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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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王府并不在鄯阐城中,而是在洱海边寻了一块风水宝地,圈了好大一片,也不知几百上千亩。反正也没人敢于他家争夺。
段氏宗祠便设在洱海边上,风清水秀,景色怡人。段家内院便以洱海为边,另筑了三面墙,将宗祠围在正中。段家核心人物都住在
段府中院则是以三面墙将内院围在中间。段氏旁系、武库等便设在此院。
段府外院则又将中院围了起来,供家兵、外来投靠人士等居住,以及占地极大的一个粮库。
若是有人能飞上天空,便可看到,外、中、内三院,便像是三个以宗祠为中心的“凹”字层层嵌套。
每层院落转角、湖边,都设有哨塔,由段府护卫日夜值守。
与守卫在祠堂门口的侍卫长侯邡打个招呼,段言便在洱海边信步走着,心中说不出的烦乱。
作为段府长子,段王世子,未来必将继承这称国未久的大理国国王,段言却对前途有着重重的担忧。
自幼便熟读诗书,段言如何不知夜郎自大的故事?若是老老实实呆在洱海边,段家爱称王称王,称霸称霸,这等远地,也不会有谁来在意你。寻个时机去中原向皇帝朝贡一次,不但能得到丰厚回赐,更能得到名分,那才是名利双收之举。
此时一旦出兵,离开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就凭段家一万家兵,以及那些墙头草一般只想着捞好处的世家、头人,也能从天下混乱中分一杯羹?
段言低低叹了一口气。父王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父王了,任何人脑子里一旦有了非分之想,便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阴家,那毒蛇一般的阴家……
有传闻阴家一直在收买段家控制下的大小世家,触手已经伸到极深的内部。或许这也是父王急着要出兵的原因之一吧。先下手为强,总好过坐以待毙。
看着夕阳渐落,西方天空与湖水俱被染成通红的颜色,就像是无边的血海……
呸……
段言摇摇头,将这等不吉利的念头赶出脑海。
忽然中院方向传来一声“噼啪”的响动,段言听得出来,那是烟花的声音。他扭头看去,一朵烟花刚从中院升起,在空中炸裂开来。
这朵烟花的颜色……段言只能想到一个词:惨绿。
这种颜色看起来极不喜庆,因此从来不会有人用在烟花里。而烟花一物,虽在中原已深入民间,可在大理一地,却还是极为稀罕的物事。从几千里外贩运这东西来,成本实在太高,纯粹玩物有不会有多大销路,本地匠人也极少人能做出这等精妙物事来。因此,除了段王府,此时的鄯阐城竟是没有其它人家有烟花这种奢侈品。
而段王府,肯定没有这种颜色的烟花。段言可以肯定。
但是对烟花的疑惑只持续了不到一弹指,段言便被另一个声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洱海湖面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湖面?脚步声?
段言吃惊地看去,只见两个人影背对已剩下半个脸的太阳,踏着湖边疾奔过来。
段言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待他放下手再看时,这两人已经奔到了湖边。
前面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后面跟着一个二三十岁的女子。
两人都作苗人打扮。老头手中提着一根长长的竹杖,竹杖另一头拖着那女子,女子背后背着个大大的竹篓。
如果不是在此处遇到,段言肯定以为这只是来鄯阐城赶集的两父女而已。
他刚迟疑一下,两苗人便已到了面前。
老头看了段言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叠白布,翻了两张,看了看布上,又看了看段言道:“你便是段家子段言?”
段言隐约瞟到老头手中的白布上似乎画着人像。他此时头脑一片混乱,随口便道:“正是……”
“好!”老头说着,竹杖一点便向段言心口点来。
段言此时已练成了家传神功一阳指,眼界功力都算得不错,一见老头此杖便知不好,只来得及运气于右手食指指尖迎着杖尖点了过去。
亏得他反应够快,一指点到了竹杖。段言只觉手指一阵剧痛,似乎已经被震伤。幸好这一指将竹杖点歪了数寸,只戳中了腰侧的肋骨,喀嚓一声,显然已经断了骨头。
段言眼前一花,便倒了下去。
老头哼了一声,似乎对自己居然被这小子接下了半招很是不满,提杖便又是一刺。
段言心道必死无疑,便闭上了眼睛。
却不料只听一声脆响,自己身上却没中杖。
段言再看时,那苗女却已经在他身边,挡开了老头的攻击,口中一通话语,说的是他听不懂的苗语。
老头摇摇头,看看天空,脸色有些焦急。见苗女始终护着段言,便狠狠地一跺脚,绕过他向祠堂方向冲去。
那苗女来到段言身边,一脸笑嘻嘻地将手在他面上一扬,段言便晕了过去。
晕倒前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侯邡在喊着还是说着什么……
第十一章
有多久没有在真正的房间里睡过觉了?
