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瑟如兰云上景-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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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只听齐大爷闷叹一声,弃棋沮丧道:“想不到啊,这些年我参加小区的棋社,苦练了几年棋技杀遍棋社无敌手,到头来还是输给了你。”
“我这只是侥幸得胜。棋局三定,这才第一盘,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古尚云微微一笑。
齐大爷一听,抖擞起精神,又摆上棋子。
糯糍推入蒸笼,墨月得闲,便出来站在一旁观战。
新的棋局展开,正所谓高手一步千虑,两人都是“动子一粒,筹谋三招”的主。表面和风细雨,却又涛光暗锐于无形中,双方棋艺之精湛令人咂服。棋到尾声,古尚云剑走偏锋,便已被敌军远远对准胸腹之地,而古尚云却很大意,竟然没有发现。
墨月以前陪齐大爷练过手,稍懂皮毛,并不精通。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也许是因为站在局外,她才会把局势掌握得如此清楚。
看到古尚云岌岌可危的棋势,她在旁边心惊胆颤,只是深知观棋不语的规则,又不能提醒古尚云,只能捏着拳头干着急。
又过两招,齐大爷杀气渐露,步步紧逼。古尚云还在不紧不慢的打边战,他轻轻落下一子,手刚抽离,墨月就偷偷扯他衣袖想提醒他。
他不着声色的握住她的手,食指在她手背上轻敲两下,表示明白。
再看他面色柔和,抿嘴而笑,墨月心下恍然——他是故意露出破绽,让齐大爷赢的呀!
齐大爷眼尖,看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嘿嘿笑道:“小子,你再贪恋儿女情长,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齐大爷……”墨月撒娇。立即抽出自己的手,红着脸站得远远的。
古尚云忙摆出凝重的表情,聚眉全神贯注。
“齐大爷,你这几年没少下功夫呀,棋艺实在是高,深潜暗伏,忍辱负重,到最后直捣主帅。让人防不胜防,我输了,心服口服!”古尚云磊落而笑,俊目炯炯。
“你小子不会是让着我吧!”齐大爷对古尚云的夸辞很是受用,舒展笑容,眼睛笑成一条线。
“齐大爷太会说笑了,这关键的一棋我拼了全力都来不及。”
墨月看着齐大爷如孩童般的骄傲神情,心里为古尚云的大度、体贴叫好。
正说笑间,齐大娘在屋里喊道:“小墨,糯糍熟了。”
墨月应了一声,进屋把糯糍端出来,摆在靠池塘那张桌子上,两人中断了谈话,同时看过来。
齐大娘也走出来,指着墨月那张桌子笑道:“早盼晚盼,终于把这张桌子盼圆了。”
墨月被她意有所指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把碟盘端回来。
“别啊!”齐大娘忙把她推回去,接着又把古尚云也推过去:“大娘费尽口舌,从不让人霸占你们的专座,你们可别白费我这份心。”
古尚云倒是落落大方的坐下来:“这么多年,让大娘劳心了。”
“把你们当成自家孩子一样,说谢不就见外了么?你们慢慢吃,特别是小古,尝尝大娘的手艺进步了没有,我们去把杯盘洗刷干净。”齐大娘笑得眼睛成了一缝,然而向齐大爷招招手。
齐大爷会意,笑呵呵的站起来:“对对对,等洗完盘子,我跟小古还要好好下一盘,决出胜负。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摞下话,二老飞快闪人了。
“尝尝!”墨月用竹筷夹起薄荷馅的糯糍放在他面前的小圆碟里。
“这些年,你常来这?”他漫不经心的问,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味。
“没有。”她不能告诉他上次参加竞拍会才来过,那样的不愉快记忆只会提醒两人的处境,只会让此时的温情消散更快,她竟有些贪恋这样的时光,这样温柔这样耐心的他。
“嗯,还是当初的味道。”他点点头,抬头看了看越发黑沉的天空,说道:“就连木屋和凉亭,也都如初见的模样。”
初见?墨月垂着头,脑中就随着他的话,自然而然想到了纳兰性德的那首木兰辞。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尚云,你是这个意思吗?
第三十二章 同床共枕
一颗红豆馅的糯糍落在她面前的小碟里,略显清冷的声音飘过来:“想什么那么入神?”
墨月抬眸,手指不经意地轻轻拂开刘海:“我在想,这天大概不会下雨吧?”
他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的额前碎发上,声音微沉:“你发卡呢?”
这种话题急转的对话方式,让她有些吃不消。
墨月咬咬牙。“……丢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谎,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对往事的留恋,对他的依恋吗?
