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瑟如兰云上景-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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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月觉得它小心翼翼满身戒备的样子,有点像自己。
伸手摸摸它的头,说道:“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成员了,我叫墨月,这个家缺少温暖,你就叫洋洋吧,暖洋洋,喜气洋洋的意思。”
它饿极了,狼吞虎咽,最后还舔舐了碗沿。墨月把它抱进浴室,接温热的水,刷洗它身上的泥污。
手里不停动作,眼前却不断闪现他的面孔,一闪而过的失望眼神,耳边仿佛还萦绕着他那低沉如酒的声音。
思维在某个地方断层……他说做了两次车夫,难道在金夜凤凰救她的是他?
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河流,倾泄而下。黑暗里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记得他低醇清冷的声音,还有那张名片。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很快就会知道!
那晚怆惶回家后,那张名片看也没看,放在了哪个地方。现在竟然也想不起来了。
是他救了她?老天真是会开玩笑,每次遇见他,竟都是在她狼狈难堪的时候。≮我们备用网址:。。≯
墨月关了水,用布把洋洋的毛发擦干,动作慌乱而紧张,难免粗躁。洋洋挣了挣,“喵呜”一声抗议。
“对不起。”墨月动作柔下来,三下两下擦干后,把它抱回纸箱里。“洋洋,你乖乖睡觉。”
墨月在不大的房间里,翻箱倒柜。这么多年来,她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煎熬过,她却没法让自己消停下来。慌乱中,打破了茶杯,碰倒了台灯,撞疼了膝盖。
似乎要证实自己猜错了,她逼着自己寻找那张名片,几近残忍的逼迫。屋里一片狼藉,可是名片却仍不见踪影。
她颓丧的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把头靠在床沿。
“喵呜”。洋洋好奇的打量屋里的环境,像是突然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翘着尾巴在地上转着圈圈。
“洋洋,让我静一静,你回自己窝里好吗?”墨月闭着眼睛,不耐的用手扫着洋洋,洋洋瘸着一只腿站立不稳,“瞄呜”一声又调皮地埋头玩弄。
“洋洋!”她睁开眼睛,声音不大,却带些严厉。洋洋很聪明,懂得察颜观色。一瘸一拐地回客厅了。洋洋走开后,地上蓦然多出一张名片。
她伸手捡过来,那熟悉的名字赫然在目,像闪电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雷默集团。董事长。古尚云。
雷默,她并不陌生。十年前就知道了雷默集团的大名。还是因为他。
而十年来,媒体也从不吝啬对雷默的报导,犹其是近段时间关于雷默的新闻不断。但雷默不比以往盛况,情形一次比一次更糟。他是回国帮古力言挽救雷默的吧?
他被她埋在心里十年,从不曾提及,就算是梦里,关于他的也仅仅是一个模糊背影,此时直视“古尚云”三个字,竟让她有瞬间窒息的感觉。
往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她挣扎几下,掉进记忆黑洞里。
十年前的初秋,父母车祸离世,奶奶也病逝。车祸被认定为醉驾,法院判决公交车公司赔偿70%,已亡司机家属赔偿30%。墨月和尚云把所有存款与家当变卖赔偿给车祸伤亡家属,还是差出一大笔欠款。她跟尚云一筹莫展。
那天早上,尚云拦住要去找工作的她:“月儿,你去上学吧。赔款的事,让我想办法。”
“我不能把所有重担,放在你一个人的肩膀上。何况,这不是小数目。”那时古尚云已经休学,一力承担了所有重担。她看着他憔悴的脸,难受得眼泪直掉。
“月儿,听话。你安心学习,我有办法的。”古尚云脸上有一丝决然和悲怆。
“你在外面受累,我却缩在教室里听课?不行,我做不到。”墨月看着古尚云黑瘦了一大圈的身体,心如刀绞。“爸妈走了,奶奶也走了,我不能眼看着你也倒下。”
古尚云擦试她腮边的泪水,心酸得一塌糊涂。“别傻了,如果我们都弃学,只怕以后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家里需要一副肩膀去担起来,我是家里的男生,这副担子舍我其谁?月儿,我已经说服家属们给我们宽限时间,相信我会想到办法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话,去上学吧。”
墨月只好答应,但没有真的去学校上课,而是暗地里跟着古尚云出了门。一天的跟踪结果让她震惊,她怎么都没想到古尚云所说的办法竟然是每去私人诊所卖血,去码头搬货。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手从书包里抽出来,紧攥着一张寻人启示,上面有电话号码和联系人,还有古尚云的照片和身份信息——这张寻人启示她藏了已经快半个月了,她没告诉任何人。纸张在她手心里,汗湿了,揉皱了,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尚云,我舍不得告诉你,你家人已经找你很久了。可是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你走吧……”她靠在墙上喃喃自语,泪如断珠。
正当她转身离去时,货车上的货框被人不小心扯松,猝然倒下。“轰隆”一声,四五个搬运工全部压在沉重的货框下。她愕然回首,直觉世界坍塌,天地变色。泪雨滂沱的冲过去,疯了一样的推着沉沉货框。绝望的声音回响在码头:“尚云……尚云……救命啊,快来救人……”
工人们聚集扰来,七手八脚抬走一个接一个框,挪开最后一只框时,只见尚云跟几个搬运工一起躺在地上,头破血流。这时才有人突然想起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跪在地上抱住他,任她怎么叫都不应。她盼望尚云突然站起来,像以往一样淡淡笑着,带些许调皮地说腔调说:“开个玩笑,就把你吓成这样!”
