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天下-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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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盟”的总执事“冷面诸葛”竺真颜,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时候,他正叼着那半截稻草,吊二啷当地站在当地,斜眼歪眉瞟向众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模样。
“诸位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一声喊喝从大厅的另一侧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一位腰悬长剑的锦衣中年人,正领着五六名劲装大汉从回廊奔入大堂,朝着华不石等人所在的赌桌赶了过来。
这位中年人鼻直口阔,面如淡金,五缕长须飘在胸前,身上衣着华丽,看上去倒也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来这“快活岛”赌钱的客人均不能携带兵器,这中年人佩着长剑,必定不是赌客,而是这赌场内的管事之人。
经过刚才的一场打斗,附近赌桌上的其他赌客早已逃开,避到了远处,此时这张八仙赌桌所在的大堂一角,就只剩下华不石这一行的几人,以及那名泼皮模样的汉子。
锦衣中年人走到了近前,一拱手,沉声说道:“在下呼延驹,恬任赌场执事,见过各位贵客!我‘快活岛’乃是赌博玩乐之地,不是比武较技之所,诸位若是非要动手,还请离开此地,到外面去打!”
华不石脸上略有惊异之色,道:“呼延驹?你便是那位邙山派的雪花剑客,怎么到长沙城的赌场里当了执事?”
邙山派位于豫境之内,并不是什么大门派,但这位“雪花剑客”呼延驹却是邙山派建派百年间难得出现的一位剑术高手,在江湖上也一度颇有声名。
那锦衣中年人道:“我呼延驹已退出武林十余年,邙山派也早已不存于世,却想不到还有人知道‘雪花剑客’的名号。”
华不石道:“呼延前辈过谦了,前辈十三年前便纵横豫境,剑法如神,‘雪花剑客’名震江湖,又怎么会没有人知道。便是前辈独闯滦河连环坞,剑挑数十名黑道强人的事迹,小可也是听说过的。”
若论对各种江湖传闻、成名人物资料的搜集,很少有人能比华不石做得更多。他为了品评千功,曾花费数年时间和大量的银两来搜罗各种秘闻信息和高手之间交手的战例。呼延驹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但在十几年前也小有名气,华不石自然会知道他的事情。
“独闯滦河连环坞,斩杀数十名黑道强人”正是呼延驹当年最为得意的壮举,此刻被人提起,这位昔年的“雪花剑客”心中高兴,面露微笑,对华不石的印象顿时变好了三分。
他当即拱手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不知发生了何事,贵友为何要在‘快活岛’内与他人交手?”
华不石道:“小可华不石,本是来此赌钱的,之前我们与那位穿黄衣服的仁兄之间有些误会,这才出手相较,坏了贵赌场的规矩,还望恕罪!”
呼延驹还未说话,那泼皮模样的汉子却冷笑了一声,道:“你便是那被人踢入了狗洞的‘恶狗公子’?果然是个刁钻狡滑的人物。不过你我之间可没什么误会,大爷我只是要取走你们五条小命而已!”
呼延驹面上一沉,道:“这位兄台,你与他们有何恩怨在下不管,但若要动手还请出了这‘快活岛’的大门再说。在这赌场之中,华公子一行既是前来赌钱的客人,在下就不会让他们受了伤害!”
泼皮汉子打了个哈哈,道:“老子要杀人,你个小小的三流剑客也想阻挡,当真是不知死活!惹恼了本大爷,便是把这赌场砸了,将你们这群兔崽子杀个一干二净,也不在话下!”
他口里说着话,右手伸出,似是漫不经心地凌空一抓,忽然之间场中劲风大起,一股凌厉无匹的罡气破宇而出,直卷向了那锦衣中年人腰间的长剑!
这泼皮汉子居然用气功凌空摄物,去夺呼延驹的长剑!
呼延驹脸色一变,右手已翻掌握住了剑柄,却忽然感到整条右臂均被对方的罡气包裹住,就象是嵌入了石壁一般,完全动弹不得,而长剑却被巨力拉扯,立时便要脱手飞出!
他虽是多年未在江湖上露面,昔日却也是成名的剑客,而一名剑客怎能容忍被人凌空摄走掌中的长剑?呼延驹怒喝一声,将全身的真气都运至了右臂,就要与这泼皮汉子的罡气一较高低。
却只听见“波”地一声脆响,那柄长剑的剑鞘经受不住双方内力的冲击,顿时四分五裂,化为了碎屑四散纷飞,露出了鞘中的剑刃!
第74章 赌命
呼延驹后退了三四步,胸口如同遭到了千斤巨锤的重击,哇地一口鲜血已直喷了出来,竟已受了重伤!所幸的是,他拼死握住剑柄,终于将那柄长剑留在了在手中,没有被别人凌空摄走。
却听那泼皮汉子道:“你这末流的剑客,十几年不在江湖上行走,原来是躲着练气,内力增长了不少,能抗得住大爷的罡气一击,没有丢了长剑,倒也算是难得!”
