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灵旗-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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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殿英道:“不错,你说的那种刚柔合练的掌力的确是剪家的独门武功,但可惜剪大先生却还没有练成他的家传绝学。”
梅花拳的掌门人梅清风接着也道:“剪大先生和我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他是决不会对我们藏私的。不久之前,我还与他切磋武功,据我所知,他的大金刚手已有开碑裂石之能,绵掌的功大也已练到可以隔物传功的境界。但若说到把这两种掌力合而为一,他却还是未能做到的,恐怕最少还得苦练五十年吧。”
剪一山故意苦笑道,“梅兄,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年已老迈,现在还没练成,只怕今生也是没有指望的了。”
卫天元冷笑道:“你倒是谦虚得很,但可惜你却是在真人面有胡说假话!”
回过头来,对王殿英和梅清凤道:“他怎样和你们切磋武功,我不知道。但我却是和他真正交过手的,并非试招可比。据我所知,他的武功远远比你们所说的为高!”
王梅二人变了面色,不约而同的说道“你怀疑我们是帮他说假话吧?”
唐希舜道:“两位不必争执,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跟着,飞马镖局的镖头马如龙也道:“不错,反正剪大先生已是接受了卫天元的指名挑战的,不如就让他们打过了再说吧。”飞马镖局是北京城里仅次于震远镖局的第二大镖局,但马如龙却没有汤怀远那样老成持重,他性喜热闹,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说是“好事之徒”。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场中的三山五岳人马,绝大多数都是抱着观战的目的来的。虽然按照武林惯例,比武之前,道理不能不讲,但这也只是“循例”而已。即使那些参加“评理”的人,最终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够看到大打一场,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这些人对双方的辩论,亦已是感到有点厌烦了。因此,当马如龙提出“打过再说”的主张之后,登时就有许多人随声附和。
箭在弦上,剪一山是不能不挺身应战了。
剪一山道:“好,你虽然是指名向我们两个人挑故,但徐大侠有他自己的‘家务事’需要料理,以我的身份,也不能占你的便宜,就让我和你单打独斗吧!”
他所说的“家务事”,用不着加以解释,谁也懂得是说徐中岳和姜雪君这件“夫妻”变成“仇人”的“家务事”了。
马如龙是个“好事之徒”,立即拍掌附和,哈哈笑道:“对呀,他们这对当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清官尚且难审,我们更是无从判断他们的是非曲直了。最好是让他们也单打独斗一场!”
姜雪君冷若冰霜的目光射向马如龙,但却没有说话。
唐希舜走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马镖头:请你说话正经一些。人家姜姑娘早已认定了徐中岳是她的杀父仇人了,而且他们也未曾拜堂成亲,你怎能把他们当作夫妻?”
马如龙亦已自知失言,尴尬笑道:“朋友们都知道我有爱说疯话的毛病,多谢你的指教。一客不烦二主,最好还是请你作公证人吧。”
要知此际“评理”的阶段已告结束,双方已是到了“两阵对圆”的时候了,剪一山是决斗的一方,当然不能由他再作公证。”
唐希舜道:“其实也用不着什么公证人了,只须问问姜姑娘是否愿意接受你替她划出的道儿?”
他这话也是谁都听得懂的。这不是一般的比武,而是为了报父母之仇的决斗。这种央斗当然不会是“点到即止”,而是“除死方休”。“除死方休”哪还须旁人替他们定出胜负?
姜雪君面对唐希舜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为我说了两句公道话。徐中岳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愿意和他单独了断。”
徐中岳心里大喜,想道:“飞天神龙我是打他不过,你这婆娘我可不信会输给你。”当下装作伤心欲绝的多情模样,叹口气道,“雪君,你执意与我决斗,恩断义绝,大复何言。我也只有随你的意了。生不能同多,能够与你同归于尽,那也很好。”
唐希舜眉头一皱,说道:“既然你们同意接受马镖头划出的道儿,大家也不必多说题外的话了。现在由剪大先生和卫天元打第一场,不论生死胜负,第一场结束之后,姜雪君与徐中岳再作决斗!”
剪一山暗中蓄劲,摆出前辈的身份,喝道:“卫天元,你进招吧!”
卫天元道:“好,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出手快如闪电,一抓就向剪一山肩头的琵琶骨抓下去。
场中有识货的行家禁不住叫了起来:“咦,这不是齐家的龙爪手吗?”
这人是北京的老拳师罗秉章,是剪大先生的老朋友,二十年前曾经见过齐燕然使这一招龙爪手的。他深知这一招的厉害,但却不知卫天元是齐燕然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孙。
他和剪大先生是老朋友,剪大先生的武功深浅如何,他当然也是心中有数。禁不住想道:“飞天神龙即使没有学全齐家的武功,只凭这一招龙爪手,剪大先生恐怕已是抵敌不住?”
