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士-第5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丝绸长袍,做工几乎和王爷的长袍一样精细,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西方,当然从未见过这样的使团。
在这种场合里,只要表现出卑躬屈膝的奴态,即使比巴勒姆更有经验的外交官,都有可能得到原谅,但是劳伦斯却无法低头附和,尽管他本人曾经非常强烈地希望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他本希望能为他的事情辩护,私下里甚至幻想事情能够暂缓;相反的是,他在谈判中受到了指责,认为作为一个海军上尉,他应该行为审慎,这一切都当着外国王爷和他的随从的面,就好像他们聚集在法官席上听着他的罪行一样。尽管如此,他仍然尽力克制自己,保持沉默,但是最后巴勒姆靠近他,以纡尊降贵的态度对他说:“很自然,上校,我们会记得安排给你另一条孵化出来的龙,然后……”此时,劳伦斯终于忍无可忍。
“不行,先生,”劳伦斯打断他的话,说道,“很抱歉,但是不行。我不会那样做的,至于另外一个职务,还是请您给我免去吧。”
在整个会见过程中,坐在巴勒姆边上空军团的波厄斯上将一直保持着沉默,听到这话,他只是摇摇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然后把双手交叠着放在了大肚子上。巴勒姆愤怒地看了劳伦斯一眼,对他说:“可能我说得不清楚,上校,这不是请求,这是一个命令,你必须执行它。”
“我宁愿先被绞死。”劳伦斯平静地说,丝毫不在意自己正在和英国海军大臣说话。如果他仍然是一名海军军官的话,这意味着他职业生涯的结束,即使他是一名飞行员,这样做对他也是毫无益处的。然而,如果他们打算把泰米艾尔送走,送回中国去,他作为飞行员的生涯也会就此结束:他永远不会接受任何其他龙取代泰米艾尔的位置。对于劳伦斯来说,没有一条龙可以和泰米艾尔相比,他不会接受孵出来后将是第二好的龙,即使军团里的人排着长队等待着这样的机会。
永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抿着嘴唇,他的仆人骚动起来,用他们的语言小声讨论着。劳伦斯察觉出他们的轻蔑语气,但这种轻蔑更多的是对巴勒姆,而不是对自己。最高长官很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尽管他努力地保持着平静,但是脸上还是渐渐露出复杂而愤怒的神色。“上帝作证,劳伦斯。如果你认为你能在英国政府和叛乱之间立足的话,那你就错了,我想你大概忘记了你的第一职责是对你的国家和国王负责,而不是对你的龙负责。”
“不,先生,是您忘记了。正是因为职责,我给泰米艾尔戴上了鞍具,牺牲了我的海军军衔,那时并不知道他是一个真正不同寻常的品种,更不知道何为‘天龙’。”劳伦斯说,“也正是因为职责,我带着他经历了艰苦的训练,并开始艰难危险的服役,因为职责,我让他冒着失去快乐,失去生命的危险进入了战争。我不能用谎言和欺骗来回应如此神圣的服役。”
“够了!”巴勒姆说,“别人还以为让你交出你的长子呢。如果你无法忍受失去,是因为你把他当成了一个宠物,我很抱歉……”
“泰米艾尔既不是我的宠物也不是我的财产,先生。”劳伦斯突然打断他的话,“他同我一样,或者也像你一样,是为英国服役,为国王服役。你让我对他撒谎,因为他不选择回到中国去。我无法想象如果我同意那么做了,我还可以要求得到什么样的荣誉。”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补充道:“事实上,我很吃惊你会提出这样的建议——非常吃惊!”
