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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绅士盗贼拉莫瑞-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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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那些歪歪扭扭的灰色石质房屋,久经水波打磨光滑如镜。它们纷纷将住客吐到阳光之下,置于渐渐升温的暑热之中。本月是帕西斯月,这意味着夜晚凝结的水珠已经蒸腾成浓稠雾气,等到炽热无云的午后时分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按照堂·萨尔瓦拉多年来的习惯,他会在每个悔罪日的正午前后离开福水神庙。他有两匹马和一名随员,如果咱们走运的话。”

“这真是奇怪的习惯,”金说,“他干吗要这样做?”

“这是他在母亲临终前发下的誓言,”小虫儿把撑杆插入河道,努力与水流角力,随即又将船往前推了一下,“她在嫁给老堂·萨尔瓦拉后,仍旧信奉韦德兰宗教。所以洛伦佐每周都要到韦德兰神庙敬奉一次,然后尽快赶回家中,以免引来不必要的注意。见鬼,金,这些破玩意我早就记住了。如果你不信任我,那我干吗还要到这儿来?而且怎么变成我一个人,把这艘傻船一路撑到集市上去了?”

“哦,只要你能在五局三胜的单挑中打败我,就可以随时扔掉撑杆。”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歪歪扭扭的牙。而金这张脸就像是曾被人放到铁砧上,试图打造出更体面的形状。“更何况,如今你是一项高贵行业的学徒,正在道上水平最高、要求最严的师匠们手下修习。揽下所有脏活儿,对你的道德教育大有裨益。”

“你们根本没对我进行过什么该死的道德教育。”

“没错。哦,这可能是因为很多年来,洛克和我一直在逃避自己的道德教育。至于咱们为何要再次复习行动计划,请允许我提醒你,只要出个小小的纰漏,那么与等待咱们的命运相比,这些可怜虫简直就像是在天国了。”

金·坦纳指了指停在河边大道上的一辆粪车,正有一道黑色浊流从酒馆二楼窗户中倾倒下来。这些赶车的人都是犯了点小事儿的犯人,罪行太轻不值得长期关押在耐心宫中。他们每天早上都会被放出来享受阳光,当然是被锁在马车上,蜷缩在不牢靠的长雨衣中,不时还要为卡莫尔城数千居民倾倒夜壶时的糟糕准头儿咒骂两声。

“我不会搞砸的,金。”小虫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就像在翻弄一个空空如也的钱袋,试图挤出两句像样的说辞,让自己显得镇静自若信心十足。在他的眼中,金和另外几位年长的绅士盗贼永远都是这副样子。但跟大多数十二岁的孩子一样,他的嘴巴总比脑袋跑得快。“我就是不会。我他妈不会,我发誓!”

“好孩子,”金说,“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但我只想知道,你不会搞砸的事儿是什么呢?”

小虫儿长叹一声。“等萨尔瓦拉从福水神庙走出来,我就发出信号。我同时还要留意有没有人想从巷道口经过,特别是城市卫队。如果有人这样做,我就拿着长剑从屋顶上跳下来,把他们该死的脑袋砍掉。”

“你就干什么?”

“我说我会尽可能把他们引走。你耳朵聋了,金?”

一排高大的银行从他们左手边掠过,每一栋都有漆面木雕、丝质遮阳篷、大理石立面,以及各种华美装饰。财富和权力的根脉深深扎在这些三四层的建筑中。吻金路,整个大陆上最古老最富庶的金融区。此地的影响力,就如五塔一样直入重霄。

而说起五塔,这五座祖灵玻璃筑成的巨峰,超脱于尼克凡提公爵辖下的卡莫尔城之上,正是他和五大家族的幽居之所。

“把船靠到桥下的岸边去,小虫儿,”金·坦纳手里拿着苹果,大概地比划了一下,“有位先生会在那里等待登船。”

两座祖灵玻璃拱桥坐落在吻金路中央,横跨维阿·卡莫尔拉赞河。上面那座较为狭窄,可供行人通行。下面那座比较宽阔,专为车辆行驶。这些晶莹无缝的奇异玻璃,如钻石般清澈透亮,看上去似乎是由巨手轻轻弯曲,然后架在河道两岸。吻金路对面是福利亚区,这座人口稠密的小岛上到处都是多层公寓和屋顶花园。水车木轮搅起白色水花洒在石岸上,将河水浇进水槽。这些高架水道网络纵横交错,凌驾于福利亚街道上空。

小虫儿将驳船撑到步行桥下方破败的码头旁。有个人从拱桥淡薄纤细的影子中跳上码头,接着又满不在乎地轻轻一跃,跳进驳船,令小舟微微一晃。此人跟金和小虫儿一样,身穿油迹斑斑的皮裤和一件粗棉衬衣。

“向您致意,尊敬的金·坦纳先生。您偶发雅兴,适时惠临此间,令我不胜感激!”来人言道。

“您能纾尊降贵踏足此等粗鄙舟船,实乃我辈殊荣,拉莫瑞先生。”金说完这话便把剩下的苹果连核带肉扔进嘴里,发出一阵闷湿的咀嚼声。

“恶心死了,伙计,”洛克·拉莫瑞说着吐了吐舌头,“你非得这么干吗?你知道黑炼金师们就是从这鬼东西的籽儿里提炼鱼毒的吗?”