哪知心念未已,剪一山已是把卫天元这一招龙爪手破解了。
他只是随随便便的反手一掌,攻中带守,就迫得卫天元立即变招。
看似轻描淡写,其实这一掌已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不过,他所用的招数仍是正宗的大金刚手招数。而且他用的这一招“金刚伏魔”,也正是他的哥哥——真正的“剪大先生”平日最喜欢用的一招。
功力是旁人看不出来的,只有身受者知道。故此,罗秉章、梅清风、王殿英等人虽然不禁都是有点诧异,却也只道是卫天元的齐家武功学得还来到家。
卫天元在片刻之间变了八种掌法,八种掌法包含齐家的六种不同武功。招数固然狠辣异常,而看得出是齐家武功的人更加吃惊,因为齐家任何一种武功都是足以制一流高手以死命的。
此时已经有人悄悄的告诉了罗秉章,罗秉章方始知道卫天元的师门来历。
罗秉章禁不住心头颤栗,和王殿英、梅清凤说道:“齐家武功天下第一,这名头可不是侥幸得来的;他即使学得不到家,剪大先生恐怕也有性命之忧。你们两位都是剪大先生的好朋友,不忍见他这样一个老好人死于姓卫这小魔头之手吧?”
梅清风叹口气道:“你也不是不知剪大先生的为人,他是言出必行的。他说过和卫天元单打独斗,怎能要咱们帮他?”
罗秉章道:“你忍心看见叶被飞天神龙打死吗?”
梅清风叹道:“生死事小,信誉事大。只怕他是宁愿战死在卫天元手里,也不愿咱门出手助他。”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殿英,此时忽地“咦”了一声,说道:“奇怪。”
罗秉章道:“什么奇怪?”
王殿英道:“飞天神龙的本领固然是出乎咱们意料之外,但剪大先生的武功似乎亦已是大胜从前。”
此时他们打得越发激烈了。只见卫天元高呼酣斗,手脚起处,全带劲风。但剪大先生却往往是轻飘飘的一掌拍出,就逼得卫天元不能不向后退。站在周围的人,固然感觉得到卫天元的掌力有如天风梅雨逼人而来,但在剪大先生出掌之时,他们也感觉得到如受一股暗流冲击。周围的人立足不稳,逐渐后退。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卫天元打得十分凶猛,身形却是不住向后移动。剪大先生一声不响,但却已是转守为攻。不知不觉之间,把卫天元逼得退到岩石的旁边了。站在剪大先生这边的人都松了口气,心里想道:“毕竟姜是老的辣!”
秘魔崖是一块倒垂的硕大无朋的岩石,卫天元被逼到崖边,那已是退无可退了!
此时连上官飞凤都不禁有点为他担心了。
按照剪大先生和她所定的计划,他们是早就该出手的。由剪大先生去揭破弟弟的假冒,她则立即用“幻剑”与卫天元合力将剪一山制伏的。
但奇怪的是,剪大先生却一直没有表示。他们是说好了由剪大先生发号施今的。
上官飞凤忍不住道:“卫天元已被逼到崖边。我看,应该是出手的时机了。”
剪大先生道:“且慢,且慢!”他凝神观战,神色似乎显得一片迷茫。
上官飞凤心中一动,想道:“真非卫天元是有意诱敌?”凭她的武学见识,她看得出卫剪两人的武功是在伯仲之间,卫天元纵然稍有不如,但也不至于给剪一山逼得步步后退的。
剪大先生忽地又好似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奇怪,奇怪!他是谁?他是谁?”
上官飞凤莫名其妙,汪想问他“他是谁”是什么意思,。但已是无暇发问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卫天元在问不容发之际,突然从剪一山身旁斜掠出去。
他的身法奇妙之极,旁人还未看得清楚,他已脱出险境。而且当他从剪一山身旁掠过之时,还反手给了剪一山一掌。
剪一山挥袖一拂,只听得“啪”的一声,卫天元的手掌好像打在铁板上似的,说时迟,那时快,剪一山亦已转过身来了。他的衣袖被掌力所震,·此时方始升了一道裂缝。
王殿英全神观战,卫天元的身法固然令他吃惊,剪一山这一下还击也是他始料之所不及,禁不住“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心里想道:“想不到剪大先生的内功竟是如此深厚,看来前几天他和我试招,乃是故意让我的了。”
卫天元笑道:“我伤不了你,你也伤不了我,但你的衣袖已给我毁了,算你输了半招吧.还敢不敢再打?”其实剪一山能以衣抽抵挡他的铁掌,这份功大是只有在他之上,诀不在他之下的。
剪一山哼了一声卜喝道:“有胆的,你莫逃!”卫天元身法快极,转眼间已掠出七八丈外,但剪一山也不慢,如影随形,跟踪追上。卫天元心里暗笑:“你这老鬼,终须也着了我的道儿!”原来他倒不是有意贬低对方武功,而是恐怕剪一山不肯上当,用的激将之计。
剪大先生在秘魔崖上观战,脸上那副茫然的神色越发重了,喃喃说道:“奇怪!奇怪!不对,下对!”
上官飞凤虽然还是不能完全明白他的话中含意,但也隐隐猜到几分,起了思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