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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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勤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桌上烛火摇曳,语出沧桑:“之前一直不太懂得恒家才学之士何其精粹,为何一直不肯入仕?偶尔为官,也多是小吏。近日儿子渐有心得了。官场权横交易,流光易水反复难测,威重是输、积小是输、纯臣是输、权臣更是输。但入名利场,便不会有真正干净脱身的那一日。似这次世雅为小姨出头,百官看来臣服,一时风光无二。可何尝不是积下威弊?它日就算世雅为后,那些御史朝官难道就不会暗中使绊,太子若独宠皇后,涛天虞论倾刻便是灭顶之灾。介时,我王家何以自处?”
而一旦太子顺了朝意,那么以世雅的个性……“与其介时分崩离析,大祸涛天,不如此时散开。父亲,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太子另娶贤妇,封世雅为郡主或者公主,尚驸马另避一家。这样一来,太子的贤名可保,王家大祸可避,就算对世雅,也是最好的。”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一代咱们父子三人军权积威,已经足够鼎盛了。待朝局稳定,儿子想请父亲辞去维基将军之名,将军权散于各臣之手。至于我与世勋,护卫皇上太子就够了。域哥那里,儿子想让他弃武学文,若文章有成以科考入仕,若是不成求个荫封混个瀚林也是不错的出路。两代三代下去,再如何行事就要看当时的君王与朝局了。父亲,这天下虽是皇上一个人的,却也受制于文武朝言。高处不胜寒!下来一点,有时候才是真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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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长大了!”
洗漱干净,王缰躺在床上,神色又怅然又骄傲,可又隐隐心酸。
书房正式谈完,时辰不早,王勤告退请父亲早些休息。举止持重!可王缰却觉得长子心肝通了七窍却失了心气似的。想想府中暗报,大少奶奶和世子最近感情极好,夫贤妻顺,再无争吵。原想着儿子终于胜了,可回来却发现居然是这个样子?忍不住皱眉:“她又怎么你了?”到底是自己儿子,总受媳妇气算什么事?
左筝怎么自己了?
王勤想着想着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有些疯颠,唬得王缰又气又急,过来扶住儿子肩头:“到底出什么事了?说给爹听,不要这副没出息样。你当初信誓旦旦的与为父说了什么?”
当初?
谁能回到当初?
王勤看着父亲已见花白的两鬓,益渐深刻的眉心,哑然失笑:“父亲,您知道左筝和儿子说什么了吗?她说,只要儿子答应她,以后不要让她难过伤心,她愿意在她老得不再好看的时候,自刎求去,给我光明正大再娶美貌新妇的机会。”
啊?
王缰楞住了,左筝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父亲,不要往歪里想。她不是以退为进,她也从来不与我玩那些招术。如您当初所言,左筝是块通透美玉,是儿子自己识人不明、自恃聪明。伤她太狠了,补不起来了。”就算如今夫妇相处之道,可比官宦楷模又如何?现在的左筝已经不是初嫁入王家的左筝了。
“可你也不是当初的王勤了!”长子当初做的事确实幼稚浅薄、无知之极。可如今……
“你也帮帮勤哥吧!那可是你儿子。”
韩夫人自然知道儿子媳妇中间的动静,看儿子心里酸楚,自是心疼的。可是:“我想不出来!不知道怎么办?”一样媳妇有一样媳妇的好处!人无完人,金无赤金,韩夫人很清楚左筝的弱点在那里。可别说那样的‘别扭’性子韩夫人自己也有,就单论解决之道:“真的想不出来。”
凡世间诸事,以已夺人,才不至于遗祸后人。
韩彩年轻时候性情急烈,栽在‘妩媚柔弱’的妾室手中多次,却并不似左筝那般隐忍,辣手回击,诛杀连连。王缰当时初得嗣位,自然不能与妇相处太绝,所以后来才在外面‘玩’,不再领回家中。直到王勤出世,关系才有所缓和。而那时韩彩也已经不再稀罕在意丈夫风流种种了,一心照顾儿子。无人拘束的日子很是快活过一阵子,却在因朝中对头用女子设局的对盘中,重重的输了一局后,清醒了许多。稍后待韩彩好了许多,可韩彩的性子不同于左筝。韩彩是家中长女,颇有主骨,无人爱怜照样能把日子过得畅快。
王缰那时得了北江巡边的差事,要常驻军中,可带家眷。为此曾要求韩彩同去!而当时……韩彩笑得慧黠,指指尚在襁褓中的勤哥,一句:“北蒙边冷,孩子怕是承受不住。还请缰郎体谅,待勤哥大些了再说吧。”那是头一次王缰低下头来婉转求意,得如此回复,甚是不悦。自后便是三年不见,故意让人传回京畿,说大人在外多有姬室宠妾如何长短。曾想激韩彩如初婚时大发脾气,可却半点消息得不到。三年任满,回京时只见满府生机盎然,杨柳花树下,韩彩手指手教着儿子在青板上以清水练字……半年后,韩彩有孕了,十个月后生产时几乎要了她的命。可韩彩却一句抱怨也没有,只是拉着五岁大的勤哥抚住勋儿的小手指:“这是弟弟,勤儿是哥哥,要保护照顾弟弟,知道吗?”