呼延驹刚从后廊走入赌场大堂,并未看到之前这泼皮汉子与西门瞳沈滢儿二人动手的情形,本还不知道他的厉害,此时被这汉子凌空罡气一击便打成重伤,心中惊骇非常,几乎不敢相信这世间还有内力如此强横的人物。
双方的武功实力差得太多,再行交手也没有什么意义。但这呼延驹是江湖经验老到之人,担任“快活岛”赌场的执事亦有了年头,处事很有分寸。
他深吸了一口气,运用真气将内伤暂时压下,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擦去了嘴角的鲜血,缓声说道:
“这位兄台武功高强,呼某自愧不如!但我‘快活岛’赌场乃是受到长沙城中二十六家帮派共同保护之地,与各方势力均有盟约。兄台若一定要坏本店的规矩,呼某也只能以死相拼,尊驾杀我容易,却也难出得了这长沙城!”
泼皮模样的汉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好,你既然提到了盟约,我便也不为难于你。这赌场之中不能打架,赌博总可以吧?”
呼延驹道:“既是赌场,赌博当然可以。”
泼皮汉子道:“那我就与这五人赌博,所押赌注便是他们的性命,他们若输了,我杀死他们便算是讨还赌债,你这赌场执事想必也没有什么话说!”
呼延驹一时语结,沉默不语。
沈滢儿却道:“你说赌就赌,当我们是什么?我们偏不和你赌!”
泼皮汉子冷笑道:“这里是赌场,你们若不敢赌就立刻出去,大爷在门外收拾你们更加容易!”
呼延驹道:“这里虽是赌场,但这强赌之事亦不妥当。”
泼皮汉子眼睛一瞪,道:“我与他们几人赌博,已是给你们‘快活岛’留了面子,你若还敢啰嗦,别怪本大爷翻脸无情,先把你们几个杀个精光,再去找他们五人算账!”
呼延驹心中恼怒,却又不敢发作。这泼皮汉子武功高强,他说要杀人,只怕真会动手。
却听见华不石说道:“多谢呼延前辈维护。不过既来了赌场,能豪赌一局生死亦是快事,我们便陪这位仁兄玩一玩吧!”
事到如今,若再想不赌已不可能,华不石自是深知此理。
江湖上的事情,本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这泼皮汉子武功高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甚多,别说他要强赌,就算他二话不说直接出手杀人,也没有人能拦得住。
那泼皮汉子瞟了华不石一眼,道:“还是你这小子上道,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
华不石道:“兄台过奖,却不知你想要怎么赌?”
泼皮汉子道:“既来这里,自然是掷骰子。大爷与人赌钱一向公平,你们先掷,由我来追,点数大的算赢,若一样大就算是平手重来,你们可听明白了?”
华不石道:“如此倒也公平,那赌注又怎么算?”
泼皮汉子道:“赌注便是你我的性命,你们五条命,我一条命,与你们五人各赌一把,赢的便活,输的便死!”
华不石道:“若是我们赢了,你也将性命输给我们?”
泼皮汉子道:“只要你们有那本事,自可拿去!”
华不石闻言不禁一阵苦笑。这泼皮若是赢了,自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人,就算是输了,只怕谁也没有本事能取他的性命。
还未开赌,这泼皮汉子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原本就无公平可言。所谓公平,只能在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形之下才能实现,“弱肉强食”是这世界上不少地方的潜规则,身为强者,根本无须与弱者去讲甚么公平!
华不石也不做分辩,道:“那兄台打算与谁先赌?”
那泼皮模样的汉子斜眼瞅来,目光依次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每个人被他盯到,都禁不住心头一阵砰砰乱跳。
他忽然伸手一指,道:“事情都是由你这女人而起,我便与你先赌!”
他所指的,却正是缩在华不石身边的卓漪玟。
此时的卓漪玟,已是全身颤抖,美目含泪,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是一名伶人戏子,只会唱曲演戏而不会武功,又哪曾经历过这等生死一发的场面。
见她站着不动,那泼皮有些不耐,叫道:“快去掷骰!再要磨噌,老子现在就一掌毙了你!”
卓漪玟上前两步,畏畏缩缩地抓起桌上青花瓷碗内的三颗骰子,手指之间不住地抖动,几乎连骰子都拿不住。
玉骰掷出,却是两个一点,一个两点,竟是一个瘪四,小得不能再小的点数!
她再也忍耐不住,紧咬着嘴唇,呜呜地哭泣出声,泪水从眼中不断流出。
那泼皮汉子“噗”地一声吐掉了嘴里叼着的半截稻草,三两步走到了八仙桌前,一把抓起了碗中的玉骰便随手掷出,只见那三颗玉骰在青花瓷碗内旋转蹦跳不止,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碰撞声音。
骰子落定,竟是一个五点,仅比卓漪玟的瘪四大了一点!
卓漪玟的脸色更加惨白,身体摇晃,伸手扶住了桌沿,才不至于软倒下去。
那泼皮汉子道:“你输了,站到一边去,本大爷与他们赌完之后再取你性命!”
此时,却见西门瞳走上前来,道:“下一把,我和你赌!”
泼皮汉子道:“好,你去掷骰!”
西门瞳的运气比卓漪玟好一些,掷出了一个十一点,本已算是不小的点数,但那泼皮汉子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