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都遗梦-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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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我正在暗房里准备入睡,忽然听见了头儿的卧室里有人的呻吟,声音很虚弱。我轻轻地靠近暗房的门,想听一个真切,却发现平时紧关的暗房的门居然没有锁。我心里激动,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溜走的机会,于是打开门,小心翼翼地穿过头儿的房间,却发现头儿坐在地上,背部靠在进出的门旁边,手扶着胸部。
我开始以为他是喝醉了倒在那里,想走过去推一推他。可是当靠近才发现他好像是受了重伤,手捂住的胸口已经全是血。
我愣在了那里,头儿抬着眼皮看我。真佩服他在这个时候眼神依然是那样的冷酷。
他没有说话,却仿佛想站起来,可是却虚弱得撑不起自己的身子。
我忙过去扶着他的身子,完全忘了自己到他房间的初衷。这样做我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是人的本能。
我想把他扶到床上,却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引得他一声低低地呻吟。
我侧头看他,他也看着我,然后摇摇头,说:“没事,把我放到床上就行。”
我回过神来,艰难地扶着这个体重可能是我两倍的人,把他放在了床上,然后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去喊人帮你治疗。”
刚准备走开,手却被抓住,他说:“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愣了大概几秒钟,愣的原因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要我叫别人。
我问:“那你怎么办?”
他说:“你会不会止血?”
我点点头,然后说:“我可以救你,但是救了你之后,你要放我走。”
他听了,侧过头,看着床边的我,看了好久,忽然笑笑:“艾玛丽,你要知道,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离开非洲,我应该再也找不到你。”
他停了一下,又说:“要么,你现在救我,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你很难再离开这里。”
我听了,心里闪过一丝犹豫。
即使是很多年以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做的是最正确的决定还是最错误的决定。
也许,人的一生,总有些决定让人生的道路发生了根本的转变。也许,如果当时我离开,回到我的志愿者村庄,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当时,我看到头儿胸前不断扩大的血迹,唯一能做得决定,就是留下来救他。
他快要有一些昏迷,我必须尽快地帮他止血并缝合伤口。
我东翻西找地好不容易找到了医药箱,拿出棉花和酒精,耐心地帮他擦试着伤口。那是一处刀伤,虽然在前胸,但还好没有伤到心脏和主要血管,但是却由于拖得太久有一些发炎,清理干净之后必须进行缝合。也许是酒精在伤口上过于疼痛,每次的碰触都惹得他身上的肌肉的一阵轻跳。
我知道处理伤口的时候和缝合伤口的时候会非常的疼痛,但是找了许久却找不到麻醉的药物或止疼剂。我于是低下头来,在他耳边问:“我现在要帮你处理伤口,你这里有止疼的药品吗。”
他张开嘴,却只说了一句:“不需要那些,你直接处理吧。”
我又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明白他说了什么。
我本能的拒绝,那可是前胸心口上的一道伤痕,即使没有伤得很深,也会疼死人的。可他闭着的眼睛却睁开了,眼里有着坚决。他也许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了双眼,我只好说:“刚才帮你擦拭伤口都已经那么疼了,缝合伤口你会疼昏过去的。”
他眨了眨眼,眼神坚定:“原来做过这个事情,没事的。”
我依然没有动。头儿又说:“艾玛丽,我受得了的,做手术吧。”
我叹了口气,最终妥协,对他说:“你等等,我一会就帮你缝合伤口。”
我找来几块布,塞在他的嘴里,怕他疼得会咬破自己的舌头或嘴唇。想了想,又说:“你要争取不能挣扎。”我看到他的眼睛眨了几下,算是答应。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处理伤口。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可以感觉他的疼痛彻骨,自己的心也被他每一次肌肉的剧烈收缩所刺痛。
在完成最后的缝合之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不是没有缝合过病人的伤口,哪怕最精细的脑皮层我也曾经拿尸体实验过,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处理一个没有麻醉并且会条件反射的脑袋比较清醒的活人的伤口。
完成之后,我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觉得一阵虚脱。我看看头儿,他闭着眼,我以为他已经昏过去,可不一会,他却睁开了眼,喉咙有些沙哑:“把房门锁上,我没有起来之前,不要让人进来。”
我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这么镇静地跟我说话。我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刚要起身,却被他制止,他说:“艾玛丽,你绝对离不开这里的。”声音虚弱,但却透着浓浓地警告意味。
我看着他,说:“我知道,我只是想给你拿点吃的,你刚做完手术,要补充一点东西。”
他这才放心我走开。
记得原来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照顾过生病的或做过手术的小孩。那些小孩非常地可爱,再恢复期的时候会完完全全地照你的话去做,对你不会有半点怀疑。
但是现在我要照顾的可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成年人,而且这个人还对别人疑东疑西。这和小孩可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他开始的时候总是很不放心地看着我走来走去,后来发现我真的只是为了帮他治疗,终于开始慢慢相信我。
于是,我在这个蓝顶的帐篷里,陪了他三天三夜。这几天晚上,他都在做噩梦,嘴里总是喃喃自语,有的时候还会全身冷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睡得这么的不安稳。
第四天深夜,头儿终于清醒了,他挣扎着撑起身体,他这一动,把靠在他床边睡觉的我也惊醒了。我一抬头,借着月光对上他的眼睛。
他看我看了好久。
我被他看的有些窘迫,想找些话题,于是说:“你挺厉害的,那样都能撑过来。”
我不知道他是听到我的话还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很是沉默。
忽然,他抓着我的手,力气很大,我觉得自己手腕都要被他捏碎了,疼得叫出了声。这时,他才放开我。
他的语气又是那样冰冰冷冷。他问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揉揉自己的手,气得反问他:“你希望我看你死在那里?”
