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请入瓮-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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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镜,“你就不应该任由她去将上古魔界的招魂镜带出蛮荒,谁都想得到这件东西,谁都想行逆天之举,届时天地必定大乱。”
我拉住了父尊的手臂,笑问:“那父尊是不是也想行一次逆天之举,也想要救回母上呢。”
父尊整个人僵住了去。
可最终还是由阑休道出了残忍的事实:“当年魔后于忘川河灰飞烟灭,七魂六魄彻底碎成灰烬,招魂镜只能招魂摄魄无法重造魂魄。”
我适时依偎着父尊的腿,乞道:“父尊,就再纵我这一次可好?等救了他,除了再伤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不想天地大乱,招魂镜可以毁,等救了他我就毁掉可不可以?我努力了好久,才有希望将他救回来,我不想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心随他一起永远变作死灰。父尊,这次算我求你好不好?”
良久,父尊问:“招魂摄魄要有中介,你拿什么做中介让招魂镜将他的七魂六魄都招回来?”
我急忙掏出小瓶,里面有着火夕的红色执念,给父尊看,道:“这个,阑休说只要有他的执念我就能招回他的魂魄。”
“既然如此——”然而,下一刻,父尊那宽大的银色袖摆自我手上扫过,夺走了我的小瓶,拂开了我转身即走,“这两样东西,为父就都毁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口似被一只手捏紧了难过得喘不过气来。父尊将将踏出门口时,我忍不住哽咽道:“每次你都这样,从不问我愿不愿从不问我喜不喜,就擅作主张地替我安排着。你觉得好的就硬塞给我,你觉得不好的就硬从我手上抢走,可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觉得好还是觉得不好呢?我说了我要救他的,你不能这样……否则,我这一生,都会很怨恨你的。”
(三)
父尊头也不回道:“莫说这一生,你就是多怨恨为父几世也无妨。西极佛祖赐你心时就已说明白了,你再执着就是错再执着就是劫,为父岂能轻易再让你犯错遭劫。”
转眼间,我扬手一挥,父尊面前的那扇门紧紧地合拢了来。我站了起来,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父尊就别怪我不尊你重你。”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就是倾尽所有,我都要救他……谁都不能阻止我……
毕竟还是年少轻狂,视情重于一切。那时不惜违抗父尊,做了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我不信他们所说的,执着就是错,执着就是劫。
整个大殿,霎时变得寒冬腊日。脚下,开始生起一堵厚厚的白冰,朝四处蔓延,直至蔓延到了父尊的脚下。
阑休大惊,过来拉我,道:“锦儿不可莽撞!”
父尊总算才回了头,眯着眼睛看我,与阑休道:“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阑休你莫要插手,今日本尊偏生就要她回头。”
说罢父尊先我一步出了招,招式熟稔而力量无穷。一直晓得他厉害,我这三万年来的修为亦是他手把手传授于我,我于他不过是小把小戏。
只可是,我不惧他。
凭借着身体里有着父尊不少的修为,还有凭空得来的两万年仙力,在父尊略显惊讶的神情下,我与他拆了一招又一招。大殿看似什么东西都未曾损坏,却都被冻结成了寒冰什么都破坏殆尽。
父尊渐渐使力,我终还是不如他老道,屡屡被他打趴下。但若是他想着就这样便能让我知难而退,那也太简单了些。
他一脚将我踹至桌几处,掀翻了桌。我动了动身体,全身都似散了架一般爬都爬不起来。父尊拢起衣袖盛气凌人道:“我且再问你一次,今日是否当真不知悔不回头!”
我揉了揉胸口被他踹过的地方,几经努力着想爬起来。阑休欲过来扶我,我摆手道:“阑休你就站在那里看着”,手撑在地面上,被冰裹着的尖锐木屑扎进了我的手心,我咬咬牙硬是强站了起来,道,“我为什么要悔为什么要回头,回头能有什么好事等着我?”我向父尊伸出血迹斑驳的手,笑,“不如你将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回头如何?”
父尊半怒半复杂地看了我半晌,最终甩袖离去,道:“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你倒是把东西还给我啊!”我当即飞奔上前,父尊冷不防对我出手,侧身一掌劈向我的眉心想迫我后退。只可惜,我没有后退。就在他劈中我眉心的那一瞬,变了颜色停了手。我似乎还能感觉得到他那夹杂着入骨的冰寒的手在微微颤抖。我仰了仰头,酸涩了眼眶,依旧努力笑道,“有本事,你一掌打死我啊。如果母上还在的话,她不会像你这样对我。母上一定会很疼我,不会像你这样打我。”
(四)
父尊手掌捏成了拳头收了回去,抿着嘴角一字一句道:“今日你走错一步,就算往后步步错,我都不会再管你。”
水珠子不慎从眼角滑落,我弯身对父尊行了个大礼,道:“谢父尊成全。”
父尊将夺走的小瓶子和招魂镜扔在了地上,干脆决绝地走了。我缩了过去,将那两样东西捡起,抱紧在怀里。
如今,我最宝贝的东西除了这两样,没有别的了。
头埋进膝间,任眼泪滴滴答答打落在手背上,死死咬着唇不发出抽噎声。阑休蹲在了我旁边,伸手将我揽进他怀里,轻轻叹道:“锦儿就是太倔了。”
我在阑休的衣襟上蹭了蹭面皮,道:“不是,是父尊他不肯与我好好说,非要做得那么绝。”
“他若非要做得那么绝,你还能拿回招魂镜和仙界火神的执念吗。”
他静静地抱着我,满殿的寒冰褪了去,除了碎裂的一张桌以外,其余的一点痕迹都没落下。我说:“阑休,我一定要救他的。不然我亦会跟着死掉了。”
他收紧了手臂,说:“我怎能看着你死掉。”
我道:“要是哪天,我再下不去手给母上报仇了,你能不能帮我一把,站在我背后,握着我的手拿好手里的刀,带我刺进仇人的元神里。我对父尊发过的毒誓,以前从没当真过,眼下却不得不当真。”
我突然有些担心,救回了火夕后我食言了,那毒誓会在哪天我没防备的时候应验。
他说,好。
我便又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招齐他的魂魄啊?”
