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魔发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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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记忆,只听阿姨谈过他是妈妈生前的好朋友,而妈妈病逝前有特别请他照顾我。
只是奇怪的是,在妈妈的葬礼结束后,我便没再见过他一面,不过他会以书信方式和阿姨及我的老师联络。老师……你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他跟你联络上了?”
“不,是我想联络他,但一直无法跟他本人取得联系。”佟青云停顿了一秒,问:“告诉我,当初下这决定时,你母亲那边的亲戚难道没异议?”
“印象中有不少长辈反对,但听说要花钱打官司后就作罢,再加上阿姨独排众议坚持履行妈妈的遗言,这事才尘埃落定。”
“你还记得对方的名字吗?”
丁香将头摇了摇,“他大概是姓郁吧,因为我都叫他郁叔叔。”
“郁叔叔?”佟青云双目直勾勾地望着她好半天。
直到丁香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别扭地站起来,解释自己需走一趟洗手间后,他才收回犀利的目光,勾起瓷杯耳,将微凉的黑咖啡送至唇缘,轻啜一口。
十分钟后,丁香从梳洗室出来,远远就看见佟青云对面的座位上平白添出一个人头,一个她未曾见过的男人。
以手托着腮的佟青云不给她蘑菇的机会,要她赶快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单刀直入地说:“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器材供货商赵先生,他带了几把剪刀来给你试用。
”他那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丁香不敢大意,忙坐了下去。
赵先生说了几句客套话,还要丁香唤他小赵,言下不乏对她这位佟青云的高徒有些祟仰。
丁香也不好去斩断人家的话,只能带着僵硬的笑,看着他从公事袋里拿出数个长方盒,掀开长短不一的盒盖,取出横躺在那酷似迷你棺材盒的剪子,整齐画一地排文桌面上。
佟青云先挑出五把勾柄不同、厂牌互异的六吋剪子,要她一一试拿过后,问:“哪一把拿得舒服?”
丁香认出其中有一把,跟母亲留给她的剪子是同个日本厂牌,她不加考虑便挑了出来。
佟青云眉一挑,好象料准她会这么做似地,懒洋洋地问:“你确定挑这把不是因为习惯成自然?”他从她手里接过剪子,将之审视一番。“这的确是一把好剪子,但你试拿时,套大拇指的环柄过紧,中指及无名指勾的弓柄又似乎过松了些,另外支轴位置恐怕不能配合上你的指关节。”
丁香并不是故意要跟他作对。“可是我觉得那没差多少啊?”
佟青云神情冰冷地望着她,直到她承受不住那种窒息的注视,径自掉转头去后,才将五把剪子推回她面前,轻声坚持道:“再试一次,这次你得专心点,同时忘了你那把旧剪子。”
丁香吸了口气,将剪子重新试拿一遍,这次她考虑良久,才决定中间那把国产制的剪子可能比较适合她。
佟青云没有任何意见,仅要她再试五把五吋剪。
本以为有了挑剪子的经验后这回会快些,没想到花了几乎双倍的时间,吹毛求疵一番,丁香姑娘她依旧犹豫不决,只好无助地看了身旁的人,对他发出求救信号。
这回佟青云没有催她的意思,只要她戴上剪子,以闲置的动作掐握一阵子后,再协助她观察,结果他建议她选那把跟她的旧剪同出自日本厂牌的剪子。
这让丁香反倒后悔没及早说,浪费大伙的时间,可这还不是他造成的!
要不是他这么捉摸不定、阴晴难测外加意见多多,她也不用这样犹豫不决地瞎耗,她在心底嘀嘀咕咕,同时骂自己没志气,为何这么在乎佟青云的看法。
赵先生将不适合她的剪子依序收拾进盒里,全数塞进公文包后,脸上-团和气地起身。
佟青云也连忙抽身而起,腾出双手和对方郑重地握了一下,诚心的说:“小赵,让你百忙中专程跑这趟,实在过意不去。”
“没有的事,能为你的高徒服务是我的荣幸,我这话是肺腑之言,可不是因为贵公司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的关系。事情解决了,我还得赶回家伺候老婆、孩子,就不久留了,咱们再找个时间聚聚。”接着赵先生对丁香道完再见,便径自离开餐厅。
丁香十指互绞于桌巾下,低头沉静不语地等待佟青云坐回原处,她优雅地解决掉最后一口冷咖啡,猛地抬头冒出一句,“老师,我……”
佟青云眉端微耸,沉静地望着她,等她说话。
见她忐忑半天,依然“我”不出下文,他便掉头对一位路过的男服务生做手势,“麻烦你,这桌买单。”
帐单送上后,丁香捺着性子看他在单子上签下大名,打算等服务生报完帐、送还他的信用卡后,再好整以暇地跟他正式道谢。
她全身紧绷地等待他收回金卡的那一秒,就要启齿说话,却被无心的佟青云拦住,他目光越过她的头顶,随口问男服务生一个问题,“那位名叫那绫的女服务员,我以前好象没见过她?”
