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者传奇:风之名-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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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暂时让克沃思静一静,看他身后的火堆照出的光圈吧。每个人想独处时,都需要静一静。要是碰巧他流了泪,我们就原谅他吧,毕竟他不过是个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悲伤。
第三十五章 各奔东西
天气依旧晴朗,马车驶进伊姆雷时,正值日落西山。我闷闷不乐,觉得很受伤,戴娜整天都和乔森搭同一台车,爱面子又愚蠢的我始终和他们保持距离。
马车停止后,大家随即动了起来。若恩把马车完全停下来以前,就开始和一位戴绒帽、胡子刮得干净的男子争论,初步讨价还价之后,十几人开始卸下布匹、糖浆桶、咖啡麻袋。蕾塔严格地监督他们,乔森急忙去护他的行李,以免受损或遭窃。
我的行李比较好管,因为我就只有一个行囊,我把它从一堆布匹里拿出来,走下马车。我把行囊甩到肩上,环顾四周找戴娜的身影。
结果只看到蕾塔,「你在路上帮了我们不少忙。」蕾塔清楚地说,她的艾图语说得比若恩好很多,几乎没有一丝席德腔,「能有人不用教就帮忙解下马匹真好。」她拿出一个硬币给我。
我毫不思索地收下,那是这几年行乞养成的反射动作,就好像手碰到火会自动猛然抽回一样,我把硬币拿到手里后才仔细瞧,那是一铜币,是当初我付的旅费的一半。等我抬起头,蕾塔已经往马车方向走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戴瑞克坐在马槽边,我漫步过去。他抬头看我时,一手遮着夕阳,「要走了吗?我差点就以为你会跟我们一阵子。」
我摇头:「蕾塔刚刚给我一铜币。」
他点头,「我不意外,大部分的人都是累赘。」他耸耸肩,「她也欣赏你的演奏,你有没有想过当吟游乐手?听说伊姆雷正适合。」
我把话题拉回蕾塔,「我不希望若恩对她生气,若恩似乎对金钱相当在意。」
戴瑞克大笑:「她就不在意吗?」
「我当初是付钱给若恩。」我澄清,「如果若恩想还我一些钱,我想他会自己做。」
戴瑞克点头:「那不是他们的习惯,男人不会把钱给出去。」
「那正是我的意思。」我说,「我不希望她惹上麻烦。」
戴瑞克挥动双手,打断我的话,「我解释得不够清楚。」他说:「若恩知道这件事,可能这还是他叫蕾塔做的,不过席德的男人不会把钱给出去,那像是女人家做的事。他们能够避免的话,甚至不买东西,你没注意到几天前住旅店时,是蕾塔负责洽谈房价与伙食吗?」
他这么一说,我的确记得,「但那是为什么?」我问。
戴瑞克耸耸肩,「没有为什么,那只是他们的习惯,那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席德旅队都是夫妻档。」
「戴瑞克!」若恩的声音从马车后方传来。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他叫我上工了。」他说,「后会有期。」
我把那铜币塞进口袋,思考戴瑞克说的话。我们剧团从没去过夏尔德那么北边的地方,知道自己其实没原本想的那么熟知世事,这感觉令人不安。
我把行囊甩到肩上,最后一次环顾四周,心想或许我悄悄离开是最好的。我到处都看不到戴娜的身影,所以就这样了。我转身离开……
……却发现她就站在我身后,她笑得有点尴尬,双手扣在身后,如花朵般可爱,她自己完全没有察觉。我突然喘不过气来,把自己抛诸脑后,忘了烦恼,忘了伤痛。
「你还是要去吗?」她问。
我点头。
「你可以跟我们去艾尼棱。」她提议,「听说那边的路是金子铺的,你可以教乔森演奏他随身携带的鲁特琴。」她微笑,「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不介意。」
我想了一下,一时间我差点就为了和她相处久一点,而把整个计划抛诸脑后,不过那念头一闪即过,我摇摇头。
「别摆那张脸嘛。」她微笑地责怪我,「万一你在这里过得不是很顺利,我会在那里待一阵子。」她怀着希望说,声音渐弱。
我不知道万一我在这里过得不顺利,我能怎么办。我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大学院上。况且,艾尼棱又在数百里外,我就只有身上一点东西,怎么找到她?
