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佞小剑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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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换成了曲无漪呢?”死对头的名字蓦地闪进脑子里,来得又快又急,让他来不及深深咀嚼便脱了口。
“曲爷?”怎么突然冒出这名字?一戒不解回视他。
“是呀,若换成曲无漪这般对待你,你又会如何处置他?”司徒剑兰以手背将她递来的茶杯推远,意示不喝了,现在逼出答案比较重要。
“曲爷不会对我做这种事呀——”曲爷平常还嫌她碍眼,要她哪边凉快哪边滚,没他的命令最好别出现在他面前,怎可能像司徒剑兰那样亲昵地抱着她坐在他腿上?!
“我是说“如果”!”
迟疑什么呀?!当然是削断他的手!剥光他的皮!拔掉他的舌!打断他的牙!再将他的命根子剁下来熬汤补身呀!
司徒剑兰心里狠狠咆着吠着,为一戒没有立刻说出这番话而愤怒着。
“真的不会的,没有这种“如果”的机会——”深知曲无漪的性子,一戒根本没有想过此等可能性,所以当司徒剑兰猛然抛来这问题,她才会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你舍不得动他半根寒毛,却扳断我两根手指!”司徒剑兰愤而一掌拍着桌面,桌上杯盘倾倒狼藉,连那两根才接回去不到半刻的手指又脱臼了,折骨的痛使得他面目狰狞。
“兰哥……”
他冷笑,“实际上,你将曲无漪看得比我还重要吧?”
“呀?没有,真的没有……兰哥,你的手……伤势会……”她担心地想握住那只明明带着伤,却失控想抡握成拳的手掌,他却避开她,不让她碰。
“这样叫我如何信你会心甘情愿为我背叛曲无漪呢?”啧啧,还好他从来不曾上当,没沦为她手心里的一颗棋。
“这……”
答不出来了吧?哼。“你要杀我易如反掌,要就痛快一刀赏我好死,毋需在我身上浪费工夫,乾脆早早提着我的脑袋回去向曲无漪邀功,像这样一根两根折断我的指,一分一分凌迟我,又何必呢?”他都如此配合地坐着不动任凭宰割,就算他牙尖嘴刊,也绝对比不上她腰缠着的剑利,她还在扭捏迂回什么呀?!
“我可以证明自己对你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拿什么证明?”光靠那张拙嘴和那副天真无邪的蠢表情吗?!
“我……”她也不知道。她没有这种经验,不知道该用何种方法证明自己对他的真诚。难道要她将心挖出来让他瞧明白她的心意吗?若是,她也会做。
“你希望我如何证明?”
司徒剑兰眯起眸子,他老早就打算要逼她替他做这件事,只是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竟是在他难忍嫉妒、气自己的地位远远落在曲无漪后头的窝囊当下!
“杀了曲无漪,我就信你。”
一戒怔了,没料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
“……非得如此吗?”她的声音哑哑的。
“看你是要听曲无漪的命令杀我,还是顺我的心意杀他,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他冷硬地击破她此时投来的冀求眼神,盼着要他收回那句话——但他偏不!他偏要她为难!偏要她苦恼!偏要她做出抉择!
一戒没有立刻应允他,只是浅浅凝望他,慢慢低垂着螓首,不发一语,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过了好半响,她才再抬起头,轻声央求。
“兰哥,让我考虑。”
考虑什么呀?!你不是应该要点头如捣蒜,想也不想地告诉我——好,我为你去杀他?!现在这副婆妈样算什么?对曲无漪恋恋不舍?心疼得要死?那当初勾小指说甘愿为他司徒剑兰牺牲奉献全是狗屁话?!
亏他还……差点痛恨起自己的冷血心肠。
司徒剑兰寒着脸,冷硬撇开头,忽视她的面有难色。
“想通了,就到我房里告诉我答案。”
“一戒。”
深夜,司徒剑兰在房里窗畔无意识地浅吟着她的名字,唤了几回,她都没有出现,不像之前随传随到。
是躲在哪个角落里思索他给的难题?还是……她已经在心里给了答案,不再听从他的使唤,不理睬他叫唤?
后者使司徒剑兰心情恶劣,脸色阴霾好几分。
“一戒!”他加大了声音,几乎是用吼的,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冷飕飕的夜风呼啸。他烦躁地甩上窗扇,砰的重响击碎夜的宁静。
他儒弱地发现,他竟然会心烦意乱地等待她送来答案……他竟然会害怕那个将会从她口中得到的选择!
如果她告诉他,她决定要听从曲无漪的话,一剑赏他归阴,他该做何反应?
虽然他不认为一戒抽出长剑后,他还有多少活命机会,大概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但脑子里盘旋着却是满满的想像画面,其中最令他不快的,就是一戒冷着杀气腾腾的表情,将剑送入他胸口。
虽然一切是他凭空想像,然而光用“想像”的就让他难以接受,若换成了真实,那还得了吗?
他耙着散发,发现额上有汗水。
是紧张吗?还是害怕?或者是……不安?