“她是新进的兼职员工,到职尚不满一个月。先生是不是对我们的职训结果有不满之处?您可以告知我们缺点,我们会尽可能改进。”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想问,她日后有没有兴趣兼个发型创意模特儿的副业。
”佟青云浅笑,递过一张设计新颖的名片,恰巧跟丁香的眼睛呈水平,害想偷窥的她差点瞄出斗鸡眼。
男服务生伸出手来接过名片后,佟青云从容不迫地解释,“我的店和学校就在附近,她若有兴趣,可以上来瞧瞧,我的经理会跟她解释细节。”
“我去请她来。”男服务生忙转身要去找那绫。
但被佟青云及时阻止。“不需要,请你把话和名片带到就行了。”
男服务生允诺会将他的话转答给那绫,托着小碟和名片离去。
丁香目送男服务生渐远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转角后,才侧头睨了身边的佟青云,揣度他的动机,不料用手撑着脑袋的佟青云也玻ё潘炕厥铀晾恋匚剩骸澳悴皇怯谢耙晕宜担氤隼戳寺穑俊�
“我……”丁香掀嘴想道谢,无奈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得深吸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评了一句,“我觉得那个女服务生很……出色。”她本想说与众不同,但脱口竟成了“出色”,尤其那个头上有一把刀的色字,总觉得染了颜料,听在耳里怪黄的,她希望他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才好。
佟青云耸了一下肩,漫不经心地赞同道:“的确出色。要是你有她一半的自信的话,我也会觉得你美得冒泡。”
丁香见他露出挑剔的字眼和讪笑的口吻,对他自掏腰包送她剪子的好人好事事迹,像处理垃圾般,一古脑地往心门外扫,还猛加肥皂水冲刷洗涤,直到不剩一丁点感激的影子才好过些。
于是,她挺直腰杆起身,用能将他内耳刮出一道疤的尖锐音频,违心道:“谢谢你送的剪子,老师。”
“不必客气,我说过要赔你剪子,毕竟是我欠你在先,不是吗。”他说得极尽委屈,一副非把错全揽在自个儿身上的样子。
但他那双充斥着揶揄、促狭的眼睛却丝毫没那份诚意,教丁香一见就呕,猛想对眼前这池瞬间优养化的“馊水”大肆吐痰一番。
不过她无法把过错推给对方,因为她方才的道谢也是假仙得很,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她再也待不下去,便说:“我该回店里了,再晚会让于姊等。”
他没异议,嘴到心没到地问:“你找得到回去的路吗?”
丁香点点头,听他含糊地哼了一句“那就回头见”之类的话,顿时如获免死金牌般地解脱,两手挥挥,顺口丢出一句再见,急于和佟青云分道扬镳。
她出了餐厅,两步并作一步地跑回商城大楼,于敏容早已守着她的行李等在铁门半掩的大门外。
丁香欲开口解释,被于敏容抬起握着行动电话的手制止了,“甭解释,你师父已来电过了。快帮我将这箱行李扛进后车座里!”
丁香谨遵懿旨,将行李扛进丁敏容的迷你奥斯汀后,坐进前座,安全带才刚扣好,丁敏容便踩足油门上路了。
她那副把迷你奥斯汀当成一级方程式赛车来开的蛮悍架势,真是勇猛、所向无敌得很,连高傲如奔驰、狮宝,平价如国产自制的出租车队皆闻风丧胆,骇然不已地让出车道给她过。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奥斯汀飙到一幢双并华厦前,丁香不禁望“楼”兴叹,“于姊,这就是公司宿舍吗?”
“宿舍?!在这种前有公园、后有捷运的地段,怎么可能?这是你师父的窝。
”“啊!”她师父的窝?那跟住进地狱没什么差别了。
丁香傻眼瞻仰起码有二十来层高的华厦,暗自祷告他不住在第十八层,如果是的话,这兆头可大大不妙。
“你师父吃饭时没跟你提吗?”于敏容见丁香一脸有待收惊的呆样,便有了个底。
她挥了一下手,安慰丁香。“没你想得那么糟啦,你师父他公私分明得很,你即使上工的表现烂到极点,他也不会在下工时公报私仇,除了有一回要人卷辅盖走路、把三个门下的学生骂到哭外,还没粗到动手打人过。目前公司宿舍是真的没空缺,你只好将就一下。反正这段期间,我也会住进去照顾你的起居。”
脸色本来只是灰了点的丁香听于敏容如此轻描淡写地强调“不糟”的程度,嘴歪得大概比钟楼怪人还要难看,她在心底暗暗地哀了好几声“怎么会这样!”后,才打起精神问:“我师父住在第几楼?”
“二十,最顶楼。所幸有电梯可搭,不然扛你的行李可会扛出人命来。
你准备好要下车了吗?”
丁香没回答,只是微转过僵硬的颈子,以微颤的声调问于敏容,“于姊,你身上有没有口香糖?”
丁香认真嚼着口香糖,拖曳着行李,尾随在于敏容的身后出电梯,她刻意避开窗明几净、视野一览无遗的中庭落地窗,效法大剌剌横着身子行走的螃蟹来到华厦顶头惟一的一扇门前。
一种要跨入狮笼的阴霾感觉毛竦竦地在丁香心上发芽窜升,等到于敏容输入密码,再用辨认IC卡刷开大门,宽敞洁雅的景象豁然跃进丁香的眼底,反把先前的坏心情给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