他说:“你明明知道救了我之后,你很难再离开这里。”
我冷笑一下:“救一个人哪有什么理由?人的本性而已。只有杀人才有千千万万的理由。”
见头儿没有说话,我又说:“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看你受重伤趁机杀了你?”
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被他一把抱住,抱得死紧。我都怀疑他胸前的伤口会裂开。我有些挣扎,又不敢挣扎得太用力,可他却纹丝不动。
“艾玛丽”,他说:“那么多人,你和我认识的时间最短,可我居然就是这么相信你。”
他放开我,双手抓着我的手臂,说:“我居然相信你跟他们不同,你也的确跟很多人都不同。”
我听了有些愣,不知道他说的他们是谁,所谓的不同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月光透过天窗洒下来,照着他的半张脸。那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柔和的表情。
他轻轻地说:“艾玛丽,你要知道,你不可能再离开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人渐渐多了,高兴:)
20
20、告白 。。。
从上海回去后,我又开始频繁出入心理咨询室。我对心理医生说,自己开始记起了一直以为是空白的记忆,但是仍然记得不全面。
医生当时问,是否真的愿意想起原来的事情,可是我却不能给一个回答。那些事情都忘记了那么久,要一下子都装入我本来就不大的脑容量中,还真是有些困难。而且那些记忆,好像不是全都是美好的。
这几天,还有一条炒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就是湮明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上海那块地最终被他收入囊中。各大媒体对这个结果非常好奇,各种评论也铺天盖地,可是湮明对自己的这个成绩只字不提。
本来还想稍微打听一下前因后果,可是最近,近半年的墨洛克皇室珠宝展即将开始,我又忙碌起来。于是想知道这件事的欲望也渐渐消散。
珠宝展地点就定在龙祥酒店的总店,由巫子西设计的展厅富丽堂皇来。
当巫子西刚开始设计的时候,就说,希望这次设计是奢华而高贵的。现在看来,效果的确不错。而且,这个展览能请到这位设计新贵,这个本身也是一个大家讨论的话题。
记得前几天,巫子西还和我一起吃过一次中午饭。
当时,我可是使尽了全身解数,终于打听到了他和湮琪儿的浪漫史。
据说他们相识于湮琪儿两年前的欧洲之行。
那时候,巫子西也算是在建筑设计领域崭露头角,可是又觉得压力过大,于是给自己放假,在欧洲做起了旅行画家。不过,开始的时候,他都是画的风景。
他当时只画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湮琪儿。
那一次,还是湮琪儿大小姐主动搭讪。
当时应该风和日丽,巫子西正在塞纳河畔画着人间美景,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你画得真好看,能不能给我也画一张素描?”
于是,有美人主动,水到渠成。
我当时边听巫子西的描述,边心里构架着那一幕幕欧洲发生的浪漫爱情。谁知巫子西却打断我的美好蓝图,说:“天妩,这么久没有见你,你还是这么没心没肺阿。”
我诧异:“我怎么没心没肺了?”
巫子西温柔地笑笑:“只有你这种神经大条的人才会听前男友的情事也会听得津津有味。”
我有些微愣,难道,巫子西一直把我当成他的女友?我怎么都没有觉得过?
这个也不太好问,我只能哈哈大笑:“子西,我们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你现在就要是我的女婿了,丈母娘自然会对自己女儿女婿的浪漫史很感兴趣。”
巫子西叹了口气:“也是,那时候,你也没认真。”
一句话,说的我却十分伤感。
如果我再年轻个十二岁,回到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