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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云荒纪年-隔云端-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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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血不是已经断绝了么?”风梧冷笑起来,“我这个连入族谱都不配的野种,又哪里会有帝王之血?”

“帝王之血只是暂时消失,却永远不会中断。”族长微笑道,“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现在的苍平朝只是帝王之血尚未出现之时的过渡时期,云荒大地终归要由帝王之血的传人凭借'皇天'、'后土'两枚神戒统治,这是星尊大帝定下的规矩,如同日月星辰一样,无法改变。而你,就是未来新朝的主人。”

“你骗我。”风梧怒道。

“你今日杀了这么多人,交城是待不下去了,还是到其他地方去吧。”族长背过身,对风梧手中滴血的兵刃视而不见,“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不是骗你。”

“我自然是要走的,我恨这个地方所有的人。”说到这里,风梧忽然转头对一旁照顾自己母亲的水华四月补充了一句,“不包括你们。”

“你走吧,否则我爹爹肯定会治你的罪。”水华静静地道,“你的母亲我会接到我家里住,再不让别人欺负她。”

“谢谢你,我记住了你的名字叫水华。”风梧看着仍旧人事不知的母亲,狠下心道,“那我走了,等我母亲醒来你告诉她,我的剑术已经练成了,终有一天我会让她为我骄傲。”说着,转身就走。

“等等。”水华忽然像想起什么,脱口叫道。

“什么?”少年赶紧转回身,专注地看着水华。

“你以后……要做一个好人。”水华严肃地道,这种严肃的神情若是平时出现在这略显稚嫩的脸上,定然会引人窃笑,然而这一刻,所有的人都静默了。

“好。”风梧回答得很是干脆,凝视了水华一阵,见她再没有什么话,他终于转身而去。

水华凝神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忽然颤抖着跌坐在地上,正被季宁一把扶住。“水华……”季宁感受着女孩子压抑不住的恐惧,他叹息般地呼唤了一声,第一次唤出她的名字。若是方才风梧真的伤害了她,他知道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从而放弃掉他作为一个读忆师奉行了若干年的明哲保身原则。

那天晚上,季宁独自来到总督府最深处的明楼前。这座两层楼高的用蓝色琉璃瓦搭成的建筑在漆黑的天空下发着幽静的光。季宁从楼侧的楼梯上去,推开了虚掩的二楼静室的门。

夜已经很深了,府中所有人在经历了白天的忙乱后,都沉沉地陷入了睡眠,此刻的静室里只有月光煦煦地照在供桌前的蒲团上。季宁跨过门槛走进去,平视着桌案上那尊小小的白柳木雕刻的创造神神像。这个神像还是水华专程从帝都的旧居中带来供奉,她说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神圣非常。此刻季宁看着那手持莲花,神态安详的女神,只觉沐浴在月光中的自己也渐渐剔透起来,让他可以把这些年经历过的一切全都清楚地想起。

然而,他想的最多的,还是白日里在交城广场上看到的一幕幕。他想起乐绿夫人临别时的无奈,想起水华为伤患上药时的安详,想起灾民们施暴时失控的狂热,想起风梧挥剑时绝望的愤怒……这一日经历的一切,仿佛比他记忆里的全部更震颤着他的心灵,让他忽然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看破一切的豁达。就像现在他站在月光里,读忆师的灵觉延伸着触碰万物,而万物也似乎有了回应一般让他的心更加静谧安详,这种感觉让他知道自己的灵力又提高了一层。

“神啊,我已经准备好了。”季宁看着垂目微笑的神像,心头默默地祝祷着,跪在了蒲团上,“我已经知道了慈悲的伟大,知道了仇恨的可怕,知道了执见的愚昧,就让我迎接我一直在逃避的考验吧。”

慢慢地抬起双臂,季宁的手指按在了后脑被金针封印的地方。当年究竟封印了什么样的记忆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封印的初衷却已事先写下,让他知道那些记忆是自己当时无法克服的心魔。不过现在,季宁有了相当的自信可以抵御掉那段记忆带来的一切震撼,而且他也深知,要到达读忆师与万物自由沟通的最高境界,这一关迟早要面对。

手指触摸到深入脑中的金针的针尾,季宁一咬牙,将那深藏体内数年之久的金针拔了出来,后脑处的抽痛霎时扩散开来,让他撑不住伏倒在蒲团上。

金针在月光里发着光,仿佛一句淡淡的冷嘲。季宁闭上眼睛伏着不动,适应着突如其来的晕眩,然而渐渐地,随着记忆的清晰,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头也越垂越低,几乎要埋进胸前。终于,他低低地从喉咙里呻唤了一声,猛地抬头看着供桌上的神像,看到神像微阖的眼中满是悲悯。

回到自己房内,季宁开始收拾行李,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断颤抖。他咬牙挥去脑中不断升起的记忆,只专心整理衣物,甚至没有留心水华来到了他的房中。

