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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维纳斯的灵药-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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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幺?”她终于注意到他的询问重点和剧情没有直接的关联。

“研究小镇受污染的可能因素。”老天!

她一把抢过他的笔记本。

“这出演的目的不在于讨论污染因素,而是讨论对人类行为的影响、对正义的朦昧、对……”她说不下去了。”我明明告诉过你,出来的时候要把满脑袋的科学实验留在家里,你为什幺老是不听?”“我就是会忍不住想到嘛!”他委屈地伸出手。”笔记本还我。”“回去再还!”“我现在就要。”“回去再说。”“现在。”“小琴?”突然插进来的第三者声音唤起她肌肤上的每颗鸡皮疙瘩,两个压低嗓门的争论声马上中断。

不会这幺巧吧?台北市的人口足足两百万,他们碰上彼此的机率只有百万分之一。

“廖X……廖彦强!”她换上意外的脸谱回头面对老情人。”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国家剧不像你常来的地方。”不着痕迹地讽刺敌人一句,言下之意显然暗示他的缺乏文化水平。

廖彦强装做没听见,仍然维持一脸几乎沁出蜜糖的笑容。”好久不见,前几天听说你回国了,一直想找机会和你叙叙旧情。”呵,他们俩还有“旧情“好叙吗?这倒是新闻。

“他是谁?”承治打量忽然冒出来的小伙子。那家伙的头发抹上一层厚实光亮的发油,辉映着脚上光可照人的黑皮鞋,西装、领带搭长得一丝不苟,整体造型无懈可击,简直像直接从展示台走下来的男装模特儿。

他讨厌这种人!完全符合“小白脸“的形象。

直到此刻才发现,上回孟祥琴约会的对象似乎也属于这一型的男人。莫非她对小白脸公子有特殊的偏好?难怪她成天逼他穿西装打领带。

不,他讨厌他们!

“他叫廖彦强,是我……大学时期的学弟。”她仍然挂着娇丽的笑容。犯不着为这种小人动肝火,破坏自己高尚的礼仪和形象。

“说得真保守。”廖彦强冲着她暧昧地低笑,“我朋友是这个剧团的赞助人,我事先交代过,务必要赠送令堂姐几张贵宾券。”她就说嘛!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原来他事先预谋好了!姓廖的知道她对舞台剧感兴趣,倘若赠票给影倩,堂姐必定会转送给她,他们正好可以在充满文艺气息的场合表演一段相见欢,她也果然眼巴巴上了他的当,真是呕哪!

剧院灯光闪烁几下,好戏开演了!时间拿捏得正巧,她省得再和他闲扯淡。

“小琴,这几年你过得如何?”廖彦强无视于四周沉宁的气氛,径自压低声音和她攀谈。

“很好。”这男人懂不懂礼貌呀?观赏舞台剧时居然找她嗑牙。

“老实承认,我一直很想你。”台上卖力的演出完全不入他的法眼。

“谢谢。”“我打过电话去你家,但是没人接。”“哦?”“你搬出来住了?”“嗯。”廖XX若是再发出一点点声音,她会拿高跟鞋敲晕他。

她的左肘侦测到轻微的拉力。

“他和你说些什幺?”承治隐约看见廖某人一直咬她耳朵。

耶稣基督!他们坚持在话剧演出的途中找她聊天吗?

“他向我问好。”她从嘴角迸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再度扯扯她。

“他又和你说了些什幺?”“他问我最近有没有空。”她要打晕他们两个。

“你怎幺回答他?”“你说呢?”她反问。”闭嘴,不准再说话!”耐不到两分钟,廖彦强又凑近她耳畔。”那个人是你的新任男朋友?”“可以算是。”“看起来不像你惯常交往的典型。”他做出结论。

左边的承治也不甘寂寞。”他为什幺一直找你说悄悄话?”她受够了!剧集开始到现在整整十五分钟,她完全不知道台上演了些什幺。他们比长舌妇更多嘴,而她必须效法鹦鹉的精神,随时重复两人的话。

她拎起皮包起身,玲珑的身段挤出座位行列。

“孟祥琴!”“小琴!”两人同时唤出声。

承治瞄他。这小子居然称呼她“小琴“,听起来好亲密。两个男人的眼神交战持续不了多久,其它观众已经发出嫌恶的嘘声。

“请你们到外面解决。”前排的中年男子终于忍无可忍。

好建议!他们离开众人虎视眈眈的剧院。

来到门外,银轮般的皓月悬如明镜,而窃窕伊人已然杳无芳踪。

“这就是你前天晚上的遭遇?”沈楚天伸伸懒腰,再陷入懒骨头舒适椅里。

“对,倒霉透了。”浪费整个夜晚陪她看舞台剧,戏码没看完也就算了,还被她放鸽子。

“所以我才说,女人吧!惹不得的。”风师叔挥舞桃木剑,一招“天外飞龙“桃木剑凌厉射向墙角,钉住即将滑落的相框。

“话不能这幺说,男人无法怀孕生小孩,如果世界上少了女人,咱们哪来的含饴弄孙之乐?”房东的父亲吴泗桥评论道。由于他再过六个月便要荣登外祖父的宝座,只要捉到空档,一定会跑回公寓里探望宝贝女儿。”对不对?小路。”“对。”小路仰头对他微笑。吴泗桥是少数几个小路一见就喜欢的大人。

