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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邪佞小剑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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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不是情诗也不是淫艳销魂的秘戏图,而是撕成好几张的人画。

司徒百合大约拼凑一下,“这不是你的人像画吗?怎么撕成这模样?好可惜,画得好像呢。唔?这好像不是用墨画的,红红褐褐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一戒将画像重新撂好,藏回怀里,脸上唯一停伫的表情仅只是淡淡宁静。

“你答应我不同兰哥说。”

“不能让兰哥知道哦?又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一张撕掉的画纸嘛。”像她一开始也好奇个半死,一瞧见是破画像,就觉得“不过如此”罢了。

“百合。”一戒神色认真而坚持。

“好啦,不说就不说。”但她不保证不会不小心说漏嘴。

司徒百合很快就将画纸的事情抛到脑后,又是一记甜笑。

“前几天听兰哥说,是你把我从山谷里扛回来的,一直没跟你道谢呢!一戒,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她双手合十,把一戒当神像在膜拜。

“别客气。”司徒百合的多礼让一戒不自在。

司徒百合偷瞄她一眼,悄声问,“那……你找到我时,没有遇到一个人吗?”这件事她一直想问一戒,但碍于亲亲大哥老在一戒左右打转,害她很难找到好时机。

“你是指那个男人吗?”一戒想了想,反问。

“嘘嘘嘘嘘——”司徒百合手指抵着唇,紧张的嘘声完全盖掉一戒的声音,左右瞧瞧没人才压低音,再道,“别明说。呃……你瞧见他了?”

一戒颔首。她不只瞧见,还和那男人过了几招。他功夫不弱,但未使全力,似乎也不是真心想阻止她救人,否则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全身而退。

“是他掳走你,而且还推你下山谷的?”会这样猜,是因为与那男人过招时,他的语意似乎是这么说的。

“……好像是这样。”司徒百合含糊乱应,也不多说明。

“需要我去替你杀了他吗?”一戒以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是司徒家向来的处世态度。

“不要不要!”司徒百合忙挽住一戒的手臂,生怕她咻的一声就使轻功飞出窗去寻他晦气。“一戒,我方才答应你保守画纸的秘密,你也一样,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兰哥知道,好不好?”

“为什么?”他想伤害百合,为何还袒护他?

“我怕兰哥会对他印象不好,我不想兰哥讨厌他。”司徒百合脸垂得低低的,声音细校一戒可以想见司徒剑兰知道那个男人对待百合的行径之后会有多厌恶,甚至可能叫她去替百合讨公道,将那王八羔子砍成十段八段,毕竟司徒百合是司徒剑兰心头肉一块,让人如此伤害,他不会善罢甘休。

“那个男人,就是兰哥提过你见死不救的人?”

“嗯。”司徒百合的小脸上漾着一抹不知是羞或是笑的娇俏。

“他回来找你报仇?”

“嗯。”小脸上染了一丝丝的阴郁,连眸里的光采都黯淡下来。

“百合,那个男人留不得。”心眼恁般小,将不该归罪于百合的仇恨加诸在她身上。百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是个花似的小姑娘,他竟然还将她推下山谷,让她受了伤,动也不能动地躺在石谷里度过好几夜,不可原谅。

“他又没有错。”司徒百合还噘着嘴,替他说话。

“百合——”

“他没有错!”她胳臂向外弯。

“百合,你如果出了事,兰哥会很难过的。”

“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一样,对兰哥来说,你跟我同样重要。”虽然她心里吃味着一戒在大哥心里的地位比她更高,但她才不认输,非要跟她争个“同样重要”。

“那么,离那个男人远远的,好不?”一戒仍是苦口婆心。

司徒百合凝瞅她良久,最后还是任性摇了摇螓首。

“我等他好久了,真的好久了……久到我好害怕他不会来……”

明知是飞蛾扑火,仍是眷恋着火的温暖,那么奋不顾身。

司徒百合的坚持,让一戒忆起了斐知画之前也是试图告诫她,告诉她,前方是断崖,再执意前行只会摔个粉身碎骨,她明明清楚,却不曾有过回头的念头,而这般的她,要用什么立场去逼司徒百合别步上她的后尘?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如何去说服司徒百合?

她和司徒百合都傻,却不需要人来同情,是她们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

她并不比司徒百合高竿多少……

怀里那张撕得粉碎的画像,不也正是如此提醒她吗?

如果关于斐知画的传言是真,由他亲手绘下的人像图被撕毁,只代表着——她即将死去。

不害怕。那时她是这么回答斐知画,心里也当真无所畏惧,但是当真正开始数着日子,她害怕起来了……还剩多少时辰能留在他身旁?

她会以何种方法死去?

万一是当着司徒剑兰的面前,如何是好?

