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文俏酒娘-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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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当时让她赚那三文钱也没什么不行,我只是觉得……人要靠本事吃饭,而不能靠这点骗人的小伎俩,否则就算是赚了钱,也赚不回别人对她的尊重,一个人活在世上,若是不能被人尊重,未免也活得太卑微了。」她小声解释自己那日的行为。
温廷胤笑道:「妳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没说妳不对,我也看不上那些靠小聪明去骗钱的人,就如柳舒桐。」
江夏离此时望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自小活得不是很开心,你家也有一大堆亲戚,你自然知道,有身分地位的,在府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没身分地位的又是什么日子,我爹没有儿子,我娘出身低微,又去世得早,几个女儿中,我虽然不能说是最不得宠的,却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我若是男子,可以考取功名,去外面闯一番事业,但身为女儿,让我今生注定只能相夫教子。
「被柳家退婚时,我是挺伤心的,不仅仅因为和柳舒桐这么多年的情意就此斩断,还因为我原本希望借这桩婚姻可以让自己在父亲心中的位置有所改变,不过这点小小的奢望破灭了,我还成了笑柄。
「是的,其实我也是这么虚荣,因为我确实是被伤害的那一方,只是我不想告诉任何人我被伤到了,因为在痛的时候流泪,不可能得到别人的同情,既然如此,还不如笑着面对。」
温廷胤沉静地望着她,听她终于将心事倾倒出来,嘴角慢慢牵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不过,关于柳舒桐想杀我的事,其中应该还有些曲折。廷胤,我第一次这样叫你,是想问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看穿她的心事,在她还没有将请求说出口便打断了她。「妳想为柳舒桐求情,也要看他犯下的是什么错,若只是因为他妄想和温家抢生意,我可以饶他一次,但他们现在犯的是命案,难道马长来就该死?」
一句话将她堵得语塞,呆了半晌才说道:「那么,或许我去找他谈谈……」
「谈什么?让他主动投案?」温廷胤不屑地冷笑,「这件事并非柳舒桐亲自出面,而是花钱雇凶,我叫杏儿来京,一是让她到时可以作证指认那个雇用她父亲的人,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但我并没有指望可以借此拉出柳舒桐这条大鱼,证明他就是幕后主使。
「他再笨,也应该有办法让自己脱身,我不是刑部尚书,不能判他的罪,但在生意上要弄垮柳家不是什么难事,这不仅仅是为了妳,也是为了无辜死去的人,和被迫成为孤儿的杏儿。」
她彻底哑口无言,只能感慨,「我和你讲道理,永远都讲不过。」
「那是因为我永远比妳有道理。」
江夏离被他噎得牙儿痒痒的,忽然扑上去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腕。「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她看着他手腕上的两排牙印,嘿嘿一笑,「老被你欺负,今日总算是解了气。」
他举起手腕看了看,一笑,「这就算是啮臂盟了,看来妳早已认定自己是我的人了。」说完,他突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她毫无防备,连忙紧张地问:「做什么?」
「这一回不许再晕了。」他霸道的命令,随即封住了她的唇。
* * *
没多久,柳家便落没了。
在一年之内,经历了佃户退租、货源截断、契约终止等多重打击后,柳家在京城的几个重要店铺都相继关门。
柳舒桐和赵静雪的婚事因此被搁置。
江夏离一直住在瀚海山庄,柳舒桐曾几次要求见她,她都避而不见。
关于马长来之死,和自己曾经遇险的事情,她也没有问过柳舒桐,因为答案无论是什么,她都不想知道了。
杏儿就跟在她身边,刚开始总是必恭必敬地叫她「当家的」,直到她笑着说:「杏儿,这里不是酒坊,妳就叫我一声姊姊吧。」
杏儿一下子热泪盈眶,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姊姊」,江夏离将她一把抱住,小女孩儿又一次痛哭失声。
她的亲姊妹中,都没有一个人像杏儿这样和她亲密,所以她也觉得自己彷佛凭空多了一个小妹妹值得疼惜。
那一天,她带着香儿,和温千姿一起又去了万柳林。
春风拂过,柳条轻摆,满眼如烟绿色,映得人心情畅暖。
曾经,这里是她的伤心地,那一次目送柳舒桐和赵静雪相偕离开之后,她再也不想看到这遮天蔽日的春色,心境便如秋风般萧瑟。
何曾想过,枯木也有回暖逢春的时候……
杏儿久在彭城海边,也不曾见过这样的美景,拉着温千姿一起,开心的在柳树之间穿梭。
江夏离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夏离……」
她停住脚步,头也没有回,轻声应道:「桐哥。」
「为何一直不见我?」柳舒桐的声音依然有点距离,没有靠近。
她沉声说:「有些事,不见不说最好,为你为我,还留最后一分颜面。」
