚的安排联系在一起的。我必须要求您,先生,如果我们被分开了,你绝不能同意继续。如果他们试图把您和泰米艾尔分开,您自己要保持警惕。”“我明白您的意思,先生,谢谢您的建议。”劳伦斯冷酷地说,然后直勾勾地向永瑆看去。尽管王爷从来没有亲自直接涉及这样的讨论,劳伦斯怀疑他在背后指使着他们。他曾经希望使得他们分开的船难并不是有人从中作祟造成的。
旅途开始时有一些争议,而一整天的飞行则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偶尔泰米艾尔为了看清地面而俯冲下降使得劳伦斯有些反胃。胸甲在飞行中并不是完全静止的,它比甲胄移动得更多。泰米艾尔比其他两条龙要快些,耐力更好。即便因为看风景延误了半小时,他也可以轻松地赶上他们。最让劳伦斯难忘的就是,这里人口稠密,并且每一个重要的水域都挤满了驶向四面八方的船。当然还有这个国家的广阔的地域也给劳伦斯留下很深的印象。他们从早飞到晚,只在中午吃饭时停下一小时,白天的光景很长。
连续几天飞越了小丘陵和连绵起伏的大山之后,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展现在他们面前。平原上布满了方形的稻田,流淌着很多河流。田野上点缀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城镇和村落。有时候泰米艾尔飞得很低,此刻他就像一条快活的天龙一样,田野里工作的人们偶尔也会停下来看着他们飞过。劳伦斯起初认为阳澄是另外一个湖泊,面积比较大但不是特别大。他猜测它的宽度可能在一英里之内,东西两岸隐匿在蒙蒙烟雨之中。只有当他们正好飞过它的上空时,他才看见奔腾的江水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滚滚而去,舢板缓缓移动,最终消失在薄雾里。
连续两晚在小镇过夜之后,劳伦斯开始回想起他们第一晚住过的地方,他想那一定是不同寻常的住所。但他们在武昌留宿之后,那个地方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八个巨大的宫殿分布成一个对称的八角形,中间有封闭的围墙连接着,中间的院子简直可以被称为公园。罗兰和戴尔开始时还试图数清楚院子里有多少条龙,但是当数到30条时,他们放弃了。一群紫色小龙在院子里着陆,拍打着翅膀穿过阁楼。由于小龙个数很多、跑得又快,他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条。
劳伦斯把碗放到了一边,刚才吃的是普通的蔬菜和米饭。人们大多已经蜷缩在斗篷里睡着了,没睡着的人也很安静。泰米艾尔也打起了瞌睡。在阁楼围墙外,雨像冒着热气的帘子一样向下倾泻着,顺着屋顶瓦片向上翘起的边角滴滴答答地流下来。顺着河水的流向,可以模糊地看到没有院墙的小屋下燃烧着微弱的黄色火焰,指引龙在夜间飞行的路径。轻柔的喃喃呼吸声在旁边的阁楼里回响着。尽管雨声嘈杂,还是可以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厉的呼喊。
永瑆在一个更加私密的地方单独过夜,现在,他走到外面,站在阁楼的边缘远眺村落。过了一会儿,呼喊从更近的地方传来。泰米艾尔竖起脑袋仔细听,脖子周围的翎颌也警惕地竖了起来。劳伦斯听到了熟悉的翅膀收折起来时坚韧的声音,石头上的雾气和蒸汽都被到来的龙吹散了,那是一个出现在白色雨幕中的幽灵般的白影。她收起了宽大的白色翅膀,爪子敲击着石块,向着他们踱步而来。站在阁楼之间的侍从急忙转过脸,从她身边退去,而永瑆顺着台阶走到雨里。她向着他低下有宽阔翎颌的巨大脑袋,用清晰甜美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那也是一条天龙吗?”泰米艾尔声音急促但却犹豫地问。劳伦斯回答不了,只好摇摇头。她有着让人震惊的纯白,他从来没有在其他任何龙身上见过一点或是一斑这样的颜色。她的皮毛闪着美丽的透明的光辉,无色得完美。她眼睛的边框是水晶般的粉红,有着充盈的血管,即使在很远处也能看见。但是她有着同样的翎颌,细长的卷须在下巴周围伸展开来。同泰米艾尔的一样,卷须的颜色有些不自然。她脖子上戴了镶红宝石的厚重的黄金转矩,前爪上戴了顶端镶有红宝石的金爪鞘,深邃的颜色与她的眼睛交相辉映。
