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贤妻:下堂庶女不从夫-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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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开,裴澧夜拿着扫把站在门口,有些怔忪地看着她。
正文 裴澧夜,我永远不会原谅你!②
宛若卿也忍不住一愣,在她心中,裴澧夜的手,是拿刀拿剑的,这时刻他拿着扫帚站在她面前,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你……自己扫地?”良久,她终于将心中疑问问出了口。
裴澧夜倒是笑得云淡风轻:“是啊,自己动手打扫一下,总归要住人的。”
“嗯!”宛若卿点点头,一时无话。
“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里?”倒是裴澧夜的语气清淡,好似面对一位许久不见的故友,大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宛若卿的心居然在他的瞪视下忽地就平静了下来,这样的裴澧夜,比之在东陵,在南越时的咄咄逼人,让人欢喜得多。
或者是因为他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他,不再是人人争羡的一堡之主,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他现在只是一个不被母亲理解,又被父亲抛弃,同时又不被心爱女人所爱的可怜男人。
或者只有在这样的生活状况之下,他才能忽然变得如此沉淀,变得如此豁然。
这样的改变真是很好,宛若卿忍不住微笑起来:“路过,所以进来看看。”
“多谢!”裴澧夜站着,点点头,并没有卑微地说“多谢太后娘娘”,但也不再那么高傲自负。
平等,到了如今,他是否已经懂得了?
“还好吗,缺什么少什么就跟……跟鹦哥说一声,她会帮你办好的。”本来想说“跟我说”,话到嘴边,忽然变成了鹦哥。
算了,和他,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我还能有什么要求?”裴澧夜自嘲地笑笑,“一个阶下囚而已,又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呢?”
宛若卿叹口气,想想也该进去正题了:“你……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解释?”
“我解释的话,你会听吗?”裴澧夜苦笑。
宛若卿顿时沉默。
“当年我试图跟你解释常非晚的事,可你说你早就知道了,而且并不接受我的解释。”裴澧夜举例,“所以我想,或者所有的解释,在你的心中,并不成为理由。”
这次换宛若卿苦笑:“你是在怨我?”
裴澧夜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我没有,你肯定不信。”
他这么一说,宛若卿倒是失笑出声了。
这样一个真实的裴澧夜,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能够这样平平静静地和他聊一会儿天,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境况,但是现在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眼前,眼前的裴澧夜,静如无风的湖水,或者准确地说,仿佛一滩死水,放弃一切,包括生死。
大概也只有超越了生死,才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所有的一切吧?
一时间,宛若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娘娘,裴国主,不如进去聊吧,里面有地方坐吗?”鹦哥试图打破僵局。
裴澧夜这才刚醒悟过来的样子:“我刚擦了桌子和凳子,如果太后娘娘不嫌弃的话,可以进来坐。”
宛若卿笑笑:“我就算是嫌弃,也会进去坐的。”
说完,她也不理会有些愕然的裴澧夜,便已经进了屋内。
荷香别院原来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主儿,这是西凉皇宫北苑的别院,曾经给了西凉历史上某皇帝一个宠妃。
说也奇怪,一个宠妃,居然住在皇宫这么偏僻的地方。所以皇宫里的人私下议论,或者这个传说是有误的,这个妃子,并不那么得宠。
但这个地方,皇宫之中很少有人敢进,所以积满了灰尘,早就不复以往的奢华。
如今在裴澧夜的手下,这荷香别院不能说是焕然一新,但却已经可以称得上古朴整洁,那些曾经的精致,也能见个大概了。
虽然同样是雕梁画栋,却不见任何艳俗的感觉,只能说十分精致,可见原来的女主人应该是个十分细致且玲珑剔透的人儿。
宛若卿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做对了一件事,裴澧夜倒是真的适合住在这样地方。
除却陈旧了一些,其他实在都适合他,和他一样精致。
“打扫得挺干净的。”宛若卿对裴澧夜有些刮目相看,相对于裴老夫人连衣服都不会洗,这个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男子,倒是另外一番景象。
“父亲走后母亲带着我到江湖各门派拜师学艺,很多门派都需要弟子从最粗重的挑水砍柴打扫庭院做起。”裴澧夜无意炫耀,只是简单解释。
宛若卿点点头,自己搬过一张凳子就坐下了,打量四周,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还好,还住的下人。
“说说吧!”她就这样仰头看着他,面带微笑。
裴澧夜一愣:“说什么?”
“你不是说我不听你解释吗,今天,我就是来听你解释的!”
裴澧夜想了想:“你想听什么解释?”
