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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重生江蓠-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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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栖迟明知朝中不少大臣前去吊唁,在朝堂上却只字未提。那日,散了朝,回到御书房。转变已经堆了一摞折子。

他打开,细细看下来。

上面详细记载了邢国太夫人的葬礼上,去了哪些官员,哪些女眷。谁哭得是否伤心,以及每人送了多少奠仪。

坐到了这个位置,不缺慈悲之心,更不乏雷霆手段。

这些人,念念不忘前朝,还妄想在新朝分块蛋糕。

但凡前去祭奠,又在此次举荐名单之中,一律不予录用。吊唁中表现突出的朝廷官员,轻的革除俸禄,重的远调出京。

朝堂之上,一时风声鹤唳。满朝文武皆不明白何以突然有此大动作。就在人人自危之际,便有人跳出来举重若轻地点破了其中关巧。

那些即将被调去穷山恶水地界的官员真是捶胸顿足。当初不是陛下说不禁吊唁么?

陛下做做面子功夫,你就当真了?做官做得如此实诚,难怪不得帝心。

——————

为受举荐之人定官位这样的高级闭门会议,*自然是不够资格参加的。

但是他的顶头上司吏部尚书一参加回来,他就跑去打听了消息。

沈江节竟然不在授官之列!

这怎么可能?皇后娘娘亲自打的招呼,还不顶用?再说了,自己父亲也算薄有脸面,就算新帝不买账,宰相、尚书也不可能不力保。

他假作单纯,故意请教到:“那沈江节可是娘娘的亲弟弟,怎会不这里面?莫非陛下另有重用不成?”

吏部尚书何等人精,怎会看不穿他这小把戏?况且又想来不喜*为人,只回了一句:“我等只管奉陛下旨意行事,没下旨的,何必猜他?”

当沈江节从*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亦是震惊良久。深觉丢脸无比,往常吹的马屁此刻全都绷在了自己脸上,又失落,又得赶紧为自己找补面子,半晌才扯出一个理由:“这样啊,我长姐说了,举荐授的官哪里有自己科考来的名正言顺又受人敬重,所以叫我参加这一届的恩科才是正经。”

*自己本就是个荫官,最听不得科举出身的人在他面前显摆清流如何。一听沈江节这话,戳心一般,冷笑了两声:“那待贤弟高中之时,愚兄再来庆贺。”说完,转身就走。

这一变故,他就猜到要么是皇后娘娘在陛下跟前说不上话;要么就是娘娘待沈江节根本不似他平常吹嘘那样。

想一想,肯定就是。那沈江节与娘娘是隔母的,能有多亲近?再则多少人都说娘娘早与她娘家闹翻了,又怎会估计这姨娘养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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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沈江节的婚宴上,来的人都不多。

男客女客加起来不过摆了三十桌。其中都是沈由仪交好的,还都是不再出仕的前朝老臣。沈江节望着宴席上两鬓斑白,不谈国事的世伯们,心里狠狠闷了一口气。

他费尽心机结交的*,这些新贵子弟们一个也没到场。就算*识破了自己的机关,不再捧自己也就罢了。其他人呢?想必都是听了他摆布,不再与自己往来罢!

当日,来的最显赫的人物莫过于展落白了。

敬酒时,沈江节只对他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因为沈府没了当家夫人,又是自己养的儿子成亲,张姨娘忙前忙后,指挥众人准备,颇有些女主人的架势。

拜高堂时,不叫自己坐主位也就罢了。没想到,老太太也没叫新人当众给自己敬杯茶。后来招待女客时,老太太身体不适,进去歇着了,一应打发招呼之事都委了江蔓照料。

到底,是没在人前风光一回。

张姨娘憋了一肚子气,饭也没吃几口,早早就回自己院里了。

那日,沈江芷自然也来了。听见沈江节在前边一直灌展落白喝酒,就有两分不悦。吃了酒,跟着众人去新房里看了一回。

众人都没发现,偏她看见几样东西眼熟得很——莫不是沈江蓠从前的东西?她才知道,原来沈江节成亲,长姐亦是送了厚礼的。她之前给自己夫家赏东西可是大张旗鼓的,怎么如今给弟弟送新婚礼反偷偷摸摸起来?

她走上前去,尖着两只手指挑起来看了看,还对旁边的人说:“看这个,不错罢?”

从新房出来,她就不再急着回去,一心一意等着散席,好与父亲说话。

第100章 小包子出生(上)捉虫

越喝;展落白越尴尬。因为沈江节已经很明显地冷落了其他人,尤其那些人还是长辈。他只得一手拿了酒壶,一手架着半醉的沈江节去各桌一一敬酒。

不仅要敬酒;还要说好听的:“世伯越发精神了……来;这一杯一定要喝……小侄先干为敬……”比他自己成亲时候还累。

气氛才渐渐和缓。

沈江节被他架着,敬了足足一圈的酒。一开口便是呛鼻的酒味;偏他还拉着展落白;凑在一起抱怨起来了:“姐夫可曾听说这一次举荐贤能;郑大人特为我上了一道保荐的折子,岂知我却不在那授官名单之中!你说;有郑大人保举,又有长姐在宫中;我怎么可能不入选?!”