戴娜一定是从我脸上看出了我的想法,她顽皮地笑着说:「我想,得由我去找你吧。」
我们卢人游走四方,我们的人生充满了无数的相逢与别离,中间偶尔会认识一些短暂、特别的朋友。也因此,我明白事实是什么样子,我可以在内心深处确切地感觉到: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她就紧张地往后看:「我得走了,要等我喔。」她转身离开前,脸上又闪过顽皮的笑脸。
「我会的。」我从她身后说,「我会在道路交接处与你相逢。」
她回头看,犹豫了一下,接着挥手,往夕阳的方向跑去。
第三十六章 减银两
当晚,我睡在伊姆雷城外,躺在石楠花的软床上。隔天我起得晚,到附近的溪边洗澡,接着就往西边的大学院前进。
我一边走,一边注意远方,搜寻大学院的最大建筑物。根据阿本的描述,我大概知道它的样子:毫无特色的灰色方形建筑,比四个粮仓堆起来还大,没有窗户,毫无装饰,只有一对大石门,藏书十万册,那就是大书库。
我来大学院的原因很多,那地方正是最核心的因素。我有许多问题,大书库里收录了答案。其中最重要的,我想知道祁德林人与艾密尔的真相,我需要知道史卡皮的故事里有几分事实。
道路行经欧麦西河时,河上有座老旧的石桥,大家应该都知道那是什么样子,就是那种散布在世界各地的老旧巨大建筑,年代久远,建造扎实,已经成为地貌的一部分,没人想过是谁建的或为什么。这座桥特别壮观,长度超过两百尺,桥宽足够让两辆马车交错而过,横跨欧麦西河切割岩石所形成的峡谷。当我走到桥顶时,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大书库,它就像巨大的灰石一般,从西边的树梢上耸入天际。
◇◇◇◇
大学院位在小城的都心,不过老实讲,我觉得称它是城还有待商榷。它不像塔宾那样有弯弯曲曲的巷弄与垃圾味,比较像布满宽广道路与清新空气的小镇,小屋与商店之间隔着草坪与庭园。
不过,这个小镇主要是为了因应大学院的特殊需求而成长的,如果仔细观察,就会注意到这镇上商家的小小差异。例如,这里有两家玻璃工坊,三家货品齐全的药铺,两家装订厂,四家书店,两家妓院,多到不成比例的酒馆,其中一家门口上还钉着大型的木板标示,上面写着「禁止共感!」我在想,不懂秘术的访客看到那警语会怎么想。
大学院本身是由十五个建筑物所组成,每栋建筑外观各异。笼楼有个圆形的中心,八个侧厅往八个方向分散,型如罗盘。洞楼简单方正,有彩色玻璃窗,玻璃上彩绘着泰坎的经典姿态:赤脚站在洞口,对着一群学生讲道。主楼是最醒目的建筑,占地近一英亩半,看来就像许多不协调的小建筑拼凑起来一样。
我接近大书库时,它那灰色无窗的表面让我联想到巨大的灰石,我实在不敢相信,等待了那么多年,我终于到了这里。我绕着它走,直到我找到入口那对敞开的巨大石门,门扉上刻着Vorfelan Rhinata Morie的字眼,我认不出来那是什么文字,不像席德语……可能是伊尔语或泰姆语。这又是另一个我待解开的问题。
穿过石门是一个小前厅,里面有比较常见的木门,我拉开木门,一股凉爽的风迎面拂来。屋内墙壁是毫无装饰的灰石,点着微红不闪烁的共感灯。里头有个大木桌,桌上摊开着几本像大账册一样的书籍。
桌子边坐着一位年轻人,看起来像纯种席德人,有着席德人典型的红润肤色、黑发与黑眼珠。
「需要帮忙吗?」他问,语带席德腔的独特颤音。
「我是为大书库而来的。」我笨拙地回答,内心忐忑不安,手掌开始冒汗。
他上下打量我,显然是在想我几岁,「你是学生吗?」
「快了,我还没入学。」我说。
「你得先入学才行。」他一脸正经地说,「我只能让名册上登录的学生入内。」他指着前方的名册。
我的心一沉,顾不得掩饰我的失望了,「你确定我不能参观几分钟吗?我从大老远来……」我看着两扇通往后面房间的双开门,一扇标示着「卷库」,另一扇标示着「书库」,桌子后方有个比较小的门标示着「馆员以外止步」。
他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没办法,会有麻烦。」他再次打量我:「你真的要入学吗?」即使他的腔调很重,还是可以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明显的怀疑。
我点头:「我只是先来这里而已。」我一边说一边环顾空荡荡的房间,凝视关上的门,思考要用什么方法说服他让我进去。
我还没想到,他就开口说:「如果你真的要入学,就要快点过去,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有时候他们中午就截止注册了。」
我的心脏迅速地怦怦跳,我以为注册会延续一整天:「他们在哪里?」
「洞楼。」他指向外面的门,「直走,然后左转,一栋矮楼……有彩色玻璃,前面有两棵大树。」他停顿了一下,「是枫树吧?那字可以当树名吗?」
我点头,迅速离开,在路上全速飞奔了起来。
◇◇◇◇
两小时后,我在洞楼里,强忍着胃酸,爬上空荡剧院的舞台。室内很暗,除了一大圈灯光照着主桌以外。我走到灯光的边缘站着等待。九位大师逐渐停止交谈,转过来看我。
他们坐在新月型的大桌边,那桌子架高了起来,所以即使他们坐着,仍是低头看着我。他们表情严肃,从中年到老年都有。
沉静了好一段时间,坐在桌子中央的人示意我向前,我猜他是校长。「来我们可以看到你的地方,没错,嗨,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克沃思。」
「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直视着他的双眼说:「我想念大学院,我想当秘术士。」我转头一一看着他们,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