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笑-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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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儿想他醉得厉害,难保不会狂性大发,出尔反尔杀了她。她急避数丈,他也不追,持刀落下,寒芒一闪,光影绰约之间似有一块东西掉落。
伍儿凝眸细看,大吃一惊!
“你你你……发什么酒疯?”她目瞪口呆。
他神色冷漠,放下卷起的袖子,盖住血肉淋漓的手臂。
“你为什么削肉?”伍儿只觉他是疯了,这人喝酒后的疯狂症状未免太骇人!难道他有自虐倾向,以自残为乐?
他蹲下身,举着匕首剁肉,眼也不眨,眉也不皱,好像那并不是从他身上割下来的肉,只是畜肉罢了。
伍儿扭过脸去,不忍卒睹。这场面太诡异,大魔头削下一大片他自己手臂上的肉,然后用刀剁成肉泥,还有什么比这更变态的?
“过来。”他冷淡的嗓音响起。
“不去。”伍儿背对他,一股欲呕的反胃感涌上来,恶心想吐。
他伸手扯住她裙角,举动无耻,用力往下拽,她若不蹲身,衣料就会被他撕破。伍儿大怒,霍然回身蹲下,愤怒道:“你要做变态的事只管去做,别拉我下水!”
她一弯腰,他立刻抬手抚上她的脸,还旋转糅合,将肉泥分布均匀。
伍儿干呕一声,尖叫道:“你疯了!”
他抹匀血肉和紫草,淡淡道:“如此敷脸三次,你就能蜕皮换肤。”
伍儿愣了愣。
他并不看她,洗净双手,采摘一些紫草收起,便转身径自走远。
伍儿迟钝地跟上,讷讷道:“我的脸真有这么碍你眼?你不惜割肉入药,都要治愈我?”
“是,我不想每次看到你都反胃。”他冷声回答。
“你可以不看……”伍儿心情莫名沉重起来,他为她报仇,又自伤来替她治疗,她欠他的恩情不就越来越多?
“少罗嗦!”他身形一顿,扭头看她,目光愠怒而躁动,“吵得我头疼,滚一边去。”
走到一棵树下,他靠着树干斜躺,闭目养神,眉间凝着未散的霾色。
伍儿隔着一点距离望着。他是喝多了吧?醉酒的疯举?他说需要敷药三次,等他酒醒了,会不会马上就会反悔?
他似睡似醒,身上隐隐散发出暴躁的气息。伍儿不敢妄动,耐心观察。
“天亮后再找神器,你若敢走就走,嵩山和尚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他薄唇轻动,吐出一句警告。
听他冷酷的话语,伍儿不由怀疑,他是清醒的?
今天这一切完全不在她意料中,难以分析他奇怪行径的原因。算了,就当他是一时神经错乱,做出善举。
第四十七章:一剑穿心
夜阑人静,山涧旁古树苍翠,月光穿透树叶洒落,莹白的微光被横枝绿叶切碎,星星点点地落在斜躺树下的那人脸上。他侧着身子,一半面容隐在黑暗中,高挺鼻梁便成了分水岭,勾勒出线条完美而冷峭的半边侧脸。
伍儿静静望着,时间点滴流逝,他好像是酒后好眠,呼吸声逐渐平缓,沉沉睡了过去。她想了想,折断几株紫草,轻轻走过去,撸起他的衣袖。
先前他削下自己手臂上的一片薄肉,伤口约有一指长,半指宽,皮肉外翻,底下少了块肉,隐见森白的手骨。他却似乎不知痛,不疗伤不敷药,放任自流。
伍儿无声叹息,捣碎紫草敷上,再撕下一截裙摆替他包扎手臂。做人恩怨要分明,这次他的确帮了她,她多少都该尽点心意。
处理完他的伤口,见他仍沉睡未醒,她绕道往山上行去。路过之前三人喝酒的地方,看见龙朔还在原地睡得香甜,她微微一笑,不去惊扰,独自攀上山巅。
嵩山的大小庙宇被烧毁成苍夷,惟有山顶的无相寺完好无损。伍儿踏入寺内,住持方丈便迎了上来,低声道:“女施主,请随老衲到内院。”
伍儿静默跟随,方丈领她到寺后的屋院,请入一间禅房。关闭房门,方丈才开口:“嵩山遭遇灭顶之危,老衲迫不得已打了诳语。女施主,听说你是蜀山上一任掌门,亦是仙门弟子,老衲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施主成全。”
“方丈请说。”伍儿微微含笑,神色沉静。从龙朔拎着两坛子酒出现开始,她已经有所怀疑。
“白日的时候,施主同魔君离开,老衲已安排众弟子陆续离山。嵩山是山,亦非山,若有心向佛,在何处修行都一样。”方丈低念几句佛语,再道,“霞光佛珠事关重大,老衲给龙施主的酒是曾经一位同门前辈留下,此酒极烈,素有‘三碗下肚,神仙也酣然’之称。女施主现在既能来此,应是那酒起了效用,老衲趁此机会把霞光佛珠交给施主,希望施主代为保管,切莫落入邪魔之手。”
他老迈的手握住伍儿纤细的腕,一串紫檀佛珠戴了上去,隐隐泛起紫霞之光。
伍儿默念仙诀,隐去佛珠的形体,轻声道:“方丈请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保护神器,将它带回霁月山给我师父保管。”
方丈叹了一声,犹有忧虑:“霞光佛珠是老衲的师祖传下,师祖圆寂之前曾说,霞光佛珠非同一般的神器,手持佛珠者必须六根清净,否则,一旦动念就将遭反噬。”
“什么样的反噬?”伍儿疑问。
“老衲并不知晓。”方丈摇头,蔼声道,“施主只需保持心明气静,一切自有天定。老衲要趁天色未亮,带领剩余弟子离山,施主保重。”
“方丈保重,后会有期。”伍儿相送。
清一色僧袍的嵩山弟子离去,山巅只剩下蜀山派的众人。伍儿唤掌门林维和天生前来,略作交代。
“林掌门。”伍儿温声,却是肃然正色,道,“小天根骨奇佳,将来必定大有作为,请你好好教导。等我回到霁月山,恳求师父赐予修仙圣典,到时再送去,希望假以时日你们能够光大蜀山一派。”
“多谢前掌门!”林维抱拳,感激地一揖。
天生挨在伍儿身边,恋恋不舍地仰脸望她,磨蹭道:“仙子掌门,你不和我们一起回蜀山吗?”