“哦,劳伦斯,见鬼去吧!”巴勒姆完全不顾礼节地说道。在加入政府前他曾经担任了多年的海军军官,他的情绪爆发说明他仍然是一名不成熟的政客。“他是一条中国龙,理所当然应该更喜欢中国,无论如何,他属于他们,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小偷’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名声,陛下的政府并不希望得到这个称号。”
“我知道我是如何得到它的。”如果不是快被酷热击垮的话,劳伦斯早就爆发了,“我完全拒绝这样的指控,先生。这些先生没有否认他们将蛋给了法国,我们在法国的军舰上夺得了它,在海军法庭上,船和蛋最终被判定为合法的战利品,这一点你应该非常清楚。我无法理解泰米艾尔为何仍然属于他们,如果他们如此担心‘天龙’脱离他们的控制,那当他还在蛋里的时候就不该把他送给别人。”
“非常正确。”永瑆哼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他的英语带有浓重的口音,正式而缓慢,但是抑扬顿挫的语调使他的每一句话都透露出威严,“将龙天乾的第二颗蛋送往海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愚蠢的做法。如果不这样,现在大家就不用争吵了。”
这句话让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有那么一会儿,谁也不说话,只有翻译平静地将永瑆的话翻译给其他的中国人听。然后孙凯像是用汉语意想不到地说了什么,永瑆用尖锐的眼光盯了他一眼,孙凯马上谦恭地低下头,不敢向上看。但是劳伦斯仍然得到了一个提示,那就是他们的使团里可能意见也不一致。但是永瑆打断了这一反应,语气表明不允许有任何进一步的评论,孙凯也不敢再说什么。永瑆很高兴已经压制住了自己的下属,又转过来对他们补充道:“然而,不管什么样不幸的机遇使他到了你们手中,龙天祥的本意是打算送给法国国王的,而不应该成为一个普通士兵的坐骑。”
劳伦斯僵住了,“普通的士兵”被激怒了,他第一次转身直接看着王爷,用同样坚定的目光和王爷冷酷而轻蔑的眼光对视着。“我们在和法国交战,先生。如果您选择与我们的敌人结盟并为他们提供物质上的帮助的话,就不该怪我们在公平的战争中得到他。”
“胡说!”巴勒姆立刻大声地打断了他的话。“中国不会和法国结盟的,绝对不会的,我们当然不会把中国看做是法国的盟国。你不应该再这样对王爷殿下说话,劳伦斯。管好你自己!”他又恶狠狠地小声补充道。
但是永瑆并不在意他的插话。“你现在是在为你的强盗行为辩护吗?”他轻蔑地说,“我们并不关心野蛮国家的习俗。商人和小偷如何赞同互相之间的掠夺,天子并不感兴趣,除非他们像你们一样选择去侮辱皇帝。”
“不,殿下,没有这样的事,一点儿也没有。”巴勒姆恶狠狠地看了劳伦斯一眼,匆忙说道,“我们陛下和政府对于皇帝只有最诚挚的友谊,我向您保证,没有任何侮辱性的行为。如果我们早知道蛋里是一个非凡之物的话,如果早知道你们的反对,就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你都知道了,”永瑆说,“但是侮辱仍在:龙天祥仍然戴着鞍具,得到的待遇不比马好多少,可以预见到他仍然被用来担负重担,承受战争中的所有野蛮行为,而且他的同伴仅仅是一位上校。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他的蛋沉到海底去。”
这句话真是令人震惊,劳伦斯高兴地看到这句无情的话使得巴勒姆和波厄斯像他一样吃惊和无语。甚至永瑆自己的随从——那个翻译也已经开始退缩,不安地移动着,并没有立刻将王爷的话翻译给其他中国人听。
“先生,我向您保证,自从我们知道你们的反对,他就没有被驾驭过,一点也没有。”巴勒姆恢复过来说道,“我们尽最大的努力让泰米艾尔——也就是龙天祥——过得舒适,尽量纠正对待他的不足之处。他不再被分配给劳伦斯上校,我对您保证:最近两周他们连话都没有讲过。”
这样的暗示令人痛苦无比,劳伦斯感觉到自己连最后一点儿脾气也被消磨光了。“如果你们真的关心他是否舒适的话,你们就应该考虑他的感受,而不是你们自己的愿望。”他提高声音,用在暴风雨中练就出来的豁亮声音说道,“你们抱怨他被驾驭,同时又要求我把他骗到链条中,这样你们就可以不顾他的愿望而将他拖走。我不会那样做的,我永远也不会那样做,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
从表情上看得出来,此时,巴勒姆更希望将劳伦斯用铁链拖走。他的眼睛几乎凸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手马上就要抬起来,就在这时,波厄斯上将第一次说话了,他打断了劳伦斯的话,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够了,劳伦斯,闭嘴!巴勒姆,这里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出去,劳伦斯!立刻出去!解散。”
长期服从的习惯起作用了,劳伦斯猛地冲出房间。这一次波厄斯上将的干涉使他免于因不顺从而被逮捕,但是他却一点儿也没有感激的感觉。千言万语堵在他的喉头,甚至门在他背后重重地关上了,他还转了回来。在门口两侧站岗的士兵正兴致勃勃地粗鲁地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供他们娱乐的展览品。在他们公开、好奇的注视下,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在更加彻底地背叛自己之前,他迅速转身离开了。
巴勒姆的话被淹没在厚厚的木板后面,他那愤怒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地跟着劳伦斯,直到走廊的尽头。他感觉自己沉浸在愤怒当中,呼吸急促,视线模糊,不是因为泪水——完全没有泪水,只有愤怒。海军部接待室里站满了海军官员、办事员、政治官员,甚至有一位穿着绿色大衣的飞行员拿着急件在人群中穿行。劳伦斯艰难地挤到门口,将颤抖的手深深地插在大衣口袋里,以免被人们注意到。
他冲进了拥挤而喧闹的伦敦街道上,此时正是傍晚。怀特霍尔街上都是回家吃晚饭的工人们,到处都是出租马车车夫和坐车者穿过人群时的叫喊声:“让开!让开!”此时,他的情绪像周围的环境一样混乱,他靠着本能毫无意识地在街道中穿行,直到他的名字被喊了三次,他才意识到有人在叫他。
他犹豫地转过身去:他不愿意勉强自己去回应以前同事一句礼貌的话,甚至只是打个手势。但当他看到是罗兰上校而不是一个无知的熟人时,他松了一口气。他很惊讶在这里看到她;可以说非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