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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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耳生,岑染心头一动,不及回头时一阵恶风已经从身后传来。直觉性往前扑去,凌厉的刀锋贴着右臂就是滑了过去。既然刀走右向……岑染扑倒在地后,第一反应便是就地向左手滚去,与此同时踢出左脚,逼退来人。
沈平雅?
“你怎么会在这儿?”事实上,岑染更想问的是身边护卫都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人都扑过来了,侍卫却一个不见?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沈世雅,你去死吧!”一击不中,站稳身形,沈平雅再度扑了上来。手中一柄五寸短刃,剑峰凌厉还隐隐透着发蓝?岑染冷汗一下子全出来了,迅速在地上翻滚以争取时间。
话说沈平雅动手的技术实在不咋样,一味使狠,东一下西一下,全无章法。岑染帮希颜去东京给泽口森俊送东西时,可是在山口组里呆了半年的,后来每年都有再去。要不是有些防身术,岑染怎么敢一个人天南地北的跑?
沈平雅这个娇小姐,只要拿的不是枪,岑染便不怕。
她怕的是为什么护卫不出现?明面上跟来的两个太监都是有本事的,绝不会不管,难道……
借机起身就往湖边跑,沈平雅气急败坏在后面追,完全不顾忌的咒骂让岑染心里越来越凉。刚才和秦平翰出来的路程并不远,很快就到了梅林边上,放眼看去,岑染惊呆了。
不知何时小镜湖边上,黑压压的来了上千人。个个荆铁盔衣,手持利刃。赤色军衣?那不是东宫卫率府也不是禁军龙卫营!
“沈世雅,你去死吧!”
沈平雅就在身后了,可岑染却突然双腿发软、眼前漆黑,身子软软的摔了下去。耳边响的是贺世静恐惧的尖叫声,还有那接连不断从城中方向传来的炮响。
郁王提前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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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十七年腊月二十二,对于东京臣民来说,简直是石破天惊的一天!
好端端的午后,才休起午觉来,上事没有一个时辰四个城门口就突然乱了起来。街上到处都是从城口涌进来的普民,然后轰隆隆的炮声从禁宫方向传来,持戈戴甲的兵士纷纷涌出,黄袍黑跑紫袍红袍的杀作一团!
一场激战整整打了五天五夜,连夜的锋火,日夜不息。杀声震天,此起彼伏!小家小户里一家人抱在一起,高万大户里各躲各处,谁也不敢冒头出来。直到五天后,杀声渐息。有那胆大的剥开门缝往外看,只见满街满巷的兵勇尸首,有龙卫营的、左右卫率府的、五城兵马司的、西山龙虎营的……尸山血海的浸得地砖墙面上到处血淋淋的,街上十步一队五步一哨的站的全是西山龙虎营的人,更有穿着朱色军衣的——英国公府亲卫军?
难道昭王反了?不只反了,还得胜了不成?
京畿内人心惶惶,西山辫本寺禅房内,二十几个锦衣青男少女日子也极端不好过。
昭王居然反了!还是选在花颜县主下嫁的那天反的?
真好的日子啊,谁会想到昭王会在这天举事?一路平平静静的送妹妹出降,浅谈说话未了用罢喜饭,还安安心心的在湖面冰钓。从头到脚看不出一丝反意的人,居然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反了?
想想在凉国公府座位时的情形,好几个女孩子吓得都哭了,男孩们也表情涩木,相熟的几个坐在一起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间禅房,不算大。左右两面各有一床大炕,男左女右。在这里已经关了六天了,除却解手外任何人不准离开。当然齐世兰和秦平瀚不在此列。可……沈世雅在!
“世雅,你醒了,来喝点水,我给你留了碗热粥。”那天沈世雅直直的从高坡上摔了下来,意外躲过沈平雅的袭击,却在脑袋上撞了一个好大的包出来。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偶尔醒来。贺世静一直守在她旁边,知道世雅这些天其实早清醒了,只是不想睁眼而已。天就这么变了!关在这里,谁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第一天炮声隆隆的还能有些反应,可后来……辫本寺离京城太远了,那里有什么动静这里根本听不到。景帝败了吧?他若败了,太子如何?太子要是败了,世雅……
“眼都红了。有什么好哭的?”
想了六天,该想清楚的都差不多想清楚了。岑染盘腿坐了起来,接过贺世静递来的温水喝了一盏,而后将一碗已经半凉不热的白粥全部吞下肚去。未了抽出帕子仔细擦干净嘴,事隔六天,仔细看着屋中众人的反应。那些不太相熟的官员女子中,女孩们大多已经憔悴得不成模样,男孩们还算支得住。韩林上官亨一人把了左面炕头的一个角,余成坐在中间,其余人等各坐各的,看似散乱,可却各有团队。至于女孩子这里,叶庭琳神色颇佳,不急不燥的,甚至在见沈世雅有精神坐了起来后,还甩过来一个颇得意的脸色。她就这么相信叶锦昭会赢?申世媛闭眼盘膝,象是在默经的模样,看不出太大的变色,果真是申老狐狸的女孩。贺世静倒还好,只是眼晴发红,这几天她一直拽着沈世雅的衣襟不放,想安慰却不敢说话。很担心吧?
