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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春风得意妖尽欢-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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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鬼界的畜生道这几年一直空落落的。”他低磁的笑声在夙玉听来着实毛骨悚然,她张了张嘴,道:“你能别鬼笑不?我渗的慌。”啪的撑开那把纸画伞,她笑的眉眼弯弯:“今个我也来学学你忧伤的文艺调调。”

说着,脑中一边思考平时离介的走路方式和撑伞时的忧伤表情,在那学的有模有样的,邪斩走进来时,夙玉正转了眸忧伤的将他望了眼。

那表情着实学了个十足十,邪斩脚下一个踉跄,黑着脸朝离介望去——那一向忧伤如画的妖冶男人,此刻的表情是几十万年来都不曾出现过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鬼煞之气直逼的人胸口一闷。

夙玉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亦步亦趋就这么往街上走去了。

邪斩愣了半响走过来,在离他三尺之外停住,沉吟半响道:“几万年了,我还真没看见过你如此动怒。”

“是吗?看来我平时对人太过温善了。”离介突然收了怒气,扯唇一笑,目光一直落在已经走远的夙玉方向。

月牙白的面具下,丰润的红唇轻轻勾了勾,邪斩也开了几万年来唯一一次的玩笑,若是崔判官在现场的话,估计又要闹着让鬼界的史册记录官来个添油加醋了。

“谁让你长的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呢?”

离介颇为惊奇的转头看他,叹道:“我都快忘记以前的你也是个鸡蛋里挑骨头的家伙。”

邪斩微笑的坐下,对离介的话并没有做回答,斟了杯酒水,薄抿了口,然后抬眸看他:“把她放到无间地狱去,不会惹怒那个人?”

“怒还不至于,只能说对她还是有点特别的,否则,当年也不会放任她的诞生。”握起桌上的紫玉金杯,凑至鼻尖嗅了嗅,他突然偏头嫣然一笑:“不过,可能会把她给惹怒了呢。”

邪斩瞅了他一眼,“我一直听你说,他们是天地之衍生物,高于众生之上,是真正的神,也是真正无情无义之物,如果当真是真正的神,你为何还要插足?万年前你不是一直置身事外吗?”

“邪斩,几万年的时光是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的。”悠悠的叹息。鬼界的花香也飘着致寒阴冷的味道,闻的时间长了,再美的花在眼中和枯萎凋零的花并无差别。鬼界的一切,总是被附上了一层死亡之气。

然,只要那个人每次来到,鬼界的花都会变得格外的妖娆,似乎在极尽能力绽放自己博得她的展颜一笑。这样的想法虽然可笑,可是他知道,她便是上天衍生的生。

恐怕当年神界便已经察觉了,万物众生皆是灵气之物衍生而来的,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修炼,让自己成为站在巅峰之上的仙也好,神也好,他们始终不是真正的神。神是没有支配点的,他们真正掌控着世间的生与死。

他抬头望了望天,有点讽刺的想笑,当年的那场战事到结束时恐怕也只有自己和北冥帝君才知道最后的真相了。那样一个神界,蒙在鼓里就被斩杀了。她手上从无亡灵,神界自是从六界中消失了。帝君至死时,恐也是摸不清状况的。

邪斩端坐在他的面前,离介的话说的很模糊,他没有细究,只是低头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便离开了。

离介转了眸深深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崔府君从他身后走出,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

“人间有句俗语说的便是,时间是把最残酷的刀。这话放在六界都是说的过去的,总是会变的,沧海可以变桑田,天地本是变幻莫测的,岂是可以预料的?”

“鬼君说的是。”

红色长衫唰的被一阵风吹起,长袖遮掩了他阴柔的侧脸,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眸中隐现笑意,“去好好看着他。”

崔府君弯了弯身子,恭恭敬敬应了声:“是。”

112章 酆都美人

夙玉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听的最多的便是许多人在讨论刚被评出来的酆都美人。这要说到这些个鬼在鬼界也是个游手好闲的,除去一些命好的,在上头谋了个职位的,其他的基本是个吃软饭的。

一般吃软饭的,通常情况下,都会在茶余饭后来点八卦资料娱乐一下众鬼。

酆都刚评出来的这个酆都第一美人,就是这么诞生的。夙玉撑着纸伞挤进一堆人群中,抬头看到一只鬼正在那讲的唾沫横飞——“刚出炉的酆都美人,那个美的哟,简直无法形容。那个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若是能摸上一下,就算是被打入无间地狱也死而无憾了······”(此后省略)。

那只鬼的话没未说完,下面就响起一阵阵口哨声和嘲笑声。

“你这只水鬼还是别想了。”

“就是就是,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尊容还能骗的了哪个娘子。”

底下一片哄笑声。那鬼本来蓝幽幽的脸在哄笑声中变的越来越绿,一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却在下一秒定住了,当然他瞄准的方向正是夙玉站着的地方。夙玉这种万把年来脸皮程度跟铜墙铁壁似的,也从不知什么叫尴尬和不好意思,眸色淡淡,见在场的人都在起哄,没什么热闹可看就转身想离开。

此时,一声惊天雷似的吼叫让所有鬼都哑了声——“且慢!”

