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宠--嫁值千金-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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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又歇息了一会儿,他才送她和孩子离开。
楼道虽然陈旧但被收拾得很干净,他抱着昏昏欲睡的子琦走在前面,她跟在他后面走,目之所及,是他的后脑勺和那颀长挺拔的背影。
乔楠还在学校里读博士生,他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成为一名博士,没落了的乔家不能给他任何帮助,所以读书拥有高学历是他唯一的出路。
他们刚一下楼就看到住在乔楠隔壁的吴大婶正手攥着一条新鲜的黑鱼,瞧见他们下来,立刻热情地招呼:“下来了啊,这鱼是我家拿口子捕来的,小乔你拿去,晚上给你媳妇儿熬鱼汤喝!”
这里的人都很善良,没有豪门里的勾心斗角和虚情假意。
她怔怔地望着吴大婶找了个塑料袋,然后把那条大黑鱼装进去,塞进了她的手里,塑料袋的拎处还带着鱼腥味,她其实有些反胃,却没有放手。
走出那片热闹的区域,四周都有些荒凉起来,他们并排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塑料袋里的黑鱼还在做着垂死挣扎,不断蹦跶跳动。
那个时候还没有公交车,特别是这种面临拆迁的地方,过往的车辆很少,但他还是陪她在路边等,不知过了多久,都没有空车开过。
“我付一个月房租,借住一星期,可以吗?”她突然转头看他,“子琦现在身体不好,有水痘,我想让她病好再回家,我们应该不会打扰到你的。”
她早已经忘记了,她一天一夜不回家,靳家和苏家会急成什么样子,她突然就不想再回那个牢笼一样的地方,想住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地方。
即便……这里的住宿条件糟糕到不能用言词形容。
路边,一辆拖拉机哒哒哒地开过,噪音几乎要盖过了她的音量。
其实,她的理由很蹩脚,连她自己都听出来了,更何况是他?
可是,除了这里,她不知道抱着孩子还能去哪里,留在靳家,就要天天面对公公婆婆虚以为蛇的和睦,还要冷眼旁观他人的同情和可怜,她甚至想要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却也知道父亲会天涯海角把她抓回家。
说白了,她什么地方也去不了,也没有谁会愿意收留她这个烫手的山芋。
好像也只有这幢陈旧的筒子楼能成为她暂时的避风港,让她暂时远离那些虚伪的面孔,不去想那些沉重的将来,虽然知道这个要求唐突,但她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反正昨晚的狼狈样都被乔楠看到了,也不怕再丢脸一次。
她难得任性地想着,一双眼倔倔地直视着他略显诧异的俊脸。
“这条鱼快缺氧死了,还是快回去把它放进水桶里吧。”
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嘀嘀咕咕地说着,径直把头低下去,他忍不住想笑,而怀里的子琦不知何时醒了,正咯咯地笑着。
望着她那懊恼的样子,他发现自己的心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柔软,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纵容,但当她重新抬起头时,他脸上依旧平淡如初。
“我们真的不会给你造成麻烦的,要不……你替我问问,这里有没有空房子,我可以花两倍的租金租一个月。”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孩子往回走,她心中一喜,知道他是默许了她的要求,便跟在他后面一起回去。
筒子楼下依旧很热闹,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出去散步回来了?”
她只是微笑地点头,顺便跑去井边对吴大婶说了声谢谢。
吴大婶阔气地摆着手:“谢什么谢,都邻里邻外的,小乔家媳妇太客气了。”
这一次,她没有出言澄清,只是笑笑,然后回到了乔楠的身边。
那天下午,乔楠去学校图书馆找资料,她则和子琦留在筒子楼里。
子琦对新环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抵触,一双大眼睛转啊转,后来在屋子里待不住就吵着嚷着要下楼,无奈之下,她只能抱着孩子去楼下。
筒子楼里住了不少人家,孩子自然也不少,此刻都聚在楼下玩耍,清脆的笑声一大片,子琦一听到那笑声,就激动地扭着身子要过去。
筒子楼旁边有一棵合欢树,初夏的黄昏,闷热的空气里满是淡淡的香味,合欢树上开满了粉色的花朵,几只麻雀蹲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不停。
她坐在那口古井边,热的时候,舀一两勺井水洒在脚上除热。
“鸭……鸭……”一阵铃铛作响,小子琦摇摇摆摆地向她跑来,一双小手臂长得开开的,眼睛瞪得溜圆。
她诧异地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子琦竟然说话了!
可是,她喊的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鸭鸭……
吴大婶捂着嘴笑得一张脸成了褶子,“刚才在那边看到了一只野鸭子,一直颠颠地在后面追,我一教,她就会说了,这孩子像她爸爸,真聪明!”
子琦学会走路也才几个月,跌跌撞撞的,但却特别喜欢走路,即便是摔倒了也会自己站起来,也不哭,可怜一个额头撞得青青的一大块。
“小子琦真可爱,这筒子楼里的小男孩都喜欢抱她呢!”
“是呀,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子这么好福气,能把小子琦娶进家门!”