“头还疼吗?”这里没有药油,到现在半只额角还是青的。
岑染微笑摇摇头,展展腿脚,下地慢慢走动。在炕上躺了五六天,全身都木了。要对付后绪,现在身体的状态可不成。第一圈拿脚尖走,后二圈拿后脚跟走,第三圈重心靠左,第四圈重心靠右。四圈走完,身上竟然薄薄的出了一身汗,舒服多了。
上官亨看得微笑,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玫瑰绞丝糖砸了过去。岑染反手接住,就一颗?上官世亨叹气,打开荷包把六七块全拿了出来。岑笑着过去坐好,接过来一看,甚是感叹:“你还是不是男人?”大男人家的荷包里装糖?还是玫瑰糖、椰香酥、莲蓉卷?招手叫贺世静。贺世静气得过来,看看这两个……“狼狈为奸!”
这成语用在这儿?
沈世雅和上官亨互看一眼,全部笑了出来。要不是这两天吃得不多,实是需要大笑一番再好好调侃的。只可惜,每天一人两小碗白粥,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一人拈了一块糖放在嘴里,嗯,味道好极了。
时世不清,敌我不明,多说多错。可闲的实在无聊,岑染便带头用那三张包糖块的糖纸折起了小玩艺儿。猜拳比划,谁输了谁折新的,折不出新的来就要辫小辫。这种事女孩子擅长,上官亨哪里懂?好在猜拳上还算有些心得,可到天黑以前也让辫了七八根小辫,沈世雅三根,贺世静四根。
屋中余人见这三个这种情况下还能玩得高兴,感觉也轻松不少,可是仍然各呆在原地,不敢轻易过来。禅房外日夜有人把守,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往里偷看?值此时机,还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天黑了,戌时一到,便有僧人提着粥桶进来,黑釉浅口的小瓷碗,一人一碗,粥虽然熬得烂稠,可却什么也没有。放在平素,这些天潢贵胄的哪里会用这个?可在这里只能吃。而且吃得速度都颇快,因为僧人等他们吃完,便要把碗收走。再怎么说,那毕竟是瓷碗!
岑染用得很痛快,半点结巴没有,贺世静相较而言就吃得慢了些。最后收碗的时候,贺世静紧拨了两口才算是用完。
僧人出去了,屋中再次恢复了宁静。
这屋子时没有地龙,但好在炕是暖的。一入夜,气温大凉下来后,便抖开被子蜷进去取暖了。贺世静和沈世雅两个才离开上官亨这边,准备回西面炕上,屋外一阵铁甲戈响,然后咣当一声,门被极粗鲁的推开了。两个黑甲朱衣武士一左一右站在门边后,一个肩上挂着银穗的粗须军官走了进来,往屋里横扫了一遍后,把目光订在了沈世雅身上。
“你是沈世雅?出来。”
贺世静又急又怒,紧拉着沈世雅的胳膊不放。岑染瞪了一眼她后,回头看上官亨。上官过来把贺世静楞剥了下来,动作虽然果决,可眼神中担忧极甚。上官亨是男子,知道军队里的那码子烂事,这个时候沈世雅和这些不知道底细的人出去,万一……
“帮我看好她!”
“我知道。”没有敢说‘你放心去吧’,因为实在无法让人放心。
岑染笑笑,摸摸贺世静的头发,左右扫了一眼屋中情形后,到炕边拿上自己的披风,出去了。
这山上还真是冷!
一出屋子,岑染就觉得身体自己打了个哆嗦。拉紧披风的系口,把氅边拢紧。可惜今天穿出来的这件是个没兜帽的,冽得冰刀般的冷风直往脑袋里钻。岑染几乎可以肯定,明天肯定要感冒!真不是个好时机啊!
前头是那银穗肩的军官带路,后面两个军士护送。岑染好笑,押一个小姑娘用得着出动三个大男人吗?亦或者在这些人眼里,沈世雅,根本不是一个小姑娘。
嘴角一挑,岑染大概知道待会儿见的是哪位了。
穿过两间殿堂,最后来到东院的一个小院内。这里比刚才关押沈世雅她们的院子守卫要多出两倍!
郁王!你个胆小鬼!
“先生,人带来了。”军士停在屋外报告,里面响起的声音却不是郁王?
岑染心里有些迷惑,顺着打开的屋门,踏了进去。屋里生了很大的一只白炉子,热气腾腾的,身后关上屋门后,感觉愈发温暖了。
若是个戴眼镜的现在肯定看不见了!一屋子水气蒸腾,白炉子上放着一只已经烧得只剩下一半水的铜盆。仔细闻闻,竟然似滴了薄荷露的味道。
好讲究!
岑染把手从氅里放出来,目光屋中扫动,正座无人,左边无人,右边炕榻上……郁王右臂裹着白布正微笑往过看!
“屋里没别人!”
郁王的声音……依然如刚才那般低暗嘶哑,难听得很。他、嗓子受伤了?可是看不到伤口,难道是毒伤?
“没错,是你那个好皇上干的。”郁王前脚离京,后脚便有暗使一路追杀,逼得郁王一行很是狼狈,这才有了队伍中自己人下毒,全体中招,几乎全军覆没。郁王要不是嘴刁,这会子怕已经去见父皇了。英国公要不是提前派人来接,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丰功伟绩了!
“五天激战,东京城现在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