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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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
祠堂内部十分宽阔,足可轻松站下数百人。
正对着门的地方,是一副巨大的画像。画上一位清瘦的老者正襟危坐,模样看起来与段秀才和段鱼都有三分相似。画像前一张巨大的香案上供着一块二尺多长的灵牌,上写着“段门先祖之位”。这块灵牌下又有数十上百块的小灵牌,各自写着名字,想来便是能入段氏宗祠的段家子弟了。灵牌前便是一个积满了陈年香灰的香炉。
祠堂内的其它陈设与祭祖那日相仿,地面铺放着许多蒲团,两旁陈设着烛台。所缺只是香火而已。
飞沙走上前,抚去香案上的灰尘,取出香烛交给了段鱼。
接下来的动作飞沙早已私下里教过段鱼,此时他一板一眼做起来,却也中规中矩,完全是汉人贵族子弟的风范,一点看不出竟是苗疆长大的野孩子。
罗盛和朱鹤都忍不住悄悄赞叹,少主果然是少主,天生便有这等气派。
段鱼将香烛供品祭奉后,飞沙等人也一起各点了三柱香,向段氏祖先行礼。
鸮蔓心中不停祷告:“冤有头,债有主。我师公与你们有仇,现在已经到了地下与你们相见。你们有仇报仇有冤报冤,都在你们那边解决了。小女子那会还小,完全不知道此事。千万别来找我……”
飞沙焚香磕头完毕,见鸮蔓还在那里嘴唇微动祷告个不停,便蹑手蹑脚走过去,在她后颈吹了口气。鸮蔓“哇”地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逃到殿外去了。
“此处久未有人打扫,气味很是难闻,咱们且出去吧。”飞沙说道。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便转身向外走去。这祠堂内似乎还有经久不散的腐臭味存在一般,让人进来便觉得周身不舒服。
飞沙慢慢地转过身,眼角却在香案底下停留了一下,便如没事一般离开了祠堂。
“里面太闷了,你们且坐一下,我去湖边走走。”飞沙说着,便连小蛋也不带,独自一人信步向洱海边那条小路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不时回头看看坐在宗祠门口几条石凳上的众人,微笑着挥手打招呼。
飞沙只在湖边略走了没多远。他遥遥地看了看西方的湖面,又回头看了会中院的方向,再伸手向祠堂门口比划了一会。做完这些动作,便大步走了回来。
“今日也够累的了,回去吧。”飞沙说着,背起小蛋,揪起小花,挽着鸮蔓,也不多说,便向外走去。
段鱼和四护卫也觉得一身疲累,便快步跟上。
走出外院大门,守卫将门重新关好。四护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封条让守卫检查过了,便贴在大门合缝处,又各自拿出一方印鉴,互相交换检查过了,才沾了朱砂盖了上去。
飞沙看着那足足有两丈高的外墙,微微笑了一下,便上了马车。
第十四章
回到高府,已是黄昏时分。
罗盛说家中有点事情,便先行告退了。飞沙心知他必然是回去请示家主,可以将那夜的事情说多少,怎么说。
高节派人来请,说是准备了宴席,却被飞沙推辞掉了。
你个乡下土财主有什么面子,敢叫我飞少爷天天陪你吃饭?
听到回自己院子吃饭,其他人都显得轻松起来。看来跟高三胖子那种毒蛇吃饭,对谁来说都不是种享受。朱鹤甚至高兴地摘下一把刀弹着唱起了摆夷小曲。
飞沙问朱鹤要过了另一把刀仔细看了看。果然是把好刀,无论从钢材、火候、叠锻,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手艺。除了装饰得略显暴发户了点,这刀可以算是上好的宝刀了。
见飞沙欣赏自己的刀,朱鹤很是高兴:“不知飞少喜欢什么兵器?”
飞沙随口道:“什么都玩过两天,不过剑用得略熟一点。”
朱鹤道:“既如此,等下个月我亲手给你打造一把,保证比这刀还好。”
飞沙点点头:“那有劳了。过年期间,是当好好跟家人热闹一下。”
朱鹤笑道:“我们摆夷人又不过你们汉人的新年。只是因为我们家工坊附近的水源流经一个铜矿。这些年随着开采,河水里混了越来越多的铜,打造起兵器来便没那么好。一般的兵器也就罢了,要打上好的,须等每月一次的水船从澜沧江取水过来才有。这个月的水偏偏已被一个大汉定了,要打一套重死人的铠甲和一件武器……”
飞沙道:“你们自家有个铜矿?那真是有使不尽的钱财了。”
朱鹤道:“钱虽是有钱,但对做手工艺却不是什么好事。被混了铜的水污过后,很多东西都做不那么好了。甚至连炭火烧起来都跟鬼火一样惨绿惨绿的。”
飞沙心中一动,不着声色地问:“这烧个炭还有那么多讲究?”
