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书-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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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光与影之协奏的序章,这是横越陆地、海洋和天空的歌谣,这是贯穿过去、现在与未来的颂咏。黑暗、毁灭与杀戮,那只是这乐曲中的一个音符,纵然痛苦,却必不可少。”
“我们是真正的神之代行者,我们是族群的先行人,我们是,永恒的,自由之光!”
*
风声的呼啸从正前方袭来,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这是达卡芙所能制造的最先进的奥能飞艇,横穿整块大陆也不过需要一天时间,不过坐在上面的感觉就没那么美妙了——过快的速度不仅会导致晕船,还会令眼睛不适、造成视野的畸变。虽然如此,在极高的空中,从飞艇上也能看到那正在快速接近的六芒星形的光点——那是费伦的地标,范围涵盖整座城市的巨大灯塔群。夜幕的黑暗更衬托出了那光芒的夺目,在四周一片沉沉黑暗中,费伦就像耀目的日轮一般华彩照人。
“喂,还活着吧?”
用右手护着嘴,老弗丁在维尔身后大声喊道。他的衣襟被呼号的强风吹得猎猎作响——为了携带他那一大堆千奇百怪的药水、炸弹和不知用来做些什么的小玩意,他坚决不肯穿上方便活动的紧身装束,而是左一层又一层地包裹得像只秋天捕猎季的熊。
“真是规整啊,跟达卡芙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你小时候就是在这种地方过活的?不敢想象,看上去简直像个大囚笼。”
“给我闭嘴。”赏金猎人的心情似乎糟糕透顶。这个地方带给他的回忆并不美好——何止是不美好,那些充斥着歧视、嘲笑,毫无希望可言的日子,简直就像是一个已经逝去的梦魇。
飞行器突然的减速稍微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平滑的金属船身无声地迅速下降,绕着城市滑翔了半圈、擦过夜暗之中轻轻摇晃的树梢、像幽灵一般沿着一条狭长的山谷缓缓降落。
“啊,啊。我不会忘的,这次任务你是头儿。我们先去找接头人好了,神殿那边也没划出期限,我们就慢慢来……”
“你去联系他好了。”
赏金猎人右手一撑船帮,从飞艇中跳了出来;弗丁有些懊恼地拍了拍额头,略显笨拙地跟上。飞艇很快重新发动起来,在一连串轻微的嗡鸣声中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我说你就不能稍微放松些?难得我老弗丁和你一起出任务,早知道我就该安安稳稳呆在我的小酒馆里听琴。”
“你的确不应该来这儿,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一直没搭档了,和你搭档简直是种酷刑——当然,对奥术傀儡是例外。”
赏金猎人猛地拔出武器。在破裂的风声之中,他的身形骤然从原地消失,森林之中一阵耳语般的轻响,转眼之间山谷间的空地上就只剩下了老弗丁一人。
“真是个不着调的男人。没办法了……”
弗丁无奈地抖抖手,低声咒骂了一句。四周除了他再没有什么活物,他只得拖着一副苦脸,开始在那些暗赭色的峭壁间寻找可以爬上去的小路。衣服间的瓶瓶罐罐互相碰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简直麻烦到了极点。
第八章 厄运的先兆(3)
在巨大灯塔的阴影之下,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士列队走过。没人发现什么异常,直到他们离去,城垛背后才闪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几乎只是一闪念的时间,他就已经跃下了城墙、开始在费伦规整的白色房屋之上穿行了。
费伦建于悬崖之上的城墙当然阻止不了他,维尔甚至不需要绕道城市另一边的平坦丘陵就轻易躲过了守卫的视线。虽然阔别若干年,但他对这座城市依然了如指掌——费伦的城市规划已有数百年没有改变过,任何试图更动城市街区的行为都被神殿严格禁止。棋盘一样的街道与达卡芙迥异,虽然看起来十分乏味,但有一个好处是显然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迷路。
时至深夜,每一间房子的门前都点着一盏小小的橘黄色油灯,四处都有的枫树正在落叶、那色调在微弱灯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格外温暖。那些白色的尖顶、生长着翠绿色藤萝的小院落,昏暗小窗之后隐约可见的、色彩鲜艳的盆栽花朵——无一不像是梦境中的场景一般。
看着那些让人无故觉得熟悉而安宁的景物,赏金猎人逐渐慢下脚步,在一座房子的屋顶上停下、攀住它洁白的栏杆。忽然,他神经一颤,神色也随之绷紧。
那些白色的廊柱之上,鲜红色的幻影兀然闪现。那是鲜血的颜色,阴影、痛苦、缠绕在时间之流中的晦暗记忆,在那一瞬间奔涌而上、浸没了他的所有感知。
一名刺客——虽然公认受到了天空之灵的祝福,但在费伦这片土地上,即便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流浪汉也比刺客更受尊敬。投身于黑暗以获得力量,那意味着对光明的背叛;就算依然为法琳娜服务,也永远不再能得到神光的青睐。对于一个还不成熟的小男孩来说,那感觉无疑是冰冷的——冰冷,而且致命。
那应该是个阴沉的雨天。他似乎是刚刚与老师吵了一架,然后赌气跑进那不算小的雨幕里。毕竟很冷,那寒意从灵魂深处直泛上来,让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进阴暗小巷中的一个角落,但是……
一个模糊的影像在他的脑海之中渐渐浮现。那是个身着便装的女孩儿,看起来比他小四五岁的样子,虽然衣着很简单,但一看就知道系出名门。她的每一条衣褶、每一根发丝都如同亲睹,但与之相比,那张俊俏的脸孔却像在迷雾中般隐匿不清。纵然他努力回想,也只能想起那对蓝紫色的眼瞳,但这说明不了什么——与达卡芙不同,在费伦,这样的瞳色比比皆是。
头顶的天空似乎放晴了,但就在几步之外,雨势越发滂沱。
她好像说了些什么,应该是在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吧。是呢,那时候大街上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执行宵禁是费伦一直以来的传统。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她提到了几个名字,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子、伸出右手。那纤细的手指碰到他的脸,微微有些颤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面对一个陌生、看起来落魄潦倒的年轻男人,有些胆怯也是很正常的吧。
他猛地打开她的手。
“我的灵魂?那不需要你这种小丫头来拯救!”
