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崖仙途-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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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秀宁有些诧异地望了红笺一眼,道:“她自是凶多吉少。你不是搬到晚潮峰去住了么,不趁此机会好好修炼,整日记挂着这些做什么?”
红笺瞠目,这几年在丹崖宗养成的习惯已经教她将意见藏在心里,不再随意反驳别人,齐秀宁看着她的表情却突然笑了,道:“看来她到还不算是一无是处,好歹交了你这么个朋友。”她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姚真妄想着投机取巧,有今天完全是自作自受,你不必管她,好好修炼才是正经。”
红笺这才断定,齐秀宁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红笺做不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唯有追着齐秀宁软磨硬泡。齐秀宁只得皱眉道:“姚真那种资质,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突破,你就没有怀疑过么?不怕得罪你,宗门考核结束之后,你们两个夜里出去我都曾跟踪过,你去同你那弟弟一起修炼,不知有什么好背着人的,还躲到乱石滩那种偏僻的地方,姚真却是同邪魔外道有勾结,我早知道她不聪明,可没想到她竟会蠢到去与虎谋皮。”
大意了,齐秀宁竟在暗中窥视过自己,幸好宗门考核结束的那段时间神秘人没有出现在乱石滩。
红笺一时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庆幸,当下要紧的还是细问究竟,齐秀宁急着回去修炼,匆匆道:“我怎么知道她和什么人勾结,那天半夜我看她偷偷跑到半天崖高处点了盏灯笼,向着无尽海深处忽明忽暗地发消息,若是她等的人来了,我一个小小的练气弟子哪里还藏得住,只得先撤了回去。”
红笺微微有些色变,一个住在无尽海中的人……她莫名想起那神秘人手里突然多出来的“月华丹”,难道说除了自己,他还找上了姚真?
突然不见了个大活人,虽然只是个练气期的学徒,丹崖宗也并没有不闻不问。
姚真的住处一直空着,在红笺搬走之后曲长河曾进去好好检查了一番。
过了几天宗门传下命令,要求筑基、练气期的弟子们不得擅自靠近毗邻无尽海的悬崖、乱石滩等区域,若是看到可疑的陌生人需得立即禀报师长,丹崖宗各峰弟子悄悄议论,都说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藏在无尽海里,入夜之后便在丹崖宗附近游荡,专门抓了修为低的弟子去剜心炼丹。
红笺一开始以为只是这些人不明真相以讹传讹,谁知二师兄秦宝闲还特意跑来叮嘱她:“小师妹,没事不要乱跑,就在咱们晚潮峰呆着,和你弟弟也打好招呼,叫他晚上不要出来,也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他压低了声音,“师祖得到消息,炼魔大牢的看守们一时大意,逃走了个金丹大圆满。那个人听说有些邪门儿,手段又阴损,是个叫元婴都头痛的人物,要是逃出来的这些日子他再结了婴,只怕就只有三位化神和咱们宗主能对付得了了。”
红笺吓了一大跳:“炼魔大牢,怎么会?那人来我们丹崖宗了?”
在红笺的印象里,凡是被关到炼魔大牢的自然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修仙之人笃信因果,道修中很少有人愿意沾上杀孽,这座关押修士的神秘大牢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天下修士谈论起来无不为之色变,据说那里面暗无天日,丝毫灵气也没有,故而无法修炼,像秦宝闲说到的这人,金丹大圆满关进去,哪怕与元婴只差一线,关到死也只会是金丹大圆满,绝不会有所寸进。这才是叫修士们最无法忍受之处,呆在黑牢里默默等死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秦宝闲苦着脸:“可不是,偏就这么倒霉,你说咱们这里光化神都两位,他这胆子也太大了。”
红笺不由得想起那神秘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追问道:“二师兄,有人看到他了么?怎的便确定他来了咱们这里?”
秦宝闲对着红笺十分好脾气,几乎有问必答,他悄悄地道:“有位季先生在大长老的锦绣峰做客,那天在寰华殿你不是见到他了么?对了,听说他当时还想收你为徒来着。”
说到此处,秦宝闲神情古怪起来,显然他心里也觉着拜那位季先生为师比这么和他当师兄妹强出不少,不明白红笺当时是怎么想的,眼见红笺一听“季先生”三字便瞪大了眼睛,显是极为关注,连忙接着说下去:“这事就是他说的,连化神们都很相信他的本事,自然不会有错,他说那人要结婴,天下不会有比无尽海更方便遮掩异象的地方,而且以他平素所为,结婴时心魔定会胜过寻常道修百倍,仓促之下他又备不齐炼制定灵丹的几十种材料,极有可能要取巧,以无尽海里妖兽的妖丹佐以治疗神识的灵药二次冶炼融合。”
“二师兄,你是说,那人会图谋咱们的灵药?”