展落白对于此事一点也不吃惊。不过面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他放低了声音,安慰道:“举荐的官职到底不如考来的名正言顺。若你有心,恩科考试在即,不妨下场一试。”

“我也是这个意思。唉……”,沈江节又叹了一声,语气里却有难以遮掩的得意:“我成亲,长姐赏赐了好些东西。要我说,还不如不赏这些,给我一个功名比什么都强。”

展落白微微一笑:“这是娘娘的心意。”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其他宾客都走了。展落白却走不得,因为沈江芷从里面传出话来,说略等一等,她要再去见见老爷。

展落白心里非常清楚,沈由仪虽然与自己父亲交好,但是对于自己出仕这件事情并不赞成。只不过看自己是女婿,不能像儿子那般教训,才不说罢了。

明知沈由仪不喜见到自己,但沈江芷都如此说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主院向沈由仪请安。

他与沈江芷在主院的回廊上碰到,一起走进去。沈由仪正在喝醒酒汤——宴席上喝了不少酒,此刻头还隐隐痛着。

见女儿女婿进来了,他指着旁边的汤说:“落白也来喝点。我刚才见你喝了不少。”

展落白恭恭敬敬致了谢,告了座,端起汤碗喝了两口——果然觉得舒服些。

“老爷,论理这话不该我来说,可是既然被我看见了,便不得不说个一二。”沈江芷的语气有些冲,也没顾沈由仪此刻是否酒后不舒服,急匆匆到:“方才去江节的新房看了一回,好多东西都看上去眼熟。那些分明就是长姐的东西。”

沈由仪皱了皱眉。展落白赶紧扯沈江芷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岂料沈江芷一把甩开他的手,继续说:“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您是不认她的了。江节成亲也与她无甚关系。偏她会做好人,还要送大堆的东西过来。也不知是有心显摆还是担心咱们府里连点聘礼都凑不齐!”

沈由仪放下调羹,抬起头盯着沈江芷,脸色白得吓人。

“岳父……江芷她……”展落白的话又被沈江芷迅速打断:“家里人既然知道您不认她,不知从哪里借的胆子阳奉阴违,还敢收下这些东西!”

“啪”一声,沈由仪一掌拍在桌上,沈江芷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随之震了一震。沈由仪又吼到:“我立刻命人冲进江节他屋子,把你长姐送的东西全都丢出去。闹得这成亲不像个成亲的样子。你可满意?!”

沈江芷浑身哆嗦了一下。老爷这火怎么冲着自己来了?

她又委屈又生气:“当日又不是我……”

展落白再不敢让沈江芷开口,连忙说道:“江芷她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担心岳父日后知道众人隐瞒您,怕您更生气,所以才索性今日挑明了。”

沈由仪哼了一声:“我的女儿我清楚。”他起身,走近沈江芷,眼中怒火大盛:“你一口一个‘她’,她是谁?她是你长姐!从小到大,她可有亏待过你的地方?你如今嫁了人,有了孩子还这么横竖看不顺眼她。在你心中,到底有没有一点兄弟姊妹之情?”

“今日是你弟弟成亲。你拿你长姐送弟弟的礼来挑唆我生气。是不是要这家里人人失和,你就高兴了?你长姐明知我不喜,却偷偷送礼,是要故意惹我生气么?是因为她记着这个家,记着你们这些兄弟姊妹。你当我不知道,她没给你夫家赏东西?你想过没有,她为什么要赏?还不是为了给你找面子!”

“我不认你长姐,那是因为国家大义。可她,永远是我的女儿!你……你连人情都不懂,又岂会懂这大义?”

这一串话说下来,沈由仪激动得嗓子略微嘶哑。

这还是沈江芷第一次遇着父亲对自己发这么大火。她一下就懵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一转身,哭着跑掉了。

展落白很是尴尬,只得向沈由仪赔了罪:“小婿先去看看江芷,改日再带她亲向岳父认错。”

沈由仪眼中余怒未消,又担心在女婿面前扫了女儿的面子,叫她不好过。叹了一声:“是我从前太纵着她了。”

展落白虽然追着沈江芷,心中却很是不乐。成亲之初,即便江芷有些骄纵,他尚能容忍。但都这么多年了,自己即使再喜爱她,眼见着她将夫家、娘家的人都得罪了个遍,也不禁有些不耐烦,且深为她的脑筋着急。

而且眼见着孩子越来越大,就她这样,能教好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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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落了第一场雪。

沈江蓠躲在白狐狸毛的皮袄下,趴在窗前看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宫墙、黑瓦尽皆被覆盖。地上是一望无际的白,就连天空也似铺了一层絮。

偏殿这扇窗户极大,长约八尺,高约五尺。四角上装饰了棋盘一样的木格雕花。窗外种了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歪在榻上,从窗户朝外看,就是一副剪影。下雨时,雨丝沥沥,最好看。

沈江蓠没想到,下雪时也这样好看。

她看得正愉悦,远远望见雪地里走来一个人。独自撑着一把油纸伞,穿一身猞猁皮袄,由远而近。

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弯了起来。

突然起了玩心,她从榻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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