见飞沙对自己家行当感兴趣,朱鹤大是开心,便将朱家工坊各种行当都乱七八糟地向飞沙介绍了个遍。末了还问:“飞少如此有兴趣,莫不是想留下来给我做个上门女婿?你说一声,我便回家将我那汉子一刀杀了拿去炼化铁水。”
飞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敬谢不敏。
回到小楼,自有侍女丫鬟已经得了吩咐准备好了晚餐。众人便在院子里摆开一张大桌子,齐齐坐在一起吃了。
虽然菜色比起高家兄弟的宴席来逊色不少,但大家却吃得极是爽快。再加上几壶老酒下肚,很快便将众人之间的关系拉得近了许多。连叉爷也搂着侯无敌的肩膀一个劲地“思密达”,也不知道对方听懂了几成。
刚吃到一半,罗盛便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一屁股坐下,连灌了几大瓢凉水才算缓了过来。
“罗兄弟,既然家中有事,就不用来了嘛。”朱鹤故意气他,“反正这里有我们,也不缺你一个。”
'文'“你……”罗盛一瞪眼,却想起自己是对方手下败将,只得狠狠一拍大腿。
'人'见罗盛回来,自然有侍女为他送上新的饭菜。
'书'飞沙等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小花那边也舔光了一个大大的饭桶。
'屋'“好了,今夜良辰美景,各位请早点安歇吧。”飞沙说罢,也不看罗盛一眼,便领着自家人上了楼。
朱鹤瞥了一眼还在埋头扒饭的罗盛,低声骂了句:“吃货。”便扭着水桶腰回了自己房间做春梦。
侯无敌与叉爷见没事可干,便也各自回房。
罗盛将盘中的菜汁也泡到饭中,一滴也不浪费,吃得比小花还干净,这才心满意足地摸着肚皮向自己房间走去。
走到自己房门口,罗盛推开房门,大大伸了个懒腰,“邦”地一声将门甩了一下合住,自己却如猫一般轻手轻脚走上了楼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无论谁见了都无法相信,这么一条长大汉子,竟也能做出这样的动作。
罗盛刚上楼梯,便见飞沙在一间房门口向他招手。
两人一先一后进了房子,便见段鱼鸮蔓等人俱在。罗盛便有点手足无措。
飞沙道:“放心,有些事必须要让他们也知道。”
鸮蔓将手一抖,一群黑压压的小虫子便奔到了房间各个角落,隐藏在黑影中,消失不见了。
“木耳蛊,可以隐藏在木头中,对声音极是敏感。”鸮蔓道,“我让它们去监视有没有人会来打扰了。”
罗盛盯着墙角愣了半天,还是飞沙捅了他两下才回过神来。
罗盛猛地趴在地上,向段鱼叩了个头。段鱼慌忙伸手搀扶,他却不肯起来。
“我父不便前来,命我将当年往事向少主和飞总管详细叙述一遍。”罗盛说道,“家父对当年未能拯救段王爷耿耿于怀,所以还请少主恕罪。”
段鱼忙道:“罗大叔对我段家多有恩情,我岂能怪罪于他?罗大哥你快快起来说话。”
罗盛这才爬了起来,坐在下首。他理了理思路,清了清喉咙,便开始讲述一个他父亲罗白当年看到的故事。
罗白领了军令,得了先锋的职位,却是满心的不高兴。
不是因为要打仗。对一个世代军旅的武夫来说,没有什么比打仗更吸引人的了。只是这段时间来的各种大小议事,实在将他本来就不多的耐性折磨得所剩无几。
这不,眼见着明天便到了出兵日期,今天高氏三兄弟还在为粮草的事扯皮。若不是段王爷发了火,那三个肥狐狸还不知会怎么样。
朱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是摆夷人,每次涉及到利益的时候,如果不称她的意,便硬说这是你们汉人的规矩,不是我们摆夷人的规矩。如果她占了便宜,想要叫她吐出来,便会说我们摆夷人的规矩是从来不往外拿东西……摆你妹,老子家也是在这洱海边住了几百年的,哪里听过这些鸟规矩?
扯了半天废话,还是高、朱两家都已经离去,王爷才逮到空子说了自己的事。
罗白进了军营,见到那些已经跃跃欲试的士兵,这才心情好了一点。
“儿郎们,操练起来!”罗白觉得心中有一堆邪火无处发泄,便将那一千亲兵搅得鸡飞狗走。
在亲兵丛中,罗白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自己的儿子罗盛,才刚满十二岁,身量便长得快赶上成年人了。他虽然极爱这个儿子,却打他小时便严格训练,将罗家枪法一招一式都传了给他。
这孩子平时便喜欢在军营中厮混,只是明日便要出兵,今天还怎么能容他在此?
罗白想着,便要去赶了儿子回家。
看到父亲的脚步向着自己走来,罗盛飞一般地逃了出去,直奔段王府而去。
段王府守门人与罗盛早已混的精熟,看也不看便放了他进去。
罗白将士兵操来操去,直操得一个个叫苦连天,却还没等到段王府来人通知晚宴。看看夕阳已经完全落山,罗白忍耐不住,便自行往王府而去。
外院没有任何异常,高家兄弟似乎还在粮仓里没出来。因为罗白看到他们的护卫还站在粮仓门口聊着天,有相熟的还冲他挥了挥手。
罗白心中却有一丝不安浮了上来。他快步走进中院。
朱鹮像是刚从武库中出来,才走到内院门口附近。
罗白正待扬声喊她,却见朱鹮好像见了鬼一样,尖叫一声,撩着裙子便往内院跑去。罗白连忙跟了上去。
宗祠门口,躺了一地的护卫,都是侯邡手下的精英,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