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缠绵,或者诀别-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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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又是沉默,安谙道:看来你真是没什么聊天的经验。这么不接人家话会让人家很尴尬很难继续说下去滴!好像人家在自说自话一样样!
我想想,道:用这个跟人聊天我的确缺少经验。你是第一个。
又一张笑脸打过来,他得意洋洋道:好开心。我是你的第一个……:)
我笑,沮丧的心情因为他的调侃稍稍好起一点点。安谙,我写道:明天我们要去东莞。
为了那个什么什么DPCX—FZ1么?
是的。这家公司在东莞有厂,老总让我们去看一下DPCX—FZ1系统的试产情况。
东莞很不错,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很多名胜,有机会去看看也好。他不再调侃,正经道。
你去过吗?
嗯,去过一次。那儿的长安镇莲花山风景区不错。还有樟木头的观音山森林公园。有时间去看看。还有虎门销烟池,林则徐当年销毁鸦片的地方。蛮多地方可玩的。
我只想快点完结这边的工作。东莞再美我也不感兴趣。我只想快点完结这一切……我慢慢敲道。或许只有这样子用文字交流,看不到彼此的眼睛和表情,我才能、才有勇气说出这些话。如此负气,带着小女生撒娇的任性与些许无赖。
嗯,我明白。我了解。——我、也、是、一、样、的。他道。我仿佛能听到他轻轻的叹息响起萦绕在耳边。可我不能让你有负担。你这么辛苦坚持念书到今天,注定要走一条与我完全不同的人生路,我虽无从介入,支持总是可以做到的。
我何尝不一样……安谙,有一天,你会不会嫌我没文化,连四大名著都没有看过,说话得跟我说白话……
傻瓜。难道你跟你同学平时说话都用专业术语么?何况我又不是国学大师,没事说什么文言文。他打一个笑脸,继续道,而且,你怎么会没文化?你是硕士研究生,甚至还想读博士,我却连高中都没毕业。你没文化谁有文化?!
那只是文凭,不是文化。我一点文化积淀都没有,你跟我说稍微生僻一点的成语和典故我都听不懂。上次你跟我和莫漠说天气这么热,总开空调我又嫌费,要是能找到迎凉草就好了,挂在客厅或扎在窗户之间,凉气自来。顶好还要再找到凤首木,那样即使是寒冬腊月,屋子里也会像春天一样温暖,我这个自小生长在冬天有暖气设施房子里的北方人也就不会觉得南方的冬天这么难熬了。你说这些时我全然不知所云。可莫漠一听就笑说《太平广记》里说的神鬼之言你也信,《太平广记》说它出自火林国,可这世上哪有什么火林国。你看,同样是学理工的,可莫漠就比我知道的多。我想这世上一定也有很多学理工的人像莫漠一样知道很多非理工专业的知识。只有我,什么都不懂,连《太平广记》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说了,我才知道,原来那是一部书……我慢慢打完这大段话。间中安谙不再发来疑问的笑脸,静静等我一个字一个字敲完这大段文字。
发完上面的话,在他看的时间里,犹豫片刻,我终又道,有一天,你或许会觉得那些美女作家与文科女生更适合你一点吧……
哈哈哈。他大笑道,兜来转去,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吧?你呀你,程旖旖,原来在担心我移情别恋是不是!
我又羞又急,却不想否认,望着MSN对话框中他豪迈地“哈哈哈”,默默无语。
旖旖,别傻了。我大伯母搞一辈子历史专著出了好几大本说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也不过分,还不是跟我大伯一样琴瑟和谐伉俪情深。所以你还是少杞人忧天作这些无谓之思罢。嗯,我这样一下子用了好几个成语,你看不看得懂呢旖旖?他再次哈哈哈笑。
大笑过后他如是道,文字铺阵出的语气温柔宽慰:旖旖,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坚持我在努力,说这些我并非是在抱怨,你之所以是今日的你,必然有其根源与道理,我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而且若我是你怕也会如此……谁知道呢……而我想说的是,既然你是如此的你,那就继续做如此的你,被动也好,退缩也好,压抑也好,忧虑也好,怎样都随你,我有足够耐心宽囿你。你只须将自己交给我,让我来引领我们未来前行的脚步,只要你不撒手,我就不会。
旖旖,别再胡思乱想。我的心以及我对你的爱没有这么脆弱,也没有这么寂寞难耐,不会因为两地相隔就被摧毁消磨。不会因为我们如此不同就心生它念。好好做你要做的工作。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旖旖,我从来没有如此用心落力引诱过谁,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爱。旖旖,我爱你。在你离开之后,我愈加明白我对你,原来不是喜欢,而是爱。旖旖,我希望,我相信,你亦然。