勋儿才是落地,睡得香酣,嫩悠悠的小指几近透明。勤哥五岁,虽然喜欢弟弟,可是还是有些委屈了:“娘,您以后会不会只喜欢弟弟,不喜欢我了?”
“傻瓜!你们都是娘的孩子,娘都爱,一样疼爱。”
沧海桑田,再一转眼已经二十年过去了!
再一次的事情重新上演,长子肖父?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勤哥说,左筝愿意在老得不漂亮的时候,自刎求去,给他重娶新妇的机会。”王缰趁韩彩起身吹灯的时候突然袭击,果然,韩夫人让怔到了。呆呆看着夫君一会子后,突然笑了出来:“小俩口子打趣,山盟海誓,海枯石烂都是常事。玩笑话,不用当真。”
是吗?
帐中一阵唏嘘后,恢复安静。静黑的帐子里,被子很厚,可王缰却觉得身上好凉。
韩彩很聪明,怎么会猜不透?
可她却连承认都不愿了。
天一
天一
半垂的脸儿低头象是在看手中的书册,可……
叶锦天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女子了。只是在那之前,从来不曾认真仔细想过。
虽然顶着遭逢剧事,性情大变的理由,可到底世雅的性子变得很厉害。先开始的一年多倒也罢了,只是变得沉静温婉落落寡欢,可后来嗯?自进东宫起,世静的机智手段狡猾诡诈一术、偏中有正、正中有邪,连父皇都极欣赏。叶锦天不是没有诧异过,只是没有时间深思,更从来不会想到‘事实’居然会是这样?只是和父皇对话中,大概猜测会不会是母亲在自己上学不在南江的时候,暗地里教了她一些什么。
再然后……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我没有以为你是故意要借世雅的身体还魂的!如是邪魅,怎么敢用正红?又如何能在东京宫如此阳气正盛的地方安然无恙?你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那就多谢了!”说完敛祍浅浅一礼。
叶锦天眼神微眯,看向空空阁门,好奇问道:“你们那里,好吗?”
是在问沈世雅到那里会遇到什么事吧?
岑染略偏了偏头,晚霞透过阁顶上的玻璃窗照进屋内,映到苍白瘦弱的面颊上,平添妩媚。叶锦天眼神游离,却依然紧守着分寸听她说话:“我们那里……应该不会让她吃什么大亏的。兄长待我极好,我家家境也颇不错,至于大体国术上面?我们那里没有君王,有点象远古群贤共议族务的模样。世雅虽然脾气急燥了些,但人很聪明,又术有专攻。生活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于男女情爱上……”岑染笑了,有点不厚道的想刺扰刺扰这位太子殿下:“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法律名文规定的。如果男人在外面又娶一个,那叫重婚罪,被判婚姻无效,如果后果严重还会坐牢。当然,有钱的风流的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养小老婆也是常事,我父亲在外面就有两三个,还有两个孩子。不过他不敢领回家里来。因为那是犯法的!就算法律判不了太大的刑责,可是舆论很可怕。我们那里有一种叫网络的东西,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让全国上下都知道谁谁谁干了些什么。别说父亲待那些女人不过玩乐,就算是真的,那些女人也没胆子公然挑衅,因为娘和哥哥可以随时把她的消息公诸网上,让她们一家全族丢人败兴,如过街老鼠。至于孩子嘛,倒是有继承权。只可惜,我们那里的夫妻财产是共享的,家里有二两银子,夫妇二人一人一两。如果离婚的过错在男方的话……曾有最强的一位案例,告得那位富翁几乎丢了八成的财产。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财产分割完毕后,女方还可以要求赡养费,子女养育费,学费,营养费,生活费等等。基本上一场官司打下来,男人最少会丢六成以上的财产,而且每月还得另外交钱。对了,法院判离婚的时候,孩子大多是跟母亲的,除非母亲有过错或者身体脑袋有问题的。还有,我们那里一对夫妇只让生一个孩子,生多了会罚款的。”
穿越女在可能性男主面前,如此大放厥词的?
岑染会不会是第一人?想想,很惊险,但是也很刺激。重要的是很‘虚荣’,毕竟再怎样也是开了历史先河嘛!
岑染表情很轻松,可叶锦天的脸色却……应该长吁一口气,那样的环境对于世雅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世雅要的只是一个公平一个公正,这位岑姑娘的家乡很对她的胃口!可……
“那个东西,看来你是做不出来了。”七个阁门全开了。想来上次她和韦尚宫来的时候,应该也察看过录册。
“是啊!”另外那四本机造之书,讲的分别是水车、风磨、织布机还有鼓风机。尤其是鼓风车,听说因为它的出现,大大提高了盛华朝在冶炼技术。威后,您老人家太牛了。
“那、嫁给我,如何?”
岑染顿时呆住,楞楞的抬头看这位……熟人?哥哥?老板?还是君王?这人的耳朵今天带了吧?自己刚才说的话那般浅显,他听不懂吗?
叶锦天心头跳得有些厉害,镇定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