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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或者缠绵,或者诀别-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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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嫌烦啊你!我看着安谙,好象很不耐地说。他正用一条贝蒂猫的毛巾给旎旎擦屁屁和脚,动作轻柔,神色温柔,一脸的爱怜横溢,看得我感动之外,甚至有几分羡慕。

平生愿,愿作乐中筝。得近玉人纤手子,砑罗裙上放娇声。

而我此刻,最想作一只猫。被他关爱被他呵护。

你以后一定是个又温柔又体贴的好丈夫,好父亲。

干嘛以后?我现在也可以是。他抬眼凝视我,要不要试试?

好啊。回头我到大一找个漂亮学妹介绍给你,实际考察一下。我尽量轻松地笑。

哈,你真损,怕菜不好又想吃,找人做验菜官,你慈禧啊你?他把毛巾举到我眼皮底下晃了晃,这条是给旎旎专用的,我不在家时,可别拿错了。

错就错呗,顶多拿你的,不会用我的。

你坏吧就!他笑,你们先回房,我把猫沙盆清理一下。

我奇道,这么晚了,你要出去挖沙子?

嗐,宠物专卖店有卖专用猫沙的。而且也不需要总换,这种猫沙有吸附凝结作用……他把猫沙盆抬到我面前,用一只淡粉色小铲子拨拉给我看,看,一遇到猫猫的便便,猫沙就凝成小沙团了。用这个猫沙铲把小便团铲出去就好了,还没有异味,很方便的。他打开洗手台下面放洗衣盆洗衣板的储物柜,里面一只容量颇大的编织袋占满仅剩的空间,我不在时,别忘了清理猫沙,每天两次,不然猫猫会拒绝大小便的。猫沙用差不多时,要记得换新猫沙。

我说,哎哎哎,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你伺候吗?怎么,想推给我啊?

他笑一下,我不是怕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旎旎没人管怎办?事先托一下孤,心里有底,死了也没牵挂。

笑容僵在我脸上,他的话如同砰然鸣爆的炸弹,硝烟过后,余音回绕耳畔,像钢琴最低音La,重浊沉闷,久久连绵,全身的血液也好象一瞬间从脚底流出体外,我抱着旎旎,浑身发抖。

我想起我姑婆给我算的命。

我是一个不祥的人,克父克母克身边的每一个人,独独自己硬整整支楞楞的好。

他忽然没来由说这样的一句话,难道,是一种预兆?

我一声不哼拽住他手就往地上按,他说干嘛干嘛?

我不说话,固执地用力向下拉他的手。他一边追问一边弯腰顺着我劲把手按在地上。我掰开他手掌,在地上拍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跟我说,童言无忌,大吉大利。小时候,我每每说了什么母亲认为不妥的话,母亲都会抓着我手在地上拍三下,说三遍“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他笑,不是吧?你这么迷信!

我急道,你跟我说呀,你快跟我说呀!

他摇头,太可笑了。我不。

我大声喊道,你快点说呀!泪水冲进眼眶,心里是实实在在触摸得到的惶恐。我几乎是哀求的口气,安谙,听话,快点说。

他不再嘻皮笑脸,狐疑地看我,轻声说,你怎么了?

我忍住眼泪,你别管。你快说。

他耸耸肩,故意卷起舌头囫囵说,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连说三遍!

他做一个被吓到的表情,吐吐舌头,又说两遍。

我稍稍安下心,抬手抹一把眼睛。

泪水挤得眼眶酸且胀。

他极惊诧,不过一句玩笑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我把手蜷在猫肚皮下,那儿很温暖,很柔软,我冰冷僵硬的手,正需要它的体温和心跳藉以安慰。你不懂!有些话,不能乱说的。不是迷信。命运有时很不可理喻……

你担心我?他问,声音很低,很温柔,掩不住几分兴奋。

我没否认,下巴埋进旎旎丰密的颈毛,头发散下来,遮住脸颊,他看不见,一滴滴泪水从我眼中涌出,跌落地面。

站在他房间中央,我抱着猫,四下里打量,这么久了,正经进来瞧一瞧,看一看,这是第一次。

他房间很整洁。床是床,椅是椅,该放什么放什么,看不见随手乱搭的衣物,也没有四处乱扔的纸张。写字桌上笔记本电脑、彩喷打印机、扫描仪、护眼灯、笔筒、纸巾盒、水杯、记事薄、书,摆得满满当当,但井然有序。

床单、被罩、枕套全部是白色,不是乳白,不是医院里那种发黄晦暗的霉白,不是令人望而却步的雪白,是清水漂洗出的纯棉制品的本白,透透亮亮,亲切洁净,看一眼就好想躺上去那种感觉。

房间里有股香草味道暗暗浮动,温馨而含蓄。我说你用香水?

他指指床上方墙壁上一只很大的红缎手绣香包。

我想起我房间里东一下西一下的衣物,到处都是的书本笔记破纸片儿,现在还好些,他搬进来之前洗净的内衣裤来不及收起懒得收起常常就搭在椅背上……

不晓得他自己家里卧室是不是也这样干净整洁。

他说,你坐啊。

我自嘲道,你这儿这么干净,我都有些儿手足无措了。

他笑一下,从我怀里抱走猫,放在床上,小东西很自觉地在床角找好位置,转几个圈,选一个它认为最舒服的姿势卧倒。

他拉我坐在床上,你看人家旎旎多不见外,你也不要客气哦。啊,你手真凉!是不是很冷?他合掌握住我手,握得很紧。

我不冷,可是我的手很冰,即使在他温暖的掌中,也暖不过来。

他用商量的口气毋庸置疑地说,盖上被子吧!