被扣东莞
研一上学期刚开学时曾跟安导去过两次工厂,嘈杂的厂房,轰鸣的机声,空气中尘灰飞扬,置身其中仿佛人也变作某个机器零件,所有作为人的观感听觉都消融在冰冷巨大的机械运转声中,不复敏感。带着这样的先见走进东莞厂部的生产车间,恍惚中以为这只是一座机械展览馆。整间厂房铺着大块白色地砖,少少一点污渍愈反衬出地面的干净。厂房顶部四周俱是高大明亮塑钢窗,正午时分岭南明媚阳光洒进来,空气中弥漫淡淡机油味,没有灰尘,没有喧嚷,只有空调机脉脉吹送冰凉气息。工人俱着一色珍珠白工装,质地很好,样式很好,静静埋首于一架架锃明瓦亮的机器间,稻田插秧者一样从容美好。
陆师兄悄悄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德国宝马总厂的生产车间。
宋师兄微哂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过德国宝马总厂的生产车间。
陆师兄道,不会上网吗?网上有图片的。
一旁的董翩听到微微笑道,不见得德国人做得到的我们中国人就做不到。况且,我们是生产环保设备的,不至于连自己的作业环境都保证不了。抬腕看看表,走吧。去食堂吃午饭。下午再开工。
他先我们一步进厂,我们坐的奔驰商务车远不及他的保时捷跑车快。我们堪堪进到厂区正门,他已一身珍珠白工装负手安候在门前石阶上。头上甚至还戴着一顶红色安全帽。工装领口微敞,露出里面海蓝衬衫衣领。这人真是喜欢鲜衣怒马。见过他三次,每一次都穿得这么娇艳——欲滴。不过颜色各异的衣衫也好,此刻珍珠白工装也好,穿在他身上,都别有一番气质。或许长得好看的人都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相宜。
而那一刻,望着阳光下负手静立的他,我竟微有恍惚,到底眼前这名神态安详的总经理与那晚邪魅笑拥叶蓝的妖孽男是否同属一人。如若是,哪一个是他?
哪一个是真实的他?
食堂很大,工人们在外间大饭厅用餐,董翩领我们一路穿过大饭厅来到大饭厅与厨房之间的一间小餐厅。
饭菜已摆好。不知道食堂有没有因为董翩这名总经理的到来而着意安排,反正看上去菜做得很是不错,满满当当摆了一桌,牛肉炒菜心,松仁粉丝,带子蒸豆腐,香肠芥兰,豆豉蒸排骨,另有一道菜是鱼,但我认不出那是什么鱼。还有一大盆蒸水蛋。一大盆米饭。
早饭没吃,挨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尤其闻到菜香味,口水都几乎流下来,恨不能马上拿起筷子大吃特吃。左右看看三位师兄,跟我一样俱是急吼吼的表情。可是桌对面的董翩还没动筷呢,总不能老总还没吃我们先狼吞虎咽吧。
眼巴巴看着他,心想他千万别有什么餐前致辞才好。据说领导都有此癖好,但愿他没有。还好,他摘下红色安全帽,随便用手扑撸一下额前散发,简短道,没什么特别的菜,大家随便吃一点。菜饭不够还有。大家别客气。然后就很体贴地拿起筷子率先吃起来。
我们也不再客气,盛饭的盛饭,挟菜的挟菜,舀水蛋的舀水蛋。一时间风卷残云,俱埋头苦吃。
这食堂的菜不仅看着好,味道也极佳,浙大环监学院大食堂的饭菜跟这比起来猪食都不如。广州公司餐厅做的菜也远不及这里好。抑或人在饥饿时吃什么都香?总之我须得努力控制食速,方能使自己不至于吃得噎到,也不至于吃相过分狼狈。
董翩也在吃,一口饭一口菜,每个菜都吃,胃口很好的样子,一点也不以这是食堂饭菜而挑剔。蛮有亲和力。
一碗米饭堪堪吃完时,董翩在桌对面对我道,程小姐要再添饭么?我看他一眼,很认真地想了一下,道,不用了。我吃好了。
其实还可以再吃一点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吃得饱点胃就会不舒服。安谙说这是长年饥饱不定胡乱糊口所致。临行时他在我行李里放了两盒胃药,胃痛时吃一粒,又再三嘱我一定要按时吃饭,吃时不要吃太饱,七八分饱就好。既然我总也做不到按时吃饭,吃到七八分饱却是可以保证的。尽管控制想吃饱的欲望是件蛮难的事情。
董翩笑笑,程小姐,这菜做得还合口吧?
我点点头道,好吃得不像食堂饭菜。
那就好。他淡淡一笑。不再跟我说话,继续把碗里的饭吃完。吃相文雅,且全无刻意,似乎从来如此,我们这一帮子人啊,与董翩相比,简直就是一群饕餮之徒。
为了挽回上次开会时我们有可能给董翩造成的不负责任坏印象,整个下午我们四人都在冷气开得很足的技术室很卖力很认真很仔细地研究DPCX—FZ1的中控系统程序和设计图纸,厂部技术室一位专职负责DPCX—FZ1的高工陪在一边,随时解答我们的疑问。董翩另有事情,自去忙了。
令我们没想到的是这套董翩口中的DPCX“低端雏形山寨机”设计理念相当完善,中控程序做得几无缺陷。实际测定误差值与设计方案要求并没差很多。只要再进一步调整一下程序应该就可以了。
宋师兄边检索程序,边问那位姓李的高工,这套DPCX—FZ1全程都是你们做的么?
李工道,不是。我们只是负责最后的生产与调试,所有设计都是公司技术总部的人完成。
宋师兄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