“哥哥,你要去哪里?”水华扶着门,涩涩地问道。

“我要回家乡去看看,离开那么多年,也该去父母的坟上祭拜一下。”季宁依旧埋着头道。

“哥哥,你以前是不会欺瞒我的。”女孩凉凉的声音传过来,刺得季宁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艰涩道:“我解开了记忆的封印,我要为路铭讨回公道,惩罚那些心狠手辣的冰族人。”

“你终于记起了自己的仇恨么?”水华叹息了一声,“云荒的万物都是创造神的儿女,他们之间本就互有对错。”

“可我有什么错,我的父母亲人又有什么错?”季宁失控地吼了一声,随即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道,“我知道你是对的,所以我才以为自己能宽容过去的一切。可是当我真正解开了封印,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你永远无法忍受,有些仇恨你永远无法忘却。”

“可是这样的你,是无法做一个读忆师的啊。”水华喃喃地道。

“我现在并不在乎能否做一个读忆师了,我只在乎怎么消灭冰族人,为路铭报仇,为霭亭报仇,为我自己和那些曾经和我一样的孩子们报仇。”季宁的喉咙有些哽咽,让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哥哥你能告诉我吗?”水华关切地问道。

“坐下吧。”季宁扶着水华坐在窗前,沉默了一会儿,他并不愿意将那些悲惨的过往显示到人前,然而水华却似乎是不同的。她那聆听时的神情让他想起昨夜一直对视的创造神的面容,那种雍容博大仿佛清凉的风,可以让那些烧灼的痛楚稍稍平复。

“我的家原本在白川郡南岸嘉塘村,也算是富裕人家。然而为了路铭的叛逃,冰族人杀死了全村的人,放火烧毁了我的家乡。我那时只有十岁,也被砍了一刀,幸得有人救治,才没有丧命。”

“一直在折磨哥哥的旧伤,就是这个时候留下的么?”水华同情地问。

季宁点了点头,才想起水华看不见,便出声道:“一部分是,不过比起后面的事情,我有一段时间宁可那个时候就死掉。”他顿了顿,似乎不愿意再往下回想,半晌才继续道:

“救我的人走了以后,我一个人留在村庄的废墟上,每天靠挖地里的木薯为生。直到有一天,几个流落在大陆上的冰族散兵发现了我,将我捉了去为他们觅食做饭。我几次想要逃跑,都被他们抓住狠打。我那时只有十岁,又重伤初愈,一次几乎被他们活活打死,扔在半路。

“路上的行人见我卧在道旁,以为我是乞丐,便纷纷扔了些铜子银角。那几个冰族人隐匿在一旁,却由此发现了谋生之道,救活我之后四处偷窃空桑小孩,逼迫他们上街乞讨,若是讨不够他们规定的数目便挨打挨饿。那个时候我们常常又痛又冷地蜷缩着挤在一起,看着那几个冰族人围着火堆喝酒吃肉,只觉得地狱里的厉鬼无不就是那种蓝色眼睛的模样……”

“难道没有官府管一管么?我记得冰族是不能在大陆上自由通行的。”水华听季宁语调低沉,忍不住问道。

“他们行踪小心,一心只想赚够了钱好买船出海,因此官府并未留意。有一个孩子实在受不了了,在大街上抱住一个行人的腿大哭救命,却因为说得过于含糊而没能引起注意,反倒被那几个冰族人抓回来,当着我们的面活活打死了……从此以后,再没有孩子敢反抗逃离……”

“哥哥……”水华伸出手,握住了季宁冰冷的手,“原来哥哥吃了这么多苦……”

“我那时虽然也被他们打得怕了,心里却始终盘算着怎么逃跑。终于有一天,我小心翼翼却又装作无心地说门州是白川郡的大城市,乞讨的话应该收获更大。然后就等死一般等着他们的回应,生怕他们看出我的图谋。天幸他们买船出海之心太甚,竟然同意了我的提议,果真带着我们去到门州。”

“哥哥是有亲人在那里么?”水华听到这里,已然猜出了季宁的意图。

“我外公家就在门州。”季宁说到这里,终于像把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喘了出来,“我那时根本记不清外公家的住址,只依稀记得他家大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只得专找大户人家上门去乞讨,也不知被看门的狗咬伤了多少回。不过天可怜见,就在那些冰族人打算离开门州的前夕,我终于找到了外公和舅舅,脱离了那个深陷我两年多的苦海……”季宁说到这里,抽回了被水华握住的手,生怕被女孩看到他记忆中那些不堪的软弱和痛苦。他的叙述到这里似乎已颇轻松,然而他此刻脑海里映出的却是自己浑身是伤倒在台阶前,舅舅用怀疑而嫌恶的眼光打量着报出名字身份的自己——也难怪,在经历了长达两年的饥饿和折磨后,十二岁的他甚至看上去比十岁时还要瘦弱矮小。以至于他后来虽然在外公家里养好了身体,记忆深处那梦魇般的经历却无法忘却,由此引出的自卑和封闭更是他摆脱不了的阴影。由于获救后几日内神思恍惚,等他终于哭着说出那几个冰族人的藏身地点时,官府的捕快已是无功而返,让他下意识地害怕那些人还会再度出现,像对付那个求救的孩子一般对待自己。这种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敏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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