飞沙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无比辛苦,朦胧间感觉好像有种类似“晕船”般难受的感觉。胸口像是被压了块无比巨大的石块,让他艰于呼吸。
一个晚上,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噩梦,每一个梦都是碎片一般,只有短短的一段。唯一相同的是,每一个梦里,他都以被压在了山下、石下、尸堆下……而结束。
次日清晨,飞沙缓缓睁开眼睛,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会做噩梦的原因。
不知什么时候,小花已经整个趴在了自己身上。
鸮蔓趴在了小花身上。
小蛋趴在了鸮蔓身上。
段鱼……
段鱼被压在小花一条腿下,也是满脸痛苦地哼哼着,似乎也陷入了与飞沙相仿的梦境。
飞沙双臂一用力,将小花高高举起,向旁边一抛,那三个叠罗汉的家伙立刻滚成了一地的丸子。
“地震了?地震了?”鸮蔓喊着一下子跳了起来。
小蛋惊恐地睁开眼睛,伸手便胡乱抄起一样东西准备砸人,却发现抓着的是段鱼的腿。
小花四脚朝天,左摇右摆,睡傻了一时竟然翻不过身,像是只被顽童翻了个的乌龟。
飞沙没好气地训道:“你们这群懒鬼!小蛋,赶紧把小鱼儿放了。”
小蛋一手便将段鱼抛到了小花肚皮上,嘻嘻笑着跳到了飞沙脖子上。
鸮蔓伸了个懒腰:“天不是还没大亮呢么……是不是有早餐吃了?”
听到个吃字,小花一下子便清醒过来,手脚一撑便翻了过来,将段鱼扔在了地上。
“吃吃吃……你们这群吃货……”飞沙揉了揉还没完全清醒坐在地上发呆的段鱼头发,便扛着小蛋走出门口,倚着栏杆向下看去。
下人们早已起来,在各自忙碌着。角落里的厨房,已经有炊烟升起。
见到飞沙已经起身,马上有丫鬟拿了热水毛巾牙刷牙粉等物上来,伺候众人梳洗。
其它倒也罢了,见到牙刷牙粉飞沙顿时大喜。虽则比起他以前用的贡品级的牙粉来,高家这些简直就是路边摊的货色。但这数个月来只能用树枝树皮刷牙,或者嚼一些香草叶清新口气,飞沙眼中的这牙粉简直就是再亲不过的亲人了。
鸮蔓和段鱼没用过这等东西,又不想在下人面前丢了面子,不好意思问用法,便学着飞沙拿了刷子在口中乱刷。不一会便是满口的血沫。
小蛋对这东西很是抗拒,不过飞沙亲手帮她刷了一次牙后,顿觉神清气爽。便高高兴兴地拿了把鞋刷子去祸害小花。
众人洗漱完毕,丫鬟便端了早餐上来,无非是清粥小菜馒头腐乳之类的家常物品,众人却吃得极是舒畅。
除了小花这个吃货,足足吃了一大笼馒头,还一脸没吃够的表情。
众人刚刚用罢,便听楼下有丫鬟在说:“实在抱歉,馒头刚刚没了,新的一锅正在蒸,请见谅……”
只听朱鹤叫道:“别来欺骗老娘!高家米山麦海,还能连几个馒头都没有?分明是想故意怠慢我们吧。”
一旁罗盛也在帮腔。
叉爷可能觉得很没面子,便也对着丫鬟呼呼喝喝,满口的“思密达”。
飞沙走了出去,见楼下四护卫中的三人正在对着一个小丫鬟大骂,只有侯无敌一人站得远远仰头看天,似乎根本不认识那三个家伙一样。
飞沙留意到,侯无敌看似随便一站,实际上却是一式剑招的起手式。难怪这小子剑法如此厉害,竟是随时不忘练习。
“我说,馒头刚被我们吃完了,要不你们来喝几口粥?”飞沙冲着下面喊道。
朱鹤见飞沙出了声,忙喜滋滋地道:“呀,不想飞少爷如此好胃口……既然你都请了,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老实不客气便登登登跑上楼来。
其他几人便也跟了上来,向少主和飞沙等人行礼。
“不知今日少主和飞总管有何安排?我等定当鼎力相助。”罗盛施礼道。
朱鹤也道:“就是就是,要不要姐姐带你们出去耍子?”说着向飞沙抛了个媚眼。吓得鸮蔓连忙站到飞沙身前。
叉爷一直想抖二头领威风,不料却被罗盛抢了先机,连朱鹤都在他之前发话。他越是着急便越是想不到汉话该怎么说,一味在口中“思密达思密达”地咕嘟。
侯无敌抱着剑站在后面,只向飞沙略略点头,一言不发。昨天他背上才中了一箭,此时便好像没事一样,也不知是恢复得快还是硬挺着的。飞沙估计是后者。
飞沙想了想,便正色道:“我等既然回到鄯阐城,首要之事便是想先去段王府,让少主可以祭祀一番先祖之灵。”
众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打着眼色商量着什么。
飞沙知道这几人便是四大家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与代理人。除了叉爷,其余三人眉来眼去的,完全将这个高句丽棒子孤立在一边。
飞沙也不催促他们,便倚着栏杆眺望远天,仿佛那里开着多花一般。
不一时,三人商量完毕。罗盛便道:“段王府自打十年前的惨案以来,我等四家商议过后,便将其封了起来,这些年都没有人再进去过。少主若是想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且等禀告过家主,派人将里面好好打扫一番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