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血脉四部曲Ⅱ无星之夜-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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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朋友们准备了必要的安全保障。他指点瑞吉斯在五周之后告诉布鲁诺实情,这样即使崔斯特此行未达目的,战锤一族至少还有时间为接踵而来的危险做好准备。
这么做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但崔斯特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告诉瑞吉斯是因为出于他自己的需要,因为他需要找一个人倾诉。
至于那个魔法面具呢?他踌躇着。拒绝那个是否也是因为懦弱?那件有强大魔法力的物品本可帮助崔斯特,从而帮助他的朋友们,可他却没有勇气戴上它,甚至不敢碰它。
疑惑在黑暗精灵身旁飘游,在他眼前回旋,嘲笑他。崔斯特叹着气,摩挲着细长黑色手指间的那块红宝石。就算已拥有双刀的绝技,就算已遵循对信条的忠诚,就算游侠清心寡欲,崔斯特·杜垩登仍然需要有朋友。他回身瞥一眼秘银厅的方向,犹疑着:为了自己而选择悄悄地独立完成任务是否合适呢?
这就更懦弱了。倔强的崔斯特下了结论。他松开红宝石,扫清脑海中盘桓的疑虑,将手滑入森林绿的斗篷。在里边一个口袋中,有一张羊皮纸,那是从世界之脊到蛮野牛沙漠的地图。右下角有崔斯特标出的一个点,是个山洞,他曾由此踏上地表——也将由此重返故土。
第一篇 责任的界限
被遗忘的国度中没有哪个种族能比黑暗精灵更清楚“复仇”这个词的含义。复仇是他们每日餐桌上的甜点,是唇瓣尝到芳醇后得意的笑容,对他们来说,复仇是无上的美味享受。所以黑暗精灵们才如此渴望抓到我。
我们失去了沃夫加。来自我过去的黑暗人生的敌人给我深爱的朋友们造成了伤痛。这使我陷入了无法摆脱的愤怒和自责。每当我望向凯蒂·布莉儿美丽的面庞,都会见到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深邃而长久的悲伤,那是一个孩子闪亮的眼睛中本不该有的重负。
因为有着同样的伤痛,我无法对她说出安抚的话语,也怀疑是否有言语可予以她抚慰。既然我已做出了如此的选择,我就必须继续保护我的朋友们。我开始明白,必须超越悲痛,超越现时的哀伤。哀思如今占据了所有秘银厅矮人和坚石镇野蛮人的心灵。
据凯蒂·布莉儿对最后那场战斗的描述来看,沃夫加的对手是只蜡融妖,罗丝的侍女。听到这个恐怖的消息,我不得不将哀伤搁置一旁,仔细思量我最害怕的事是否已经来到了眼前。
我完全不了解蜘蛛神后那套混乱的把戏——我怀疑甚至连那些邪恶的高阶祭司们也不清楚这个不循常理的女神其真实想法究竟如何——然而,在这场战斗中出现了一只蜡融妖。即便是我这个宗教课学得最糟的黑暗精灵,也不会忽视这件事的重要意义。侍女的出现说明这次追捕行动是由蜘蛛神后授意的。蜡融妖参与作战的事实,对秘银厅而言是个不祥之兆。
当然,这些全都是推测而已。我并不知道我的姐姐维尔娜和其他魔索布莱城的黑暗势力在这场戏中也扮演了一个角色,也不知道维尔娜的死——我最后一个亲人的死,使我与黑暗精灵之间的牵绊再一次浮出水面。
每次看向凯蒂·布莉儿双眼的时候,每次见到布鲁诺那可怕的伤痕的时候,那一刻,我目光在向别处逃避,同时我也在提醒着自己:心怀侥幸的推测既软弱又危险。我邪恶的族人们已从我身边夺走了一个朋友。
绝不会再有下一个。
我在秘银厅找不到答案,在这也永远无法确定黑暗精灵们是否依然渴望着复仇,除非哪天有来自魔索布莱城的另一股势力登上地表,悬赏要我的首级。真相已压垮了我的双肩,我怎能去往银月城或其他临近的城镇,重返平常的生活方式?我怎能安睡,同时心中却在担忧黑暗精灵会卷土重来,再一次伤害我的朋友?
秘银厅表面上的平和、盘桓不去的沉寂,无法告知我黑暗精灵的密谋。然而,为了我的朋友们,我必须了解那些阴谋。而可供我搜寻线索的,恐怕只有一个地方。
沃夫加献出了生命以保朋友生存。凭良心说,我要做的难道应该比这少吗?