伍儿摸摸他的头,微笑道:“我还有事待办,以后有机会一定回去蜀山看你。你要听林掌门的话,用功修习。”
天生捉着她的袖口不放,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渴慕之色。仙子掌门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在他小小的心灵中,已经把她当成最美丽最神圣的女子。
伍儿牵住他的手,交给林维,叮嘱道:“蜀山如今势弱,不要意气用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趁着魔君酒醉未醒,你们快快下山。”
林维惭愧颔首,他原本以为她已被魔头杀害,又闻嵩山遭难,愤而率众赶来支援,确实过于冲动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蜀山一派不能断送在他的手里。
伍儿拍拍他的肩,带有鼓励之意,然后踏出寺庙,飘然远去。
她找到龙朔,拈起一个水诀,哗啦啦淋湿他一脸。龙朔迷迷蒙蒙转醒,神智还模糊着,喃道:“龙宫进水了?”
伍儿一把拉起他,没好气道:“你明知酒烈,还灌醉自己,真是……”
她倒也责骂不下去,若不是他机灵,与住持方丈联手为大家争取时间,他们所有人都难以脱困。
“哦……我喝多了……”龙朔揉揉眼皮,迷茫道,“没想到这酒劲如此的强,我只喝了几碗而已。”
“你不知道那两坛酒的名堂?”伍儿听出蹊跷,疑道。
“什么名堂?”龙朔十分无辜,打个呵欠,反问道,“魔君在何处?你们都没有喝醉?”
伍儿心中好笑,原来他并不知来龙去脉,她还以为他的演技了得,做戏自然。
“我们快走吧,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她也不多作解释,轻身一纵,飞上天空。
龙朔随后而来,追着她问:“伍儿姑娘,我醉了之后可有发生什么事?”
“没事。”伍儿答得敷衍。权衡轻重,她只能放弃治疗脸伤的机会,携带两大神器逃离。
“我记得我好像说了很多话……”龙朔还在絮絮自语,盘龙摆尾,于高空中环绕着她,“魔君是个很奇怪的人,他说什么无需为寂寞烦恼,更无需对他人心存期待……后来,后来还有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伍儿心急赶路,不搭腔,腾云疾行飞驰。她必须先去纵情谷,但愿这一路不要再出岔子才好。
龙朔不介意她的缄默,习惯了自言自语,口中念念叨叨的,腾飞速度却一分不减。
不一会儿,他们已经远离嵩山。而嵩山的那一处溪涧旁,一个墨衫男子低看着自己缠绕白布的手臂,淡淡勾了勾唇。散漫地抚摸着白布,他站起身,化作一束玄光,倏然飞天。区区两坛子酒,就想灌倒他?未免太天真。早在喝下第一口时,他就已防备,每喝一口便催发魔力散气,装睡只不过是试探她的反应。她若敢趁机对他下手,他不会再挽救她的脸。
天色渐渐大亮,伍儿和龙朔落至纵情谷的入口。
墨隼在远处观望,谋而不动。他远望着他们进谷,眉头轻皱。尧王的地盘?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龙朔入谷时忽然转身,拈指施法,布下一方结界。
墨隼眯了眯眸,不由冷笑。看不出这个东海龙王竟有这般强的法力,要破他结界恐怕需要耗费一些时间。正想动手一试,不期然望见一抹桃色身影,他止住动作,静观其变。
那一厢,伍儿和龙朔已在纵情谷内的水榭之中。
“绯哥哥?”伍儿拿出黑冰石,小心击碎它,放出里面的蝴蝶。
蝴蝶振动翅膀,轻盈飞舞。它原是斑斓的彩色,浸过血水之后变成通体透红,益发的鲜艳妖异。
“你以血喂它?”龙朔好奇地问。
伍儿“嗯”了一声,专注地盯着蝴蝶的动静。
蝴蝶飞过她的发,落在她肩头,宛如白衣上绣了一朵艳花。
“你用血喂养一只妖……”龙朔难以理解,困惑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从今以后它修炼妖法都需你的血?”
“是这样吗?”伍儿转头看他,微怔。琅琊并没有告知她这一点。
龙朔点点头:“吸取你的血越多,它的妖力就越高强。伍儿姑娘,你一定要小心,万一有一天它起了歹念,要吸干你的血,那可就糟糕了。”
蝴蝶突然展翅,以闪电般的速度凌空旋转,猛一转向,小小翅膀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