三三两两的夸赞声伴随着笑声轰地一声在筒子楼下炸开。
小子琦咧着嘴笑,投进了苏凝雪的怀里,小手指指着一处,要苏凝雪去看。
“鸭鸭……鸭鸭……”
小家伙脸上的水痘还没彻底发出来,像一块块红斑东一块西一块。
苏凝雪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再发热才放心,可是小子琦却扯着她的衣领子,执意地一遍又一遍地叫嚷着“鸭鸭……鸭鸭!”
……
乔楠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子琦牵着一只鸭子在古井四周跑来跑去。
一连串的笑声飘散在筒子楼的上空。
六月天的傍晚,骄阳映红了半边天,在路边疏散的林荫下,他怔怔地站着。
苏凝雪拿着一本书倚坐在古井边,几缕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她白皙的颊边,她用手指撩起拂到耳后,稠密微翘的睫毛轻轻颤着,那恬静而专注的模样,如刀一般刻进了他的视线里。
他忘记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她听到脚步声抬头,朝他露出一抹笑,外加一声很居家的问候:“你回来了?”
小子琦看到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丢了手里的布带,颠颠地跑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腿,仰着通红的小脸,咧着嘴,口水流得厉害。
除了“鸭鸭”两个字,不管苏凝雪教她什么,她都不肯说,还死抿着小嘴,皱着两条小眉毛,像是对待阶级敌人一般警惕地瞅着她。
无奈,只能放弃教她喊“妈妈”的想法,一切随缘吧!
乔楠回来了,苏凝雪也不想再待在下面,屋子的钥匙他给了她,只要她不开门,他就回不了家,换言之,他把这个屋子的居住权给了她。
当她摸摸索索地打开门回头,他抱着子琦,低眉敛目地站在门边,就像一个矜持的客人,等着主人的引领,才会进屋里去就座。
对于他这样子的退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是你家。”
她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他抬头望着她,片刻后点头:“我知道。”
乔楠从图书馆里带来的不止几本书,还有一个小纸袋,她发现里面有话梅、番薯干、山楂,还有一些饼干,她有些错愕,印象里,他不是个贪吃的男人。
“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些零嘴,不知道有没有没错。”
他在桌子上收拾出一小块的空地,为她摆放这些吃食,她却窘迫得不敢抬头,只是握紧了小子琦肉肉的小手,换来子琦哼唧哼唧的不满声。
其实,一男一女共住一个屋子还是有很多的不便之处。
前提,还是两个没什么关系的男女,还带着一个小孩子。
晚饭依旧是由乔楠做的,她带着子琦在床上玩,偶尔会回头看他一眼。
屋子就一扇窗户,一顿晚饭做下来,整个屋子都闷热得可怕,陈旧的老爷电风扇咔咔咔地摇着,风力却不大,两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也许是附近都是工地的缘故,筒子楼里的蚊子很多,即便是点了蚊香也没什么用,屋子里的蚊香气息熏得人头昏脑胀。
小子琦一吃饱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不被糟糕的环境所影响。
乔楠给她烧了两壶热水,让她在屋子里洗澡,而他自己则跑去楼下的古井边随便冲了冲,她听到楼下打水的声音,突然觉得沮丧而愧疚。
她只想着自己躲避那些沉重的十字架,却没有去考虑这么做带给别人的麻烦,乔楠跟她非亲非故,何必要这么照顾着她和孩子?
她冲完凉抱着脏衣服出来,他已经回来了,她的视野里是一个身材非常有型的男人,并不是肌肉很发达的那种,但肩宽腿长,腹肌非常地健美,他听到动静转头,英俊的脸上有些诧异,黑色的头发上还滴着水珠。
这样尴尬的局面,虽然是第一次,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譬如上厕所,也会是一个大难题,他可以去外面解决,她却必须在屋子里,只要想想她都觉得局促不安,当着一个男人方便要有多尴尬。
他把床让给了她和孩子,自己则在地上铺了席子睡觉。
深夜,躺在床上,耳边还能听到蚊子的嗡嗡声,她搂紧了怀里的孩子,奶香味沁入她的呼吸,她却没有觉得心安。
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现在也正一起搂着一个孩子,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幸福地睡觉,忽然悲从心来,鼻子酸涩得堵了,喘不过气来。
月光洒在地上,她扑闪了下眼睫,瞅着他的后背,久久地出神,然后再也睡不着,悄然坐起下床,去洗了脸,不知道洗掉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屋子里很闷,她想要出去透透气,脚上的拖鞋也是乔楠给她新买的,有些大,踢踢踏踏的,过道上的灯坏了,她扶着墙小心翼翼地下去。
天色黑得有些发亮,迎面而来的夜风凉凉的,她身上穿着短袖,是乔楠的,有些大,所以漏风,环抱紧自己,慢悠悠地走着。
雨丝纷纷扬扬地打在她的脸上,她抬起头,一滴雨水落入她的眼里,她眨了眨,从她的眼角滚落,还带了滚烫的温度,滑过脸颊。
“凝雪。”乔楠从筒子楼里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