——崔斯特·杜垩登
第一章 野心家
卓尔精灵之城——魔索布莱城所在巨大洞穴的北部。佣兵头子贾拉索正靠在学院所在地——提尔·布里契宽阔梯道的一根柱子上,他取下宽檐帽,一边摸着光头一边低声诅咒。
城中灯火通明。从天然石笋群雕刻出来的房屋在很高的地方才开有窗子,火炬的光芒在那里摇曳。卓尔精灵城中竟然有灯火!许多精致的建筑物都会饰以妖火柔和的亮色,大都闪耀着蓝色或紫色的光辉,但妖火和灯火是两码事。
贾拉索移动了一下身体的重心,当体重落到最近受过伤的腿上时,他不禁瑟缩了一下。崔尔·班瑞,蜘蛛学院的主母教长,城中最高阶的祭司,曾为他医过腿伤,可贾拉索怀疑这坏心眼的祭司故意不治好它,留下一点儿伤痛,提醒着佣兵头子追捕崔斯特·杜垩登的又一次失败。
“这光刺伤了我的眼。”讥讽的话语从他身后传来。贾拉索回身看着班瑞主母的长女,也就是那个给他治伤的崔尔。她比大多数的卓尔精灵都矮,比贾拉索矮了几乎一尺,然而她总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和镇静神色。贾拉索比多数人都更了解她的权势(还有她易怒的性情)因而他总以最大程度的谨慎来应对这个小个子女性。
闪烁着,照耀着,满城的灯光都像是一双双饱含恶意的眼睛。她走到他身旁,低声咒骂道:“该死的光。”
“这可是你的主母下的命令。”贾拉索提醒她。他的一只眼睛避开她的瞪视,另一只藏在眼罩下。他戴回帽子,把它拉低,掩住自己得意的笑容。
崔尔对自己的母亲不满。在班瑞主母开始暗示要进行计划的那一刻,贾拉索就知道了。但崔尔也许是蜘蛛神后最狂热的信徒,她绝不会去违抗城中第一主母班瑞主母——除非罗丝神后命令她这么做。
“走吧。”祭司咆哮道。她转身走下提尔·布里契,走向卓尔精灵学院三座建筑物中最大最华丽的一座蜘蛛形建筑。
贾拉索在走动时发出尖声的呻吟,跛行的每一步都跌跌撞撞,踉跄不稳,想以此求得一点儿治疗魔法。这种尝试没奏效,崔尔只是在那高大建筑的门前稍停了一会儿,耐心地等着他。贾拉索知道,这有点儿不符合她的个性,因为崔尔是从不为任何事情等待的。
一踏进殿堂,各种各样的气息立即袭向佣兵头子,从香料的芳香到祭品干涸的血腥气一应俱全,同时还在每扇边门后都传出了阵阵吟唱声。崔尔对此毫不在意,她耸耸肩,走过几个看到她并向她鞠躬的门徒。
班瑞的女儿径直向更高处台阶去,她的目的地是主母教长的私人房间。她走下了一个小门厅,那里的地板上爬满了活生生的蜘蛛(其中一些比贾拉索的膝头还高)。
崔尔走到两扇一模一样的门中间,示意贾拉索进右边的一扇门。佣兵头子犹豫了一会儿,小心地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却还是被崔尔发现了。
她抓住贾拉索的肩,粗暴地将他拧向自己,冲他呵斥道:“你以前来过!”
“只在我从格斗武塔毕业时来过。”贾拉索说着,一抖肩膀脱出她的掌握,“就像所有格斗武塔的毕业生一样。”
“你来过上面。”崔尔怒喝,圆睁眼睛瞪着贾拉索。佣兵头子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叫你进去时你犹豫了。”崔尔继续说,“因为你知道左边那间是我的私人房间。你想进的是那里。”
“我完全没想过会被召到这来。”贾拉索回嘴,想要转移话题。崔尔那么近地盯着他时,他有点儿乱了方寸。他是否低估了她对她母亲最新计划的恐惧?
崔尔打量着贾拉索,眼睛眨也不眨,牙关紧咬。
“我有我的消息来源。”贾拉索最后承认。
又过了半晌,崔尔还是盯着他不放。
“你请我来的。”贾拉索提醒她道。
“我命令你来的。”崔尔更正。
贾拉索夸张地低低鞠了一躬,摘下帽子挥了个大大的圆。班瑞的女儿的眼睛闪出愤怒的火光。
“够了!”她喝道。
“你也玩够了!”贾拉索顶回去,“你要我到学院来,虽然我对这毫无好感,但我还是来了。你有问题想问,而我,也许,知道答案。”
崔尔眯起了眼睛,贾拉索确实有说最后那句话的资格。他是个狡猾的对手,她和城中所有人一样清楚。她曾和这个奸猾的佣兵头子交涉过多次,却仍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是否已经触犯或触怒了他。她转过身,示意他进左边她的房间去。他再一次姿态优雅地欠了欠身,走进了铺着厚厚地毯,燃着柔和魔法光辉的精致房间。
“脱掉靴子。”崔尔令道,自己也在步上绒毯前褪去了鞋。
贾拉索就站在门里,靠着饰以挂毯的墙略带犹豫地看着自己的靴子。凡认识佣兵头子的人都知道那是双魔法靴。
“算了。”崔尔做出让步,关上门,从他身旁大步走过,坐进一把堆满了软垫的宽大椅子。她的身后是一张写字台,再往后是无数挂毯中的一幅,描绘着一群卓尔精灵在一个被当做祭品的巨大地表精灵周围舞蹈。地表精灵之上隐隐现出几近透明的半精灵半蜘蛛生物的幽魂,它的脸美丽而安详。
“你不喜欢你母亲点灯的指示?”贾拉索问,“你自己的房间倒是亮堂堂的。”
崔尔咬着下唇,又一次眯起眼睛。大多数祭司都会让自己的房间保有朦胧的光亮,好方便阅读魔法书,因为热感视觉没法读出写在纸上的符号。虽说有些墨水可以保留热能多年不变,但贵得让人无法承受,即使像崔尔这样有权有势之人亦是如此。
贾拉索回瞪班瑞的女儿严厉的神情。看来崔尔经常动怒,佣兵头子沉思着。“灯光看来对你母亲的计划正合适。”他继续之前的话题。
“实际上,”崔尔的语调尖锐,“你这么骄傲自大是因为自以为了解我母亲的打算?”
“她打算再次进攻秘银厅。”贾拉索把话挑明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