我不动,还没想好怎么办,顺从还是拒绝,他已脱掉我拖鞋,搬起我腿,半抱着把我放在床里,抖开他干净温暖的被,盖在我身上。被子上他的气息扑面袭来,我所有的矜持,不攻自溃。

许久,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他躺在我身边,双手搭在胸口。被子里我们僵着身体,相隔一厘米,不远,但是距离。我的长发散在枕上。他的长发覆住我发梢。床头灯幽幽亮着。耳边是旎旎的呼噜声。我不敢侧一下头,他也没有看我一眼。我们像两条并列平行的直线,也有点像旧时入了洞房才见第一面的新婚夫妻,拘谨,而局促。

许久,他两只脚慢慢贴过来,说,你脚好凉,没挨一块儿我也能觉到。

他的脚很暖。他的手也很暖。他身体从上到下都很暖。用他的话说,没挨一块儿,也能感觉得到,那热,一波一波,从他身上发散出来,热得灼人。或许,这就叫血气方刚吧。

我不动,任他右脚覆住我脚背,左脚翻转,脚掌一下一下摩挲我脚心。我像一根棒冰,被他的体温,自下而上,一层一层融化,化成冰水,然后沸腾。

旖旖,我想听听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好不好?过一会儿他说。我不是有窥私癖,我只是想知道,刚刚你为什么那么紧张那么恐慌。

我想起他那句玩笑话,又是浑身一抖。他察觉到,说,冷吗?将被子提到我下颏掖紧,右臂支起身子,左手搂住我肩膀,左臂,轻轻搭在我胸口上。不带任何欲望的,仅仅是搭在那儿。

我叹一口气,记忆里的一幕缓缓拉开。

高一时,我变完声,母亲请了一位在东北三省都很有名的声乐老师教我。那个老师很喜欢我,说我嗓音可塑性强,有潜质,力劝我考音乐学院。如果不是后来他出了事,我想,我即使没被他说服,也会屈服于母亲和他的联合紧攻去报考音乐学院。

可是,他死了,在距我高考还有半年的时候。

死得很突然,很意外。

头一天我还去他家上课,他给我弹他新写的曲子,一首很好听的慢板。我听完问他能不能给我抄一份,他拍拍手里的谱子,说,送你吧,我们师生一场,算是留个纪念。又从琴凳下找出一本曲谱递给我,说,里面都是我写的小曲子,平日只做自娱自乐,从没给外人听过,就都给了你吧。我说那怎么行?我拿回去抄完再还您好了。他说,不用不用。你是我最看重的学生,能教到你,是我晚年最快乐欣慰的事,可惜,不能看到你以后如何发展。这些,就当是一份小礼物,送给你,作为我对你的祝福。我当时觉得他很怪,尽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但也没在意。第二天晚上,我练完琴,做了一套模拟试题,觉得该休息一下,便抄起他送我的谱子。那会儿是十点四十五分,我记得很清楚。我抄到第二首小夜曲时,电话响,母亲去接。她拿起话筒前小声嘟哝道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停下来,睁大眼睛看天花板,那天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

回忆让我胆战心寒。

被子里很暖,我却咬不住牙齿,无法停止它们上下交战。寒战一阵一阵掠过身体。我又听见那种头发根儿乍起来的声音了。

安谙说你怎么了?还冷吗?搭在我胸口的手伸进被子,握住我贴在大腿左侧的手。另一侧的我的右手不由自己跟过来,他张开手掌,将它们齐齐紧握。

那一刻,我和母亲谁都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更想不到电话那端的人会报告一个什么样的讯息。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母亲拿起话筒的手,我全身的汗毛忽然一下子都竖起来了,鸡皮疙瘩也起来了,头皮一炸一炸的发麻,听得见发根儿乍起来的声音,细碎窸窣,象是把一张质地坚厚的纸一条一条慢慢撕碎。

然后,母亲告诉我,我的声乐老师去世了。

想象得到吗?他其实什么病都没有,只是午饭后用一根象牙耳勺挖耳朵,不知碰到耳朵里什么地方,还是触动了哪根神经,“唉呀”叫一声,倒下就死了。到现在,医生也给不出一个很好的解释和回答。

后来,一个晚上,我上完自习回到宿舍,同屋告诉我母亲打过好几遍电话,正说着,电话响,母亲又来电话找我,毫无来由的跟我说起她这些年存了多少钱,存折收在哪,密码是多少。

那时她还没有发现病情。我根本,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母亲会永远离开我。

一个星期后,母亲最好的朋友,一位姓郑的阿姨,打电话告诉我,母亲住院了,最后确诊是肺癌晚期。

而在我接这两个电话之前,每一次,在我走向话机,拿起听筒的瞬间,我全身就会突然地起一层鸡皮疙瘩,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和生理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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