“兰哥。”房门外传来一戒的声音,司徒剑兰轻轻震了一下,望着纸门上投映出一戒纤纤身形。
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深深吸气,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一戒手里执着细兰,眉目洗脱去楚楚可怜的娇憨,回视着他的那双眸子锐利而漂亮,带着不容忽视的笃定。
“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摆出这种厮杀架式,看来也不是准备和他互诉情衷,继续拿那张呆呆脸孔来诓骗他……也好,省得他也陪她做戏。
只是,明明她的细剑还握在手里没有动作,他却仿佛已被人一剑刺穿心窝口,蔓延开来的疼痛无法漠视。
“嗯,做好了。”她轻领首。
“那么——”杀过来吧。
司徒剑兰认命地张开双臂。反正抵抗也无效,只是早死晚死、死时不挣扎一剑毙命和死前与她对抗,白白被她多砍几道血口的差别罢了。
反正最痛也不过如此——
他闭起眼,等待即将加诸在胸口的扎疼。
但是,没有。
他等到的,却是一戒将额心轻抵在他胸口,温暖的吐纳透过衣料煨热着他的心口,执剑的双荑搁在他腰际,让自己贪婪汲取他的体温……她扬起一抹好淡好淡约笑,说出她的决定。
“我替你杀他。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
背叛是最可耻的行为,她一清二楚,更明白忘恩负义枉生为人,可是若将司徒剑兰与曲无漪放在秤上,无论她努力想在曲无漪那方加诸多少的主仆恩情,就是无法胜过司徒剑兰一根指头。
她好自私,就因为她想要留在司徒剑兰身边,情愿拿别人一条性命来换,这与杀人罪犯有何差异?她的良知如此告诫着她,她听进去了,却做不到。
明知道与曲无漪为敌非常不智,她也无法悖逆司徒剑兰的要求。
她选择了他!这个喜悦的念头在司徒剑兰的脑子里愉悦炸开,轰得他眼前一片七彩斑斓,化为了璀璨星光、变成了漫天飞舞的花瓣。他还摸不着为何心情如此开怀,双手已经牢牢回扣在她肩上,俯低身子,吻住了她说出那句话的嫩唇。
一戒不明白他此举是何涵意,只是涨红着脸,不知所措。她仰着颈,喉头绷紧起来,连吞咽都变得困难,他在她嘴里翻覆着、存在着,她弄不懂他想要挖掘探寻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呼吸被他所左右,气息被他所燃烧,整个人像锅水几乎要沸腾开来。
“不行……爹爹师父说……要咬断……”她好不容易才从贴合得毫无隙缝的四唇膏叠挤出话来。
这次司徒剑兰可没听漏,上回挨的教训还在他右手上隐隐作痛哩。
那位混蛋爹爹师父八成是教导她,将任何企图喂入她口中的“异物”给狠狠咬断。他若罔顾这句警告,很可能接下来受伤的会是他的灵舌。
“别听你爹爹师父胡说,咬断我的舌头,我就不能这样吻你——”火舌从她口腔里离开,恋恋不舍地徘徊在她唇畔,轻缓而挑动地滑过一颗颗贝齿,要她尝尝浅着男人的逗弄。“你也喜欢我这么吻你,是不?”
喜欢当然是喜欢,可是……爹爹师父的训斥铁铮如山,深烙在她脑子里,让她一时半刻无法随便遗忘。
“你的爹爹师父八成是没人疼没人爱,才净教你这些谬论。我就不信他没这样对待过你娘。”不然哪生出她这么大的女儿?!该髅魇腔队渲拢阌胛叶伎梢院芸炖窒硎艿氖拢伪厝タ咕芩俊股钌钋城车奈牵瑦S轻忽重的力道,随着他说话、沉笑烙在她唇间。
难得他会这么想吻她,怎么能让一个未曾谋面的混蛋给坏了事?
“但爹爹师父是为我好……”
“难道你舍得咬断我的舌吗?”一句话,堵得她无言。
“不舍得……”
“那就是了。可别不小心合起牙关,会咬疼我的。”这毋庸置疑是苦肉计。
“喔……”听到会咬疼他,她当然会更加小心翼翼。
压榨着她对他的疼惜,他放肆地重新窜入她的温暖檀口,逗弄着生涩小舌,勾着要它一块儿起舞。
“怎么?在数着我的眼睫有多少根吗?两眼瞪这么大?”她那副眨动晶眸,任他蹂躏也不抵抗的纯真,让人更想使坏。
“我、我不知道眼睛该、该放哪里……而且你贴得好近……”与他四目相交又觉得发窘,想看他,又怕从他眼里看到的自己,那么火红的脸、迷蒙的眼,意乱情迷的自己……“要不就闭起它,要不就仔仔细细瞧着我。”他用鼻尖去蹭她的。
能和他如此贴近,她心跳得好急好快,紧张得连呼吸都不会,可是她怎么会愿意闭上眼,不去瞧此时此刻双眼咬着笑意、唇畔有着好甜好甜笑弧的司徒剑兰呢?当然不愿意——“我要看着你。”
“好,随你。”
她开始学会回吻他,他教过的步骤,她的身体都牢牢记住,笨拙的模仿、劣等的抄袭,撼动力却不输给他,司徒剑兰反而自觉节节败退,当她离开他的唇舌,用力喘几口气减缓肺叶的疼痛,那短暂的分离,他却发出挫败且不知足的闷哼,催促着她快快回来喂饱他。
呃?
他在干什么?!明明应该是他吻得她头昏脑胀,让她为他失神呻吟,现在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