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暗香-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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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碗热乎乎的奶酪，啃了两个水果蛋挞，楚瑶在屋里溜达了两圈，看看落地玻璃窗外苍凉的天跟地，没来由地觉得一阵自胸口涌上的烦心。转回起居室，拉下墙面的投射屏幕，翻了几只老片子来看。或许是生在这一年中最热的月份的缘故，她性格中也免不了怀旧。
天色渐渐阴沉下去，楚彦去准备晚餐。楚瑶半睡半醒着起身，屏幕的声音已经被调得很小，光影还在眼睛里闪烁，对着墙壁发了会儿呆，她皱皱眉头回头看天色。
那股焦躁感不降反增。她觉得自己甚至都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吃完晚餐，夜幕已经很深。或许是帝都这种大城市所特有的，晚间的天空仍旧是灰蒙蒙一片，厚厚的云层重叠，似乎笼着光一般的迷蒙，穿不破刺不透，使得天空离地面的距离都看上去缩小了不少。院落里有花式的灯，一入夜就亮着，楚瑶在温室里外下看，第一次如此细致地研究它们。
有种庸人自扰的自嘲，可偏偏无法做到没心没肺。
楚彦若无其事路过温室几趟，叹口气抖抖前几天寄到的信封，从里面抖下两张国家大剧院的演出门票，看了看剧目的名称与时间，回头就去给她准备外出的衣物。
出去转转没准有好效果？想想，这位上一次出去还是在聚会那时候，一整个冬天出门的次数都悠闲，心情不美丽又长时间困在狭窄空间里，貌似还真不是什么好现象。
一整个冬天，楚瑶第一次没有嫌天冷。
※※※※※※
“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趁繁花还未开至荼蘼。……”
下面的画面中是大片大片的蓟花，柔和的暮光自左上角散射而下，橘红色的光晕中一个穿着黄裙子女孩的背影，迎着开满花旷野的张开双臂，风吹散裙子与发丝，画面美好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视线在那女孩的背影上打了个转，没有看出任何熟悉来，于是又移到那些文字上，继续往下读：“……趁现在还年轻，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还能诉说很深很深的思念。趁世界还不那么拥挤。趁飞机现在还没有起飞。趁现在时光还没有吞噬你们的留念。趁现在自己的双手还能拥抱彼此。趁我们还有呼吸，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沉默片刻，翻页。
“已经习惯过这样的日子，一个人，一本书，一盏茶，在那些淡若轻痕的乐曲中，看所有的故事和情节都相继散场。”
配画是下午茶的圆桌一角，散开的书页，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透明的玻璃窗呵着薄薄的白雾，花瓶里一株即将枯萎的玫瑰慵懒地倾伏下腰肢，画面带着朦胧的暖光。
看着那些字，应该是手写印刷的，一字一画歪曲俏皮，没有棱角没有锐锋，却更带着孩童般的幼稚，忍不住就去想象写下这字的人当时该是怎样的模样。
又顿一顿，翻页。
“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放弃。最后得到好东西，不是幸运，有时候，必须有前面的苦心经营，才有后面的偶然相遇。”
背景是一段废弃的铁轨，断裂，生了锈，铁轨边上开满了嫩黄色的蒲公英，一个孩子站在铁轨上努力维持平衡地往前走，表情严肃，可爱得让人忍不住失笑。
继续翻页。
“一天很短，开心了就笑，不开心就过一会再笑。”
配画是一扇玻璃，上面呵满水汽，一张简约的笑脸画在上面。
修长的手指微微划过纸页，停顿了好久，最后还是合上书，将它放回到桌上。
他深深吸了口气，微微舒展腰肢靠回到椅背上。双腿伸直交叠在一起，眉角微蹙，面情带着些微慵懒。
桌上放的几乎都是些诗集，最多的是德文与英文，以及双文对照的。方才所看的那本是中文，类似语录体的文集，每一页都带着配画，明明是那样得温暖美好，可是同一个人另外的作品，她所翻译的诗集，那些冷峻简练的笔触，却让人不禁疑惑这是否真的是同一个人所作。
两相对比，顿时感觉胸腔中的情绪有种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压抑。当然觉得矛盾。可是仔细地剖析，却觉得这样……似乎本就如此，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低下头，看到那文集的封背那句话，指尖轻轻摩挲过，触摸到凹凸不平的透明磨砂，心脏也似乎被这种触觉带得留下相同的痕迹。
“这一生这一次为自己抬起头，至少要骄傲的盛开过。”
他恍惚了刹那，然后缓缓闭上眼。
很温暖，不是么？为何觉得……会是那么忧伤？
※※※※※※
楚瑶与傅老闲聊到点，提着文具袋慢吞吞去考试场地。楚彦留在办公室一边看报纸一边等待。
大一是最先开考的一个年级，而且考的科目很少，算得上是顶轻松的了。楚瑶要忙杂七杂八的事儿，工作安排堆积得很是拥挤，天天埋头用功，却总觉得哪里空空的。