那小姑娘看起来有点害怕,但仍然没有离开。她为他撑着伞,虽然很明显十分不情愿,却还是提出了一个建议——或者说是一个邀请。他有些惊奇地笑了笑,神色缓和下来。
“不必。不过还是谢谢你,小姑娘。顺便问一句,你对我这样的人都这么友善吗?”
她看上去窘迫不堪,脸也有些红了。
“我知道。不过我这样的家伙一向都是被当臭虫对待的,居然还有人会这么跟我说话,蛮不错的。”
小姑娘也放松下来,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她又说了些什么,点点头——但那已经不重要了。这个笑容,是他对费伦的记忆中最明亮的,也是唯一的温暖色彩。
血色翻涌上来。
那张模糊的面孔就像被煮沸的黑血一般翻滚起来,很快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张或熟悉、或陌生的细小脸孔,就像是积年皮疹病人的皮肤一般,令人作呕。
阴影倒灌,无数黑暗中的鬼魅仿佛从夜幕深处挣出,城市干净整洁的街道上瞬间充满了各种张牙舞爪的诡异黑影。那是被压抑千年的欲望、破毁的恶意,以及深埋在灵魂深处的贪婪和仇恨;自由的亡灵在光明的背面放声嘲笑,而他们的主人、头领、神明——就在那最沉浓的黑暗之中缓缓睁开眼睛,呼出终于得到解放的愉悦气息。
死亡总是单调、安宁而令人沉迷的,但那只是对于毫无挂碍的灵魂而言。费伦的罪孽已经累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特别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那个幼稚而疯狂的组织,他们试图让世界跟随他们的愿望而运转,但最终只能留下残渣——
自由之光,真是个无比具有迷惑性的名字。
“自由”并不意味着他们站在达卡芙一边,而“光明”也不能说明他们就是费伦的朋友。这些人标榜着解放——将整个世界,从半神的控制之下解救出来;为了这个目标,那两位代表着此世最高存在的半神,当然就是他们最大的障碍。
赏金猎人狠狠咬了咬牙,手掌在纯白的栏杆上留下一圈灰色的印记。他们已经得逞过一次了,现在无疑还在谋划些什么——如果让他们再次得手的话……
整齐的脚步声从街角处传来。赏金猎人一愣,略一凝神、翻身隐入黑暗。现在不是梳理回忆的时候,城市里到处都是值夜班的巡逻兵,如果稍不小心令他们起疑,这些狂热分子无疑会把整座城市都翻过来——为了一个可能的侵入者,他们是绝对不会顾忌费伦居民一夜的睡眠的。
他现在距离内城已经很近了,一座标识出内城西侧入口的灯塔近在眼前;那巨大的白亮火焰跳动着、在附近的街区投下巨大飘忽的影子,浑如魔鬼的舞蹈。
没什么能阻止他——维尔略微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把目光锁定在东边隐约可见的神殿尖顶处。法琳娜神殿中的档案室存储着所有教廷的机密文件,而如果能碰巧偷听到某些重要人物的夜谈的话,打探教廷动作的任务基本就算是完成了。
一声衣襟轻微抖动的响声飘过,夜暗的帷幕略微一颤,旋即恢复了它原本的平静;一条若有若无的影子擦过那座灯塔的底部,迅捷得像一只飞行于黑暗中的鹞鹰。灯塔的火焰随着黑影的动作极其迅速地扭曲了一下,在火焰恢复原样之前,它和邻近几座灯塔之间的空气中闪现出一面巨大蛛网般的裂纹;影子毫不犹豫地从那蛛网的中心穿入,在半空中带出一串水波般的亮线。没有引起任何警觉——在那波纹抵达附近的塔楼之前,就已经和那影子一起消失在黑暗中,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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