然而,他并没有。
古尚云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了。
墨月守在他病床边,眼睛肿得像两只桃子。见他苏醒,心里又是喜又是悲,还没开口说话,就“哇”的一声抱住古尚云胳臂哭了。
古尚云这才知道,他们差点又经了一遭生离死别之痛。虽然码头管事带着一笔钱作为治疗费,但付了医疗费之后,就开始捉襟见肘。镇上有熟识的街坊,见墨家实在是苦,但发善心让她在饭馆里洗碗,工资可观。墨月接受了他们的好意,连接了三家饭馆的活。墨月熬好营养汤送到医院,待古尚云结束每天例行的输液后,就又回镇上工作。每天奔走在两头,心力交瘁。
就算累得拖着腿走路,也咬牙坚持。因为她知道,今后的路,必须她自己走了。
听到医生说古尚云可以出院了,原本应该高兴的,然而墨月那天显得心神不安,寸步不离古尚云左右。古尚云若有所思地对紧跟在他身后的墨月道:“月儿,我……上洗手间。”月儿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
“啊?哦……我走错了。”红着脸转身就走。
手臂被古尚云扯住:“月儿,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伤患家属又来闹了吗?”
“没有,没发生什么事,我真的是走错了。”
“你今天去打开水,连个水壶都忘了拿。说是去给我买盒饭,结果半个小时空手回来问我吃饭了没有。你从来不会如此魂不守舍,月儿,你天生不是说谎的料,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尚云,我……我害怕你离开我。”墨月眼圈发红,哽咽道。
古尚云怔住了,想起那天苏醒过来,她哭成泪人的样子,心里隐隐抽痛。下意识把她搂进怀里:“月儿,医生说我没事了,只是皮外伤,不要去想这些不存在的傻问题。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是说,如果我们分开了,你还会记得我吗?”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害羞,但此时,她开始贪恋他的怀抱。
“没有如果。”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古尚云把下巴抵在她头顶。“月儿,如果我把你弄丢了,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把你找回来。所以,别担心这些了。”
她在感动中痛哭,又在痛哭中心碎,因为她知道这个“如果”就快实现了。这是她一手促成的,可是她突然舍不得,突然开始后悔。
事情发展之迅速,让她来不及反悔。以至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别竟会是漫长的十年。
这天是古尚云出院的日子,她早早起床准备去医院接古尚云。一个衣冠楚楚的西服男,循着地址找到家里截住她。
那人确认了她就是打电话的墨月,站在院子里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董事长已经派人把古少爷的出院手术办理妥当,今天早上的飞机,飞往法国的,也许不会再回来了。董事长要我转告你,谢谢你帮他找到了儿子,这一笔钱,就当偿还这五年里他在你家的吃喝开销以及感谢你提供信息的报酬。从此古少爷与墨家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这是谁的意思?”她如当头棒喝,脸色苍白的看着那个纸袋。
“是董事长的意思,古少爷也没意见。”西服男见她迟迟不接,把那沓纸袋包着的钱放在她脚边。
“董事长就是寻人启事上的那位匿名先生吗?”她肩膀微微颤抖,眼神空洞无神。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告诉你也无妨,雷默集团董事长古力言就是古尚云少爷的父亲。”西服男脸上的笑容,增添了几分优越感。“另外,古少爷回家后,自然就留在古家继承大业,从此与墨家无关。所以,为了古尚云能安心呆在古家,董事长还需要你答应一件事。”
大名鼎鼎的雷默集团,确实是个绝好的新归宿。她的血液慢慢降温,嘴角露出落寞的笑:“这样完美的结果,还需要我答应什么?”
“他一旦回了古家,就不再是你认识的古尚云。希望你们之间不再存在任何关系,为确保你不会在他平步青云后去找他,你得签定合约并更名改姓,离开这里!”
墨月胸中一窒,像是突然被人从背后重重擂了一拳。她抖得更厉害,嘴唇几欲被自己咬出血来,“我打电话给你们,没想过要得到你们一分一毫。你回去告诉古力言,也告诉古尚云。我虽穷,这点骨气还是有。这辈子,我就算穷死饿死病死,绝不向他摇尾乞怜。但你凭什么让我更名改名,凭什么让我离开?!”
“就凭你不希望古尚云再去卖血,不希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