想起那日她杀曲无漪,让另一个担心曲无漪生死的人那么难过,她也好害怕会报应在司徒剑兰身上,教他眼睁睁看着最血腥的结果。

如果自己静静寻找个地方死去,不让任何人知道,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她不敢这样孤单离开,如果可以贪求,她渴望在合目之前,视线占满的,都是司徒剑兰,在失去呼吸之前,嗅着的,全是他的味道,听觉全然消失时,回荡着的,仍是他的声音……要是能在睡梦里暴毙,不用和司徒剑兰道别,就是躺在他身旁,聆听他的心跳、他的吐纳,慢慢、慢慢地散尽魂魄,该有多好。

想在他怀里合眼,又不想让他亲眼见到她的殒魂,矛盾的思绪,教她理也理不清楚。

“两个人嘀嘀嘟嘟的,在说谁的坏话?”司徒剑兰沐浴出来,仅仅披着单薄的素白袍,黑长发微微湿着,慵懒笑觑着将他胸口占满的两个女孩,属于他眉宇间的邪气没减少半分,但眸心很温柔。

“哪有,我在陪一戒聊天解闷呢。”司徒百合与一戒交换一个两人各自为彼此守密的眼神。

“我瞧见的明明是你缠着一戒说话。你没瞧见一戒一脸不知如何应付你的苦恼吗?”司徒剑兰损起自家妹子可不会留情面。

“哪是,我们聊得很开心呀!是不是?一戒,你说!”立刻寻找支持者。

“嗯。”一戒很给面子。

“不用做人情给百合,摇个头就可以轰她出去,省得她碍事又碍眼。”

“我先说哦,我今天没打算踏出一戒的房,说好今天跟她一块促膝夜谈的,你回自己房间睡。”司徒百合故意这么说道。虽然她还没和一戒“说好”,但现在说也是来得及啦!

司徒剑兰眉一凛,还没先发难,一戒却说话了。

“对不起,百合,我想陪兰哥。”

因为,日子不多了,从现在起每一刻都是极为珍贵,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她必须要珍惜。

一戒的答案不但让司徒剑兰扬起胜利奸笑,更让他打从心底涌起无限自满。

“哼哼!哼哼哼!见色忘友就是在说你们两个啦!欺负我没有人陪就是了!稀罕!稀罕!”司徒百合各自朝他们做完鬼脸,一跳一跳地赌气跑出去了。

“百合好像生气了……”一戒脸色苦苦的。

“理她。”司徒剑兰圈抱住她,拿新生的胡碴子去蹭她的颈子。“今天怎么忽然主动说想陪我?”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腻着她,想温存也是他提出,最后也是他将她的房间当成自个儿的,几乎夜夜睡在她床上,难得她如此积极,他真高兴。

“我觉得今天好冷,抱着你比较好睡。”她被扎得痒笑。

“一个武功高手说怕冷?你们不是燃燃内力就可以煮熟一锅汤吗?”比灶窝还管用。

“哪真这么厉害,不然就是我学艺不精。再说,我爹爹师父也交代过,不许把功夫花在那种杂事上。”不过怕冷只是虚招,她只是想让他抱着。

“你爹爹师父说的不好,这算什么杂事?改天我们拿内力来煨红薯,要是真煨得熟,可好吃的咧。”吃完红薯再把皮寄去给她爹爹师父,气气他最好。

“就明天,好不好?”

不能改天,她没办法改天,连这么短暂的日期她都不敢肯定自己还在不在人世。

“这么贪吃呀?”

“可以吗?”她仰首盼问。

“当然可以。”见她这么期待,他怎么可能拒绝。“串只鸡,串些虾,你喜欢的菇是一定要的,再配壶酒,就算一顿午膳,怎样?”

“嗯。”她笑了。

“你这样笑,会让我叫厨子再杀头猪来烤。”想要更取悦她。

“吃不完的。”

“那就连吃它三天三夜,还怕啃不光吗?”

“三天三夜……”听起来,好短,但是又漫长到她不一定盼得来。

“怎么了?嫌太久吗?”

她快速摇头。

“我想要一辈子。”她轻轻道着心愿。

他笑出声,“一辈子吃烤肉?会腻吧。我还想带你去吃些新奇的玩意儿,像鲜甜的蒸笼螃蟹,还有波斯三勒浆。这你没听过吧?它是果酒,是胡酒,用庵摩勒、毗梨勒、诃季勒三种树实酿成的酒,辣中带甜,喝了暖身。印花酥饼、二十四气馄饨、鸭花汤饼、花软牛肠、长生粥、天花铎锣、白龙腥、银丝豆面、莼羹鲈脍……你可别边听边淌口水呀。”

“被你说得好饿……你是故意的吧?”在她耳边念出这么一堆美食,虽然有些无法从名字去猜测食物料理,但司徒剑兰嘴挑,能让他挂在嘴边的东西,必定有过人的滋味。

“当中还有最美味可口的司徒剑兰……你要挑哪一道先尝?”他恶意吹拂她的耳壳,引发她的战栗。

“司徒剑兰。”她红透了满脸,但对于选择菜色毫不考虑。

“好聪明的饕客。”

用膳的时间到了,请开动。

睡眠对她已经变成奢侈。

自从收到被撕毁的画像开始,她没再入睡过,脸蛋上却也不见倦意,她把握时间享受着司徒剑兰给予的一切记忆,要清醒地搁入心里——要睡还怕日后没机会吗?等在她后头的,是无止无尽的长眠。

她带着笑容,让他陪着她,她没有改变习惯,一样早起练剑、伴他读书,两人兴致一来就整日赖在床上嬉闹缠绵,她表现得彷若无事,心,难得的平静。

直到那一天,她开始觉得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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