柳舒桐沉默良久,艰难地开口,「彭城之事……虽有我的授意,但我真不知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下人擅自作主对妳不利,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她一笑,「都过去了,逝者已去,你后悔无用,而我,既然还有幸活着,便不会再怪任何人。」
「我知道妳不信我……是我先负了妳……」
「桐哥,一个家族的兴衰,不应背在一个人的身上,但你现在的确应该思考如何重振柳家声威,我不敢叫你去投案,想来你也不会这么做,那就在有生之年,尽力做些什么,向上天赎罪吧。」
她笑着向前方摆手,叫道:「杏儿,不要走太远,晚上妳不是还想吃我给妳做的糖醋肉丸吗?」
身后的人不知何时走的,他想说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是她能和他说的话,已经说尽。
过去的情也好,恨也罢,就一笔勾销吧。
当她和杏儿、温千姿一起回到马车前时,惊讶地发现温廷胤正微笑地倚着马车,等待她们。
「哥,你几时来的?」温千姿笑道:「是不是怕我把你的未婚妻子拐跑了?」
温廷胤望着江夏离,「刚做了件东西送妳,结果妳不在府里,我只好送来这儿了。」
「什么东西啊,还要特意跑到这里来?」温千姿好奇地拉着江夏离探头看向车内,只见里面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书匣,黄杨木做成的盒子,精雕细刻,光看盒子就觉得赏心悦目。
温千姿迫不及待地先一步将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本素雅的线装书。
江夏离捧起那本书,随手一翻,只见里面用小楷端端正正抄录的正是她刚写完的那部《江湖豪侠传》。
她一时间有些疑惑,温千姿却一眼看破,惊呼道:「呀,哥你什么时候亲笔抄写了一遍江姊姊的书?」
「这是……你抄的?」江夏离还不熟悉温廷胤的字,更想不到他会为自己做这件事。
他笑着回道:「书中有谬误的地方,我都帮妳重新做了修正,日后若要再拿出去卖,才不会被人笑话。」
她噗吓一笑,感动的将书紧紧抱在胸前。
「你就不会说两句好话哄我开心吗?为我做了这样的好事还要笑我。」她原本满心的感动,都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好气又好笑。
「若我说这是我送妳的正式聘礼,这算不算是好话?」温廷胤微微躬身。
江夏离一下子呆住,顿时觉得有股热源从心中直冲头顶。
温千姿很识相,随即拉起杏儿说要和她比跑步,两个人就先离开了,让他们有机会独处。
温廷胤搂住她的纤腰,柔声问道:「妳不是一直觉得我去妳家提亲太独断专行吗?这一次我来问妳的意见,对妳够尊重了吧?」
她撇嘴笑答,「该说你有长进了,还是变得更独断专行了?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嫁你,现在又装模作样地来提亲,昨天我爹还特意跑来问我几时嫁你,说府里特地把我以前住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还说要让我风风光光的出嫁,连皇后娘娘都传我进宫两次,教我怎么做好你的贤内助,可江府那几个姨娘姊妹我都懒得应付,你们温家这么一大家子……我怎么能当好当家主母?」
「妳总要担心这么久以后的事,那这一生岂不是都不要活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娶妳的人是我,又不是我们整个温家。」
她笑着贴紧他的胸膛,「我这个人其实是挺散漫的,遇到你这样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若有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就都推给你去做,只是我日后若还想写文卖钱,不知道还要听你多少冷嘲热讽。」
「妳要做什么就去做,只有一件事,妳得帮我。」他狡黠地笑,「昨天我已经辞了三个负责算账的师爷,账目这种事情不能出错,而且必须保密,与其叫那些酒囊饭袋去做,不如交给妳我更放心。」
她挑挑眉,「哈,原来你娶我是为了省算账师爷的钱?」
「就算是吧。」他的笑容惹得她扬手一打,他顺势将她拉上马车,关上车门。
不远处,偷窥到这一幕的温千姿,正微笑着教杏儿背一首诗――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杏儿用童稚的声音一句一句认真地背诵后,不免好奇地问:「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温千姿没有解释,只是笑道:「杏儿,妳要记得把这满眼的春色记在心里,总有一天,妳也会拥有属于妳自己的无边春色。」
一年好景君须记。
每个人的春天几时来到,谁又可知呢?老天啊,您要认真安排哦……
湛笔夜话之五十二 湛露
老爸去世的头一天晚上,我去医院给他送晚饭,他已经有好几天不能睡觉了,白天也不能休息,因为病,他不能躺着,只能白天黑夜都坐在轮椅中。
我一勺一勺喂他吃饭,他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闭着眼,勉强张开口。
血压、心跳,都已经测不出来,可他居然还顽强地活着。只是皮肤冰凉,彷佛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我看着他,泪如泉涌,冲出医院之后,一路走一路哭着回家。
第二天一早,我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