不知何时,“吴氏公寓“的男人们养成一个习惯:周三夜晚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并且谢绝任何女性参加。

“承治,回到原来的话题。你回来之后发生了什幺事?”沈楚天具有锲而不舍的追问精神。

“也没发生什幺呀!我上楼去找她理论,她居然比我更生气,臭骂我几句就不理我了。”他越想越委屈。

“你去找她理论?没搞错吧?”沈楚天叹为观止。他害人家看不成戏,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本来就是她不对。”他振振有词地替自己搏取同情票。”那晚她告诉我们看完舞台剧就回家,不去其它地方,所以我根本没钱,谁晓得她中途莫名其妙跑掉,害我连搭公车的钱也筹不出来。幸亏那个廖先生好心送我回来,我才省了走路回家的麻烦。”“你请廖彦强送你回来?”他真提绝世大天才!男人陪女孩子出门,没带钱已经够糗了,竟还央求女方的旧情人送他一程。尽管承治没发现孟祥琴和廖某人的关系,其它聪明人可听得一清二楚。”他知不知道孟小姐现在住在你楼上?”“知道呀!我们回来的路上,他问起小琴是否和我很熟,我告诉他我们是邻居。”哈!莫怪她摆脸色给承治看。敢情人家根本不愿让旧情人探听出她的落脚处。

“承治呀承治,你空有一副爱因斯坦的脑袋,感觉神经却是草包级的程度。”连吴泗桥也不得不替女方说话。

“为什幺?”他做了什幺?他原以为他们会同情他的。

翁婿互望一眼,在彼此眸中觑见相同的思绪:这家伙无药可救。

“反正,你遵照我的指示行动就对了。待会儿我们提早散会,你立刻上楼告诉她:'千千万万个对不起,我不该害你看不成舞台剧,让你在其它观众面前爱窘。又泄漏你的行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再原谅我一次。'懂了吗?”沈楚天也懒得多做解释。他连人家对他有好感,而且表现得如此明显都看不出来,他们再多费唇舌又有什幺用处呢?

“好吧!”少数服从多数,既然他们都认为他错了,那他就认错吧!反正对他而言,向她低头道歉也不是第一回的新鲜事了。

只是,他的心里暗暗纳闷,为何他总是会惹她生气?

“你们猜他们在楼上谈什幺?”语凝盯着天花板,仿佛她的眼光可以看穿它。

“谈我们。”否则男人们聚在一起还能谈什幺?

如同吴氏公寓的男士们一样,女士们也有每周固定的红粉聚会,今天的地点选中曾春衫的二B公寓。平常无论双边人马如何刺探,聚会内容都不会泄漏给彼方“敌人“知道。当然,通常会互相刺探彼此的人也只有语凝和沈楚天这对妙夫妻。

“可惜繁红不在,没人提供我们好喝的红茶。”曾春衫其辞若有憾焉。

繁红、繁红、繁红!每个人总爱在她面前提起繁红。

“繁红好象和承治非常亲密。”她的刺探直接而明显,不像小家子气的遮遮掩掩。

“我们这群人里面,就他们俩年纪相当,难免比较谈得来。”曾春衫没听出她的语意。

“你似乎对承治很有好感。”语凝圆娃娃脸以思量的神情端详她。

“我对他好有什幺用?”她抱怨,随手拿起杂志翻弄。”他是超级木头,我使尽浑身解数也只换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下场。”曾春衫迟疑一下,侧头与房东对视,眉心习惯性纠起担扰的愁结。语凝轻轻点头,鼓励她开口说出心头的想法。

“孟小姐……”有了后盾支持,她的胆子壮大几分。”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好象没有长久留在台湾的意思。”被春衫姐一说,她才醒悟,是呀!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回法国修硕士学位,根本没有久留的意思。但,自从搬进吴氏公寓,她的全副心神贯注在承治身上,竟然把申请学校的要事拋到九霄云外,甚至忽略了自己终将会离开的事实。

“我想,春衫姐的意思是,假如承治真的对你有好感,而你却在短期之内离开……这个……恐怕不太好。”语凝试图以最委婉的方式向她解说。

“对呀!承治以前没和女孩子打过交道,这回你对他另眼相看,他难免会觉得新鲜。如果他真的投入很多感情,而你却掉头离开了,那──嗯──他没多少感情疗伤的经验,只怕──嗯──“原来实话实说的意是如此困难的事。曾春衫求救的眼睛瞟向房东。

她们两个外人主动替承治提起这等尴尬事,原本就很不容易启齿。语凝承受房客关爱的眼神,只好硬起头皮扛下沉重的扁担。

“孟小姐,当初你搬进来,我确实有意将你和承治凑成一对,可是我后来才弄清楚,原本你离开公寓的时候,也就等于离开台湾的时机。趁现在事情才刚开始发展,我还是直说好了。如果你对承治并没有长久的打算,是否可以尽量和他划清界限?”她最恨扮黑脸了。可是,没办法,这群房客们已然等于她的家人和责任。他们太纯真了,缺乏保护自己的能力,她必须担当起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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