阑休道:“等重塑他的肉身之后,我帮你开启招魂镜,到时就能招齐他的魂魄。”
“重塑肉身”,我欣慰地咧嘴笑道,“这个我晓得,火属性的人要拿火属性的东西塑肉身才行。在蛮荒的时候我套过弦衣的话了,他说仙界南极流火淬过所留下的丹蜡,最适合用来塑肉身。我便要去南极取丹蜡。”
阑休淡淡嗯了一声,道:“然后再找个不被仙魔两族所搅扰的地方。招魂镜的事情也便只有我们两人还有魔尊知晓,待此次用毕后就重新封印起来,不能被外人所知道。”
我问:“哪个地方才能不被仙魔两族所搅扰呢?”
阑休道:“荒海水下的万丈海底。”
阑休说得很对,荒海的万丈海底,那是龙族的地方;龙族不问仙界之事许多年,仙族不能随意踏入荒海,魔族若不经龙族的允许愈加进不去荒海。那委实是一个不受仙魔两族所搅扰的地方。
说起来,得荒海龙族君上之庇佑,我到底还是使她丢了颜面。照理说,她是不会待见我了。可我却不得不再厚脸皮一次。
(五)
这日,我与阑休一起去了荒海。为了避免在路途中碰上仙族之人,我重新戴上了缚灵链变成孩童时候的模样,而阑休则尽量收敛一身魔气。
只要我们快速到达荒海,那一片刻的时间理应是不会被发觉的。
那缚灵链许久不戴,而今重新戴在了手腕上,竟是又一番滋味。
到达荒海时,放眼望去偌大的海面一派平静。这里有张开的龙印守护,我们无法不请而进。遂我耐着性子与阑休在岸边安安静静地等了些时候。
阑休一手牵着我,眯着眼睛看着平静的海面。迎面而来的海风带着些凉意扬起他的衣摆和长发,他似叹道:“仙界最尊贵的族类,却甘于隐没在这荒海之下。”我道:“龙君君上是位好君上,帮了我许多忙。”
阑休手指点了点我的额,淡然笑道:“她还赐了锦儿这尊荣的身份。”
我愣了愣,不禁问:“你说她在赐我龙族身份时有没有想过我会给她丢脸啊。要是整个仙界都以为她和我这个魔界公主相勾搭,会不会责备她?”
“还没有哪个敢责备这位君上”,阑休挑眉,“龙君君上何等英明,不会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胡乱做这样的事。我虽有听说她性子时而会散漫些,但到底是一族之君,本事非凡。”
我想了想,问:“说起来,龙君君上活得很久,在你们上古魔族还没被封印进蛮荒时不知你有没有见过她?那时她是什么样的?”
阑休失笑,忆道:“我不曾见过。在上古魔界,我们蛇族生来守护着神器,换了一代又一代。约摸我比较幸运,出世很晚,且又逢天地初平战乱渐消。龙族初代君上羽化之际正是我出世之时,沾了些许祥瑞,得幸化为人形。但听魔族的族史有说过,龙族公主出生于四海八荒战乱弥漫的时候,是位贪耍的公主。我魔族几欲擒其而不得。”
原来龙君君上与我孩童时的处境有几分相似。敌人都想将我们捉住了去,可我们性子又委实贪耍。
我亦跟着笑了笑,道:“君上认识我的母上,当年母上还是小花妖的时候救下她,并点化她飞升为神。若非如此,我母上还遇不到父尊呢,说不定就不会有我了。”
阑休了然地点点头:“如此说来,还真应该感谢龙君君上了。”
我认真道:“她对我很好。我很欢喜她”
后站得久了些,阑休说我们再继续在这里等下去恐不怎么妙。很容易就会让路过的仙族给瞧见了去。他要拉我走,但我不愿就这么罢休。
我知道她定是在怪我。她在这荒海下面能看得见上面的光景,若不是怪我就不会不吭声的。
(六)
不顾阑休的阻拦,我双手圈着嘴,大声喊:“羲和姑姑——对不起——”其实比起“姑姑”,我更喜欢唤她一声“阿姊”。只是,纵观仙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