“不错,师祖下令,我们几个手里的‘月华丹’已经全都交上去,暂时由宗门统一保管了。”
第三十一章 婴动 乱生
红笺登时傻了眼,那人竟是炼魔大牢里的逃犯,自己还帮他拿到了一颗跹云宗的“弱雨丹”,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这个祸可闯得有点大啊。
幸好当时隔了一层,石清响又够意思,不然就算自家宗门的师长一时心软,现在也非起疑不可。石清响好人有好报,跟了戴明池总算皆大欢喜。这事就这样吧,最好永远不要教别人知道。
既是穷凶极恶的逃犯,姚真的失踪与他相关到成了顺理成章的事,红笺长这么大除了那天在寰华殿目睹刑无涯当众处死了高鸿信,还没怎么经历过修真界的凶恶残酷,这实在叫她很难相信。
这件事将红笺打击得不轻,她摸着那人留给她的海螺“福疆”,心情十分复杂,觉着要是能有堆沙子叫她将头埋进去,什么也不需理会是最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红笺拜了个厉害师父,又有两位师兄随时指点,修炼上进步很大,连方峥都跟着受益匪浅,若不是还有姚真那事,她到觉着现在的一切都叫人万分满意。知道了那人的底细,他传授的功法还是否要练下去红笺本来有些犹疑,可那同元神相关的几句口诀却是想忘也忘不了,红笺时常半夜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修炼那无名功法。
既然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事,目前看来又未发现什么害处,红笺也就随它去了。她年纪还小,不会为着这点儿事便瞻前顾后地整天惦着,只要不被旁人发现了就好。
谁知她如此小心,竟还是被人看出了端倪。
这一天红笺在师兄简绘处,简绘教她修士自身的修为与神识之间的关系,说了半天,最后简而言之道:“像练气期神识,能达到周围十丈之内闭目宛如亲见的已是极致,筑基之后可增加数倍,等像师父一样结了丹,神识便可笼罩整个堆雪崖,待到元婴,便可像师祖他老人家一样,闭目放出神识,晚潮峰上发生的一切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红笺大吃一惊,第一个反应是“糟糕,金大长老是化神,那岂不是整个丹崖宗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中,自己在乱石滩做的那些事莫不是在掩耳盗铃?”转念又想不对,若是他知道,哪还会叫神秘人来去自由,并且寰华殿那会儿还对自己那么和善,这分明是不知道嘛。
简绘见她一张小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有些好笑,说道:“当然这也只是那么一说,我看师父平素修炼忙得很,没那闲工夫整天耗费神识看大伙儿在做什么。再者就如同我们的眼睛会出错一样,神识外放也会被蒙蔽,你可以试一试,你用神识窥探我,我立时便会察觉,我若不想你看到的东西,你是看不到的,因为你的修为太低了。”
说到最后,他正色道:“说了这么多,你该知道神识强弱对我们修士而言是何等重要了吧,只有神识大大强过同等修为的人才有可能做到越阶挑战,可惜这关乎天赋,对大多数修士而言老天给的什么样便是什么样,能够叫神识变强大的秘法十分珍贵,一旦出现必会引起腥风血雨般的抢夺。”
红笺吃惊地望着简绘,而简绘只是若有深意地冲她笑笑,便住口不言。
红笺这才确定简绘说这番话的提点之意,他不知由何处发现自己神识强过同阶的练气学徒,由此推断出自己有修炼神识的密法,故而转弯抹角地提醒自己小心谨慎,不要露白。
看不出简师兄倒是个难得的大好人。
红笺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加上简绘刚才的一番话,叫她了解到此时自己的一言一行说不定正被哪个前辈高人关注,她定了定神,索性接着装糊涂,恭恭敬敬谢过简绘指点,简绘只是点了点头,默默目送她告辞离开。
自此红笺暗自警惕,再不敢人前显露自己的神识。而简绘也帮她保守了这个秘密,不但没有和秦宝闲说,便是当着师父闫长青也未吐露一词。
红笺和师兄简绘因为这事亲近起来,常去他那里走动。
慢慢的红笺发现简绘这人好像没什么朋友,也不常去师父眼前献殷勤,就整天缩在住处,和二师兄秦宝闲之间的关系也很一般。
红笺想起关于简绘的那些传闻,以前不了解这人也到罢了,现在却不由地为他惋惜,每同他说话之前都要先在心里想一想,生怕触及他的伤心事。
这天红笺正在住处独自修炼,突觉外界的灵气流动有异,红笺诧异地睁开眼,孙幼公是宗主的师兄,他坐镇的这晚潮峰灵气之浓郁在丹崖宗是数得着的,所以给人的感觉也格外明显,似是满山灵气突然被什么东西牵动了一下。
红笺神识不能及远,对这也没有经验,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她迷惘地自住处出来,还未看出究竟,秦宝闲的声音远远传来:“师妹莫慌,是有人结婴。”
他话音未落,却听天际处隐隐传来滚雷之声,若不是红笺就在太阳底下看着天空晴朗,必会错以为一场暴雨将至。
红笺正在高处,向东远眺无遮无挡,发现那搅动灵气异象的源头竟好似远在无尽海深处,她心头猛然一震:无尽海里有人在结婴!
这么大的动静,皆不是闹得天下皆知?
果然,只一瞬间锦绣峰那边便有了反应,一个声音响彻丹崖宗各峰:“邪魔外道,敢来我丹崖宗放肆!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