“所有的,只要你想说,我都听着。”
裴澧夜笑笑:“有什么想说不想说的,只要你想听,我什么都愿意说。”
宛若卿的手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的宛府大堂之上,宛诚如和乔氏就坐在那里,定了她的终身大事。
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如果娘亲如今还活着,如果他或者她没有那么多野心也想法,或者他们至今仍是夫妻,相敬如冰但却不失被传为坊间佳话。
毕竟俊俏郎君携如花美眷,郎才女貌,如此般配。
但人生没有如果,他们亦不可能从头再来。
“在说之前,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裴澧夜依然在笑,盯着她看。
他们之间总是如此,她攻击,他必定反。攻,反之亦然,不然就不似他们的相处方式了。
不过他想问什么,宛若卿已经想到了:“不用问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的就是事实。”
“不可能,白璱不可能骗我。”裴澧夜说完这一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是了,他原本就在我面前编了一个天大的谎话,又怎么会在乎再编一个?”
“不用怪他,他受命于你的父亲。”宛若卿很想拍拍他的肩,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他也只是想早点完成任务,急于求成罢了!”
“那不是我的父亲!”裴澧夜难得有了些情绪,握紧拳头狠狠地别过头,“我的父亲在我七岁那年就已经死了!”
宛若卿深吸口气:“好吧,就算当初白璱告诉你实情,你会怎么做?”
“我会把你抢回来!”
宛若卿冷笑一声:“你抢,我就一定会跟你走吗?”
裴澧夜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是的,或者我漏算了你的固执,但是我想,你肯定也漏算了我的固执!”
“什么意思?”
“我一定会抢你走,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十次,直到你跟我走为止!”
“就好像你父亲劫囚一样?”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裴澧夜和裴烈在很多方面都十分相像。
例如他们的固执,还有对待感情的态度。
裴烈放弃了吴家小姐而选择了白璱的母亲,事实上,裴澧夜又何尝不是放弃了常非晚,而选择了她宛若卿吗?
所不同的是,她不是白观音,并不迷恋裴澧夜,甚至促成了他和常非晚的姻缘,并且从不想被牵扯其中。
裴澧夜回答她的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许久以后,他抬头:“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时候,我曾愤怒到不能自己,原来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母亲给我的幻象。我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是被母亲欺骗着长大的孩子!”
宛若卿不说话,当个好听众。
她可以想象得出他在知道真相的时候那种愤怒,就好像她知道娘亲的死因时,那种不可自拔的愤怒,那种愤怒的力量,几乎可以摧毁整个宇宙。
“再之后,我知道赫连图死了,而你亲自率兵西征,那个时候我自己都焦头烂额了,后院又失火,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什么心情吗?我想放弃一切,放弃这个世界!”
再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裴澧夜出奇地平静,好似在讲别人的故事。
“所以我真的放弃了,白璱,我母亲和非晚来找我,跪在地上苦苦求我与你一战,我都没有理他们。你知道忽然发现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换来的东西原来是毫无意义的那种感觉吗?”
本来办好御世堡,是为了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但他忽然发现,原来那只是母亲对他的欺骗,而父亲派同父异母的兄长来帮助他,只是为了弥补一点他自己对妻子儿子,甚至整个裴家的亏欠。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利用他,他是一枚棋子,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兄弟利用!
“所有人都在偏我,我最亲的人,最信任的人,他们编织了各种谎话来骗我,我不知道这个世上我还能相信谁。”裴澧夜苦笑地总结,“最后我发现,其实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人吧?如果没有我,父亲可能不需要如此愧疚,母亲说不定愿意改嫁,如果没有我,父亲也许会带着白璱认祖归宗,而不需要专门留这个裴家长子的位置给我,白璱也不必一生都顶着私生子的名衔,白观音也不会最后郁郁而终,连个名分都没得到。”
宛若卿叹口气,人生大起大落地太快,也难免会和他一样产生这种极端的想法。
“那个时候我就想,既然御世国已经变成了没有意义的东西,如果能让你觉得有报仇后的快感,就算送你也无妨。我既然也成了没有意义的人,如果你要杀我,便让你杀了也无妨。”
被全世界都遗弃的感觉,连自己都想遗弃自己,那种绝望,宛若卿也能感同身受。
前世,当她被一枪打穿头颅,再转头看着那举枪的人,她便是这种感觉。
那一世,她只信一个人,也准备只爱一个人,最后只嫁一个人,可那个时候,她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被全世界都遗弃!
“所以你什么都不想解释?”宛若卿叹口气。
“事实上,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裴澧夜老老实实地回答,“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我是真正的源头。”
宛若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从未想过那个曾经高傲自负的裴澧夜会这样承认自己的过错,那个在鬼谷嚣张地扬言要独宠她的男人,和眼前这一个,仿佛离得好远好远。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