她关爱地把永瑆推进殿里避雨,抖了抖翅膀让雨水落去后,也跟着他进去了。她几乎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眨眨眼睛扫视了一下,然后娇纵地缠绕着永瑆,他们在阁楼的一角喃喃私语。侍从们踌躇不安地给她送来了晚饭,但是他们对其他龙没有表现出类似的不情愿,甚至对泰米艾尔的出现还有显而易见的欢欣。可是,她似乎不值得他们恐惧。她迅速而优雅的吃了食物,甚至没有一滴流出盘子,同时,她对他们好像完全没有在意。
第二天早晨,永瑆向大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龙天莲,然后带她到私密的地方吃早饭去了。吃早饭时,哈蒙德讲起了他打听到的事情。“她确实是一条天龙,”他说,“我想这是一种白化病。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让他们感觉这么不自在。”
“她生下来就是服丧的颜色,当然,她是不幸的。”当他们小心地问起时,刘豹这样说,仿佛这是不言自明的。他接着说:“乾隆皇帝打算把她送给蒙古的一位王子,避免她的厄运会触及皇帝的儿子。但是永瑆坚持要把她留在身边,不让任何一条天龙离开王室。本来当皇帝的人应该是他,但是带着这样一条龙的人是不可能成为皇帝的,因为那必将是国家的灾难。所以现在他的兄弟当上了皇帝,就是嘉庆皇帝,这就是天意。”说完这个带有哲学意味的评论后,他耸耸肩膀,又吃了一片炸面包。听了这个消息时,哈蒙德有些神色黯淡,而劳伦斯与他一样感到沮丧。尊严是一回事,为了原则而放弃王位则是另外一回事。
充当坐骑的两条龙被更换了,一条换成了蓝灰色龙,一条换成是深绿色带着蓝色条纹的龙,光滑的脑袋没有长角,当然后者体形更大一些。他们还是以同样敬畏的目光看着泰米艾尔,并以不安的尊敬注视着龙天莲,显得都很本分。泰米艾尔现在已经安于这种有尊严的孤独,从侧面好奇地打量着麟,当她转过来直直地回视他时,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
这个早晨,她穿了一件样式奇特的甲胄,甲胄的金属片之间织着薄丝绸,像遮篷一样挡在眼睛上面。劳伦斯奇怪,在这灰蒙蒙的天空下,这样的装束是否有必要。但是炎热沉闷的天气在飞行几个小时后,突然感觉穿一件甲胄也是有必要的。
他们穿过了大山里蜿蜒的峡谷,看到倾斜的南坡郁郁葱葱,北坡却是光秃秃的一片。飞到小丘上空时,凉风迎面扑来,此时太阳破云而出,光芒耀眼。一大片成熟待割的麦田取代了先前的稻田,随后他们看到一大群棕色的牛在一片草原上埋头吃草。
山上搭了一个照看牛群的小棚子,边上有人升了几堆火,在烤全牛,香味一直往上蹿。“闻起来真香!”泰米艾尔带着渴望的语气说。但他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当他们飞近时,同行的一条龙突然加速俯冲。一个男人走出棚子与他交谈,然后又返回了棚子。当他再次出来时,将一个大的厚木板放在龙面前,龙用爪子在木板上刻了一些中国符号。
男人带走了带有中国符号木板,于是龙把烤好的全牛叼走了,很明显他们达成了交易。之后,他立即冲上天空与他们汇合,一边飞,一边高兴地咀嚼着牛肉。很明显他认为做这样的事情时,没必要让它的乘客下来。劳伦斯似乎可以看见当它津津有味地吃着牛肠时,可怜的哈蒙德脸都变绿了。
“如果他们用金子的话,我们可以试试去买一只。”劳伦斯犹豫着对泰米艾尔提议道。他带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