“没找回来?”他脸色迅速发沉。
“不是每样丢了的东西,都能找回来。”她脱口而出,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突然发狠的一筷子戳进面前的薄荷糯糍里:“我猜莫小姐是想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墨月看着那枚可怜的薄荷糯糍,暗暗叹息。嘴上却对“莫小姐”三个字礼尚往来:“古先生说是就是了。”
他气恼的丢下筷子,冷不丁的道:“我真后悔错把鱼目当珍珠。”
她被他的话噎住,胸口胀闷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轰隆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密集的洒下来。
雨点被风席卷着带进凉亭,墨月背对着荷池,衣衫穿得又薄。不消一会,整个背部就被雨水飘湿。只因双方闹僵,古尚云在气头上,只怒目炯烔盯着她的脸,并没注意到她的背已经被雨打湿。
墨月则因为被他一句话伤了心,索性自暴自弃糟蹋身体出气。
“这天真是说变就变,好好的晴天,怎么就雷雨交加了。”齐大爷从木屋里走出来,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小墨,你都淋到雨了,怎么还坐着不动呢。”
边说着边急急走过来,放下凉亭上的防雨帘。
古尚云这才移开视线,起身把她拉进来,看她湿衣夹背,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心中又痛又怒。“你怎么回事,淋到雨都不会躲?”
“我自作自受。”墨月撇开脸,眼眶发红。
“你们这是怎么了?没事没事,换件衣服就好了。”齐大爷被两人吓一跳,这才察觉到两人情绪变了。看看那个,又看看这个。向屋里嚷嚷:“老婆子,快找件衣服给小墨,她衣服全湿了。”
齐大娘正在准备晚餐,被齐大爷一嚷,误会了,惊乍的跑出来,“小墨,你掉池里了?”
“大娘,我没事。”
“还说没事,天这么冷,随我去换件干净衣服。”齐大娘过来牵她的手。
“不用了。”说话间,古尚云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她不拒绝,也不看他。古尚云阴沉着脸看她一眼,随即稍微舒缓表情,对二老道:“齐大爷,大娘,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天都黑了,还下这么大雨,你们怎么回去?雷暴雨中开车也不安全哪!”齐大爷急了,他还想跟吃过晚餐再跟他下两盘呢。
齐大娘也不同意,嗔怪道:“说的没错。而且小墨身子湿成这样,这一路上还得耽搁几小时呢。她得冻感冒了,我可不放心你们这么走。”
“我们今晚不回C市,先找个酒店住下来。”古尚云坚持要走。
“既然不回C市,那干脆住大娘这里,虽然简陋了点,但至少安全。”齐大娘又说道。
齐大老随声附和:“对啊,江源虽然偏僻,但每逢周末来看海的人特别多。再加上这恶劣天气,估计酒店和宾馆都住满了,你们就留下来吧,你齐大娘把菜都准备齐了,咱爷儿俩今晚好好喝两杯。”
“不能这样麻烦你们二老,何况她这衣服湿着,去了酒店可以让人送去干洗,不然明天还得穿湿衣服上班。齐大爷,大娘,再见!”他去意已决,牵着一言不发的墨月就走。
“诶,那也拿把伞再走啊。”齐大娘喊着话,两人早已钻进雨幕里。
古云尚帮墨月用外套护住头,半搂半扶的把她塞进车里。
齐大爷看着两人相偎的背影若有所思:“老婆子,你说这兄妹俩,感觉怎么像是一对情侣啊?”
“兄妹?除了名义上曾是兄妹,你哪只眼睛看他们像是兄妹情义啊?”
“你的意思是……”
“十年来我只是怀疑小墨单相思,但今天我可以肯定——这是两个人的单相思!”齐大娘得意而睿智地笑了。
“老婆子,你是不是大脑短路了,两个人那叫相爱,就不叫单相思了。”齐大爷皱眉纠正道。
齐大娘提高音贝吼道:“你懂什么?!两个把爱情表露出来不遮掩叫相爱,双方只在心里爱着彼此不说出来互相折磨叫两个人的单相思。他们属于后者。”
“那我们呢,是哪一种?”齐大爷嘿嘿一笑,四两拨千金的化解了妻子的怒焰。
果然,齐大娘不自然的抿嘴而笑,低声骂一句:“老不正经。”进屋了。
齐大爷看了一眼墨色轿车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心里爱着彼此,却不说出来。是爱得太深,还是爱得不够啊?”歪着头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最后叹息一声,也跟着齐大娘走进屋里了。
两人湿嗒嗒地出现在金誉酒店大厅。虽然不算豪华,但这是全镇最后一家酒店了。
如齐大爷所说,今天所有酒店爆满,从顶级酒店到三流酒店一家一家的问过来,得到的只有一对话“对不起,今晚客房已经住满,请考虑其它酒店。”
如果连这家酒店也住满了,那两人只能冒着被雷击的危险,在车里度过今晚吧。
“先生,还有最后一间豪华单人房,两位要住吗?”
“一间?”墨月皱眉。
“是的。刚有人打电话退订,否则连这一间都没有。需要办理入住吗?”
“登记。”古尚云把身份证与信用卡递给前台服务员。
拿着房卡,进了房间。古尚云摸开墙上的开关,室内宽敝舒适,干净而具有格调。
“去洗澡啊,愣在这里干什么?”他似乎有些烦躁,语气里传达他还在生气的迹象。
“今晚,怎么……”墨月没有说下去,说出来就变味了。
他迎着她的视线看过来,不避不躲,目光磊落。似乎在说: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墨月低下头,湿湿的长发有些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