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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邪佞小剑兰-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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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戒,够了。”无戒听了额际泛疼,脑子里立刻浮现大的一戒说“爹,我恨你”,小的一戒说“爷爷,我也恨你”,两双噙泪的眸子对他不谅解,满满的怨恚“一戒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她一定会为了他,连你这个爹也不要的。”这不是诅咒,是陈述事实给孩子的爹做心理准备。杀人对他来说只是利落一刀,但伴随而来的麻烦也是一箩筐,他敢做就要有本事一肩担起。

“一戒不会这么没有良心……”当爹的人永远相信自己的孩子好。

“刚刚是谁才说会听从那个戴了金镯就屌得二五八万的家伙之令,将他娘子的脚剁下来当下酒菜?是你没错吧?你都可以这么没良心了,你教出来的女儿兼徒儿会比你上进到哪去?!”三戒不满道,顺便发发满肚子鸟气。

“……”无戒完全无言,没立场替自己辩护半个字。

“你自己说,若那家伙被我砍成破布——”三戒葱白细指一送,先杀气腾腾指向悠哉啃着果子,一边还在读《幽魂淫艳乐无穷》的凉嗓主人,再转个弯,直抵自个儿相公鼻尖,“你会不会为了他与我翻脸?”

“……会。”

三戒一点也不意外会得到这个答案,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吞忍了那家伙二十个年头,不动他半根寒毛,因为她也害怕会被她相公追着杀。

“那么同理,你去将司徒剑兰砍得拼不回人形,你以为一戒会这样跟你算了吗?!”三戒反问着无戒。

“……不会。”一戒在这上头的死心眼完全神似他这个爹亲。

“所以你必须接受,女儿长大了,不再以爹亲为天,你的地位被另一个男人取代。”三戒看着孩子的爹脸上布满打击——虽然他没表现得多离谱、多么的惊天动地,但微瞠的眸子、半张的嘴、震惊得发不出声音的模样也够可怜了。

无戒忍不住咬牙低咒,“我就叫你不要生女儿!”生女儿的坏处一大堆,看到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想替她打扮,不像男孩,随便一块破布包包就算。看到她星灿水眸闪呀闪,再毒辣痛苦的练功折腾都不忍加诸在她身上,原本该扎三个时辰的马步减少成一个时辰。还要小心翼翼外头的家伙对自己宝贝女儿的染指野心,教导她该如何对待对她心怀不轨的混蛋们。好不容易女儿亭亭玉立长大了,却变成别人的,那种痛……好怨呀。

“这是我能决定的吗?”三戒也很无辜。

“但我不甘心。”无戒冷道。

“不甘心什么?”

“不能这么便宜那个家伙!”

“师兄——”那种恶狠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该糟……有个疼女儿的爹爹因为承受不了女儿被另一个男人抢去的打击,开始丧失理智——“我想,无戒大概是想去教训教训那男人,顺便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娶回他的女儿,如果他没胆,能吓跑他更好。”原先专注在读淫书的凉嗓主人连眸也没抬,飘来这句话。

知无戒者,莫若他。

他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主人呀。

司徒剑兰望着眼前年约四十的男人,在他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他,只不过对方的眼光多了不友善的杀气。

无戒对司徒剑兰头一眼就没有好印象。

这个男人绝对不适合一戒,一戒会被他吃得死死的,半分反抗也没有……他长相太邪佞,心思也绝对善良不到哪儿去,一戒跟着他,下半辈子大概全得花在保护他的辛劳上。

“将双龙金镯交出来。”无戒道出来意。

“你跟一戒是什么关系?”会来讨金镯,代表他与一戒关系匪浅,事实上他最想探问的是——一戒现在的情况如何!

“废话少说,交出金镯,饶你一命。”无戒的手按在剑柄上,只要司徒剑兰摇个头,wωw奇書网他的剑便会立即出鞘,一剑教他头手分家。

“你凭什么来讨?”

“凭我是她爹。”

“爹爹师父?!”原来那个老在紧要关头跳出来坏事的“爹爹师父”是长这副模样?他还以为应该再苍老些、再獐头鼠目些、再尖酸刻薄些……至少不该是个发间白雪斑斑,面容清瘦肃穆却不苟言笑的俊逸男人。

这种长相的家伙教导一戒折断他的手,更教导一戒捏爆男人的命根子……感觉很突兀。

“谁准你这样叫我?!”无戒绷紧脸色,冷酷道。

“他这样叫也没错啦,一戒也是这样叫的嘛,妇唱夫随。”跟着无戒来的凉嗓主人自己找了位置坐,迳自端起别人家的参茶喝,完全不等别人的招待。

“一戒……如何了?”司徒剑兰再问。

无戒冷笑,故意说道,“你把她推到这种绝境,竟然还敢问她如何了?你自己扳指算算,多少日了,她还有命在吗?!”当然还有命,而且还两条……想到这里,他的脸孔板得更冷硬,几乎有霜雪在他周身成形,咻咻咻地刮起暴风雪。

“你的意思是——”难道……

“就是那个意思。”无戒继续误导他,明知道司徒剑兰想错,他也不纠正。

司徒剑兰怔了,整个人仿佛被抽走魂魄,只剩下一具肉体仍伫着,他的双眼盯着无戒,却没有投注半分的专注,空茫茫的可怕。

一戒有没有照着他教她的那套说词说给曲无漪听?