吼声一出,馆子中一片寂静。夙玉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注目的焦点,走到门口撑开那把鬼君象征性的纸伞,跨步就要离开,身后那鬼似乎还不死心,又是一声:“门口穿红衣的女子且慢!”

夙玉反应慢了半拍,后知后觉转了头,见所有鬼的目光都停注在自己身上,反指自己的鼻子问:“叫我?”

眼前清影一闪,一道幽光围着自己边转边品头论足:“啧啧,这姿色可比现在的酆都美人更上一层啊。”

夙玉自是不明白这只鬼在自己身上找什么,她亦是不会明白自己现在在别人眼中是何等的美。几万年来,别人关注的只是她的身份和强悍,所以很多人都忘了,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女子,若放在人间,也就是一个待字闺中等着寻一位良人的娇羞女子,这个女子,她长的很美,白皙明润的瓜子脸,浅灰色的眼睛空洞而飘渺,似银河星系囊括宇宙红尘。

然,宋琴忘了,折曈忘了,连鬼君也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女子的容颜。在他们眼中,她只是一个六界之外的妖物,是一个强大到可以毁天灭地的存在。

白衣素然,皓月明眸,她嫣然一笑,落花失色。如今她在鬼界其他鬼的眼中可是真正的美人啊,众鬼像是发现了新奇之物,不断的围着她绕圈,还有些献殷勤的。夙玉撑着纸伞站在馆子门口,烟火昏黄,一只穿着灰色布衫的男鬼一个鞠躬,头就掉了下来,男鬼尴尬的朝她笑笑,两手一伸,抓起头又往颈项上一按。

噗呲一下就笑了出来,夙玉半掩着唇,斜了眼看着那些鬼在自己跟前手舞足蹈,献宝似的把自己的绝活一遍遍的施展。她觉的很是新奇,也陪着他们一个个不厌其烦的研讨。

“我是西巷那头的朝歌,对姑娘很是钦慕,不知道我们可有继续发展下去的机会?”那个自称朝歌的灰色鬼是最执着的,夙玉跑了好几个街头,陪她看这看那,介绍各个楼房的名称和用途。

夙玉收了伞,甩了甩胳膊,这学个文艺也是个体力活。

纸伞啪的被她抛了起来,绕着手腕处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她似不经意的回头,看着那个灰色鬼,勾唇一笑:“你都跟了我三条街了,整条幽都都要逛过来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呢。”

灰衣鬼被她一堵,愣在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身后有的鬼兴奋的吼了起来:“朝歌那死鬼是想领你回家做个伴呢。”随之便是一阵阵的哄笑声。

夙玉还没开口询问怎么个作伴法,人群中又响起一个惊慌的惊叫:“啊,我想起来了,那女子是鬼君身边的,有人老看到她在鬼君府内进出呢。”

本来热闹的大街上顿时一片肃然,有人压低了声问:“她该不会就是那个妖物吧?”

“啊,就是那个六界外的妖物?”

“不会吧!”

“快走快走。”

一眨眼,鬼头攒攒的大街一个鬼影也看不见了。夙玉紧握着纸伞,歪了头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刚转身,就看见一个身着百花妖娆之色衣服的女子,眉目都染着一股烟尘味,凡间把它称之为妩媚。

女子挑了细长的眉,用居高临下的姿态把夙玉扫视了遍,颇有点不屑道:“倒是会挑货色。”说完也不顾夙玉的反应,转头就走。

夙玉望着那女人的背影,顿了半响,跟了上去。

“既然记得了他,为何从不跟他相认?”夙玉把纸伞递了过去。

那女子未接过她的伞,只是低了头,将那把伞望了又望,然后笑的满眼的泪,却始终未掉落。“我有无数个十世,可是,每一世,我的名字中都带有一个字。你知是什么吗?”撩了耳鬓的发,她偏头笑的越发风姿妖娆,眼神勾魂摄魄:“孽。每一世,这个字,像是一个烙印烙在我的三魂七魄中,怎么也剔除不掉。”

夙玉从不想知道别人的故事,也从不参与别人的回忆。用她自己的话说便是:自己的回忆都是一片苍白,别人的回忆再怎么混沌至少还是印象深刻的。

她走着走着回头对夙玉说:“有空陪我喝一杯吗?”

夙玉随口回道:“凡间有句话说的真太妙了,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十世,她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爱恨别离,这是她最后一次的选择。她称自己为孽,也当真成了孽,是罪恶的开始,也是罪恶的结束。

夙玉听着她平静的述说,没有大风大浪,没有惊天动地,原来鬼君的爱情根本没有那么轰轰烈烈。孽说鬼君以前是个冷酷之极的人,对儿女情长从来没有动过心思,鬼界中爱慕他的鬼女多的可以从奈何桥排队,但是真正近他身的也就只有孽一人。

此时的孽,早已褪去了小女儿情态,也不再有当年追着鬼君的复杂心思,她平静的说着,说着每一个夜晚在鬼君房门前放烟火的欣喜,说着每天为他学着凡人编织一些小玩意偷偷送去他房间,说着为他煲汤做饭的经历,时隔那么久,夙玉再也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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