“那就算我走运,”金咽下最后一口嚼烂的果肉,“不是条鱼。”

从任何角度来看,洛克都是个普通人——高度普通,身材普通,普普通通的黑色短发长在既不英俊也没特点的脸上。他有一张典型的瑟林人脸庞,但不如金和小虫儿那么红润;换作在光线不太明亮场合,说他是晒得很黑的韦德兰人也勉强过关。至于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更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印象。总而言之,诸神大概是特意为他塑造出了一副注定要被忽视的外表。洛克靠着左舷船首坐了下来,随即跷起二郎腿。

“也向你问好,小虫儿!我就知道能指望你可怜可怜这帮老人家,让他们躺在太阳下休息,把撑船的活儿自己揽下。”

“这全因为金是个懒惰的老混球,”小虫儿说,“而且如果我不撑船,他就会把我这一口牙从脑袋后面敲出来。”

“整个卡莫尔城,就数金·坦纳的灵魂最为温柔,你这番毁谤深深伤害了他,”洛克说,“他今天肯定要哭上整整一夜了。”

“反正我无法入眠,”金·坦纳接口道,“总会被风湿病痛折磨得痛哭流涕,还得点燃蜡烛驱散邪恶瘴气。”

“这可不是说我们这把老骨头到了白天就不会吱嘎作响,我狠心的学徒,”洛克揉着自己的膝盖说,“我们的年岁至少是你的两倍,对咱们这行当来说已经太老了。”

“这个礼拜艾赞·基拉的女儿们已经六次试图为我祈祷冥福,”金说,“算你运气。我和洛克还能勉强走动,才好带你一起玩这场游戏。”

如果从远处观瞧,洛克、金和小虫儿很可能会被看作出租驳船上的三名船工,正懒洋洋地驶向维阿·卡莫拉赞河与安杰文河交汇处载货。小虫儿撑着船,逐渐靠近流动集市。像他们这样的驳船、舟身细瘦的黑色划艇,以及各式各样的破烂舟船逐渐挤满河面。但并不是所有船都稳稳当当地浮在水面上,也并非每条都在船夫的掌控之中。

“说到这场游戏,”洛克说,“咱们急不可耐的学徒,可曾记牢了他所负责的任务?”

“我已经给金背了一上午了,”小虫儿说。

“那么……结论是?”

“我全都记熟了!”小虫儿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推撑杆,让小船钻入两艘船舷高大的浮动花园之间,两侧都只留下几寸空隙。茉莉和甜橙的香气从上方飘落,小舟从一座花园上探出的枝条下方驶过。一位警惕的仆人从大船上望着他们,手里拿着木杆,随时准备把他们推远。这些大驳船可能是要把准备移植的草木运送到某些贵族设在上游的果园去。

“记熟了。我不会搞砸!我发誓!我知道自己的任务,我知道信号是什么,我不会搞砸!”

3

卡罗使劲摇晃着洛克,而洛克对受害人这个角色的演绎可以说登峰造极。但时间仍旧一分一秒地流逝。他们全都陷在这场哑剧中,就像瑟林神学中极富创意的地狱场景。两个强盗注定要永生永世困在一条巷道中,威逼永不昏厥,也不肯放弃财物的商旅。

“你跟我一样心慌吗?”卡罗低声说。

“别忘了你的角色,”洛克嘶声说道,“你可以一边祈祷,一边勒我。”

一声尖叫突然从他们右方传来,在神庙区的圆石地面和墙壁间回荡。紧接着是一阵吵嚷,外加散乱的脚步声和护甲碰撞声。但这些声音正逐渐远离巷道口,而非接近。

“听起来像是小虫儿。”洛克说。

“我希望他只是在把卫队引走,”卡罗说。他握绳子的双手突然松了一下。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巷道高墙间的空中跃过,扑闪的影子从他们头顶飞掠而去。

“这又是见的哪门子鬼?”卡罗问道。

在他们右侧,又有人尖叫起来。

4

小虫儿撑着载有洛克、金和自己的驳船,准时从维阿·卡莫尔拉赞河进入流动集市;正赶上西卫塔巨大的祖灵玻璃风铃迎上从海面吹来的微风,鸣响了上午十一点的铃声。

流动集市是卡莫尔城正中央一片相对平静的湖面,周长大约半英里。一连串石质防波堤抵御着安杰文河及周遭运河中的湍急水流。集市中唯一的潮流是汹涌人潮,成百上千的商贩驾着他们的小舟排成了行,小心翼翼慢慢悠悠地沿逆时针方向转动,争抢平顶防波堤旁的有利位置。众多买家和观光客们就云集在此。

穿着深黄色号衣的城市卫兵们指挥着船身修长的黑色武装快艇,每条快艇上都锁着十二名从耐心宫拉来的罪犯作为划桨手。卫兵们用长杆和喝骂在混乱的流动集市中,维持出几条大致的通道。贵族们的游船、满载货物的驳船,还有像三位绅士盗贼所乘的空船,就在通道中穿行。小舟滑过这片希望和贪欲海洋,绅士盗贼们浏览着周遭的货品。

小虫儿几杆下去,驳船便驶过了众多铺面。一家子五金杂货商划着艘破败的棕色轻便船;一个香料商人站在被称作沃多拉的笨拙圆形木筏上,正中央的三脚架上摆着许多坛坛罐罐;一棵“运河树”在水面上漂荡摇晃,皮质囊泡浮筏支撑着它的根系。条条根须垂进水中,吸吮着这座繁忙城市的尿液和臭气。扑簌的翠绿树叶织成天篷,投下数以千计的细碎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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