曲无漪不信她吗?!

抑或曲无漪恼怒一戒刺他的那一剑,压根不给她机会说,就叫左右将她擒下,一戒有没有反抗?

还是,她根本没来得及赶到曲府,在半途就——不行不行,脑子胀满太多胡思乱想,片片段段,拼凑着不全的想像,东一块西一块的场景像散落一地的纸团,混乱得不知从何整理起。

唯一牢牢嵌着的,是后悔——

后悔不该利用她,那时让她一剑杀了他便罢,那时让她能顺利回去交差便罢!

后悔一时任性要她去捋曲无漪这只猛虎的虎须,只为了他想要证明,她的心上只搁着他,而没有任何多余的人!

后悔让她哭泣。

后侮跪着求她回去曲府时,没要她剁下他的脑袋去取信曲无漪!

后悔……若结局同样是死亡,他为什么不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他相信如果一戒来选择,她会情愿由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情话,让她带着满足,一路好走……他真的后悔了!

“将金镯交出来,还给一戒,让她从此与你再无瓜葛!”无戒冷剑出鞘,眼见就要挑断司徒剑兰的手,要连镯带腕地取回来——司徒剑兰徒手握住划来的剑身,五指紧扣着,虎口汩泌出来的鲜血滴落下来。

“这只金镯是我的。”是一戒送给他的唯一纪念,他不可能还。

“你不想废了那只手的话,最好识相放开,我只要一抽回剑,包管斩下你五根指头。”这不是恫喝,而是事实,更是无戒想做的狠事。

“一戒人在哪里?”或许该问:一戒尸体在哪里?但是“尸体”两个字,他无法开口——没亲眼见到,他不相信!

无戒极少遇到胆敢与他互瞪的家伙,而且还不被他眼底满溢的杀气给吓得屁滚尿流。

“你知道了又如何?找回她又如何?她可没有利用价值了。”

“她无论生死,都是我的人!”

该死的好家伙,竟敢在人家闺女的爹爹面前吼出这种话!人家闺女是嫁他了吗?当别人家的爹娘都死了是不?当别人家都没大人吗?!欠打就是在指这种人——凉嗓主子非常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趣味盎然地瞧着对峙的两人,这叫……岳丈女婿大厮杀吗?

“她是我的女儿,死也轮不到你司徒家来拜!”无戒火大了,平时的冷静全数化为乌有。

“她是我的妻!”司徒剑兰不管眼前的无戒看起来多凶狠,也不顾他手里捉握的剑身已经划开掌心,狂吠回去。

“你死了去跟她作伴!”无戒无情地抽回长剑,削开司徒剑兰掌心,剑身紧接着就准备要朝前一刺,穿透他的咽喉——“无戒,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凉嗓主子开口阻止,他的话让无戒僵了手臂,那一剑再也无法动作——他的奴性,让他本能无法拒绝命令。

无戒啧了声,甩过剑,臂膀上有着愤怒压抑的肌理隆起,瞪向凉嗓主子的眼神是在责备他为何阻止他一剑斩杀司徒剑兰。

凉嗓主子优雅起身,介入两个男人之间,摇着玉骨扇轻声笑,“你若想带一戒回来,就上曲府去要人,向曲无漪讨、向斐知画讨,讨成了,一戒才算是你的。”

“我正有此意!”司徒剑兰只要确定了她人在何方,就巴不得飞奔去带她回来,根本不想和无戒浪费时间!

即使他知道他现下最想急急奔驰而去的地方,等着他的不会是羞怯含笑的一戒,而是支离破碎的绝望——“那去呀。”主子挥走送他。

司徒剑兰也不迟疑,转身就走。

“慢着——”无戒吼不回司徒剑兰,只能转身面对凉嗓主子。“你——”他不懂主子为何要骗司徒剑兰,说一戒在曲府,一戒明明——凉嗓主子扬手拍拍无戒的颊,不用等他问完,他就可以回答他了。

“无戒,要整人,得学学我,既不弄脏自己的双手,又可以将麻烦推给别人去处置,多乾净俐落,半点尘埃也不上身哩。”想杀司徒剑兰的,可不是只有无戒,银鸢城里还多着有人在排队呢。既然自己动手会害女儿伤心,那么祸嫁给别人就无话可说吧?也不用担心女儿和未出世的孙子哭着说恨他。

无戒轻叹,“你就是这样才会树敌无数。”口气像感叹,也像不痛不痒的责备。之前二十年全得花费精力保护他,接下来的二十年应该也不会太轻松。唉。

凉嗓主子耸耸肩,“你宠出来的呀。”就是因为无戒的武功太好,他东边惹惹杀机、西边闯闯祸、逗逗北边的恶宰相、玩玩南边的邪将军,还不是都能全身而退,小命没让他玩掉,而且他越是玩,无戒的武学越高段,他也算变相在辅助无戒领悟博大精深的浩浩武涯,请叫他一声好主子。

“不过……司徒剑兰若真的让曲无漪杀了,怎么办?”他的孙子一出世就没爹?

他厌恶司徒剑兰是一回事,想宰了司徒剑兰是一回事,吓吓司徒剑兰是一回事,骗司徒剑兰自投罗网是一回事,让一戒失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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