题目一点都不难，楚瑶做得很顺畅。专业课的知识她老早就有接触，又被傅老系统地梳理过，如今所学的深度已经不亚于大三大四的学生，自然没怎么将它放在眼里。卷子全部做完的时候，时间还没过规定的一半，发了会呆，仍是早早交了卷，在帝大的校园里闲逛。
天很冷，但不下雪的天气，这样的冷很是干燥，不若南方扑面水汽的潮湿感觉，白日有薄阳，虽然也带不了多少光和热，至少也比阴天好太多。楚瑶整个人裹着各式装备，连脸都被围巾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与一半鼻子。道路上有人，毕竟不是整个学校都在考试，趁着天气好出来转转的也有不少。
楚瑶沿着紫藤走廊一路走。石柱的支架上攀满粗细虬结的藤条，灰褐色没有半片叶子，倒也干净，路边偶有几株连绵在一起的樱树与四月雪，开时同个季节，冬季亦是尽数落叶，听得彼时温蓝描述过，却一直不曾见过这走廊时值花期的时候，难免有点小遗憾。
一日，两日，三日……一直到第五日，考完。
楚瑶在校区转得连自己都有些累了。
楚彦冷眼旁观。那些她没敢问的话楚瑶却自己问自己了。‘我到底在等待着什么呢？’
大部分同学忙完学校的事，已经订好车票回家准备着过年了。楚瑶还要留些时日，等表哥考完试一起回去。舅舅说了，到时候总得去一趟。无论答应得有多爽快，心里，却始终是不乐意的。特别是当心情一直不美丽的时候，对于虚与委蛇什么的事，越发觉得厌恶。
但舅舅的面子总要给。答应表哥了的，也不能反悔。
楚瑶自己去订了一周的票，天天晚上国家大剧院打发时间。越是高雅的艺术，观看时要下得工夫越多。她那些年四处转得太久，因为彼时母亲的影响，少不了去各地的剧院转转。礼服，气质，条件反射性地摆姿态，习惯了也改不了。
隔日阿离赖着要她请下午茶。楚瑶挂掉电话一看，日子挑得还真好，楚彦刚被她打发了去青都取点东西，老朋友托到她头上来不帮难为情——她得一个人出去——这些天一直就窝在家里，出去吃饭的次数用一只手就数得出来，于是调出地图来看看哪些个地方可供选择。
打电话给阿离报地点，收拾收拾自己准备出门。
与阿离聊的无外乎那些话题。楚瑶心不在焉，面上不曾露出端倪，眼底却带着茫然。连寻常喜爱的甜点都没法让她开心起来。
她盯着手中银质的叉子半晌，将它插回蛋糕上，三点多送走阿离又回到座位上呆坐了半晌，摸出手机定定沉默许久，给湘君发了条短信。
作者有话要说：9。5
阴天。偶尔有雨。如果说表哥跟当家不是好物，那湘君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物。下一章会揭示的。
唉，高情商人才果然好打理，这算得上是我写的第一篇感情线如此明确的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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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从大厅换到个包厢；沉默窝在沙发里没有动静。包厢的设计颇为精巧，现代化装饰带着欧式典雅风；色调清明温缓让人看着很是舒适。透明的玻璃窗正对着步行街，望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路边店铺与行人，楚瑶等到手里的热牛奶变作了温的；凉的；然后冷得像是能结成冰。
四点左右的时候她把手机关掉。五点左右的时候眼睛一亮；唤了服务员帮忙下去买了串冰糖葫芦上来，给完小费坐那里慢吞吞啃着吃。六点左右的时候她觉着有些困了；茫然靠着沙发小憩；思绪却一直清晰得不行。
七点没到，那门被豁然打开，人匆匆忙忙上来。视线触及到她的瞬间；似乎怔了怔，心便安定下来了。蹙着眉略嫌冷肃的脸又重新挂上从容镇定的神情，几息之间就站在门口平复了下呼吸，缓缓整了整因为奔跑被风拂乱的头发与衣角，走到她面前，恍然又是那个温缓俊逸带着独特韵味的翩翩佳公子。
“抱歉。”湘君眉眼间带着歉意，瞳眸中错落的光影如此完美地掩去一直到方才都未曾褪去的慌忙，“迟到了那么久……”
楚瑶平静注视着他，轻轻道：“我知道，你有考试。”而且是我故意关了手机的……楚瑶在心中默默补上后半句。
湘君微微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刚张开唇便又闭上，轻轻蹙起眉，然后又缓缓地，缓缓地舒展开，也不说话，只是就这样深深注视着她。
他比她想象得还要了解她，而且他太聪明。他了解她的习惯她的喜好，他能猜出她每一个动作代表的含义，所以就可以一直安然地立足于最恰当的底线，不近不远，若即若离。
可现在的楚瑶，安静得过分。安静到无懈可击。他完全无计可施。只能就这样跟着退一步，陪着她一起沉默。
那是种，心平气和到就算眼睁睁看着灭顶之灾临头，也不会错漏丝毫的安静。明明就在他眼前，却又像隔了好久远的距离，就那样遥遥地望着他。似乎是审视，带着陌生的神情，无悲无喜，无嗔无痴，只是注视，置身世外，却不靠近。
湘君无法否认，那一刻，他心慌得可怕。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现在想来，只是我太傻。”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连时间都停滞了，楚瑶，柔柔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