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有我尸-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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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仗看的陈挽风等人咋舌,心忖,约莫皇帝出行也就这样的派头了吧。
谢燕九见谢燕舞也出现在了迎接的队伍之中,他这妹子颇有手段,身上的伤势已经好得看不出来了,正站在侍女之首,眼睛盯着魏惜金身边的扇子姑娘看,她打量了一会儿又发现谢燕九也在似笑非笑的打量她,便垂了垂眼,不动声色。
因魏惜金的传书中将婚约之事提及了,所以城中人也准备了接待女子的用物,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大家对未来的城主夫人都很感兴趣,并不独谢燕舞一个,当众人看到魏惜金身边的扇子姑娘之后,见她脸若圆盘,骨架宽大,一身劲装,长发束冠,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虽然碍于城主不敢窃窃私语,心中还是默默感到惋惜。
扇子看上去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实则内心忐忑不安,幸而魏惜金始终站在她身边,身体力行的向所有人证明她的地位,并亲自送她上马车,过问她的吃住饮食安排。
其余人等见状,心知这婚事是定了,也无可奈何。
比起受人挑剔的扇子姑娘,谢燕九、陈挽风和虞娘可算是自在多了,他们作为城主的上宾受到了十分殷勤的对待,不仅单独为他们腾出了一辆马车,还为他们提供了清水擦洗身体,华衣美服换掉满是风尘的旧衣,以及可口酒菜和单独给虞娘准备的新鲜鹿血。
甚至还有人问他们,路上需不需要听琴女弹奏解闷。
现在他们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队伍会这么庞大了,因为他们简直是将能够准备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了,将归途变成了一种奢侈安逸的享受。
此间乐,不图归矣。
夜晚,一行百余人在野地安营扎寨,搭帐篷的搭帐篷,生火的生火、造饭的造饭,安置车马的安置车马,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吃过晚饭之后,谢行九说要出去走走消食,便自去了。
虞娘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身上风尘仆仆,头发打结了也懒得梳理,陈挽风见了,便去外面要来冷水和软布,将水盆端到她面前,给她拧了湿布洗脸、擦手,复而又散了她的头发给她一下一下慢慢的梳顺。
正梳着,魏惜金来了,帐篷的门帘没有关,他看到陈挽风给虞娘梳头,微微一笑,道:“你们感情真好。”
陈挽风见了他,连忙请他进来坐,就手给虞娘绑了一个简单的辫子后,他便和魏惜金攀谈起来。
魏惜金问虞娘是不是他妹妹,陈挽风说不是。魏惜金又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虞娘成尸多久了。
陈挽风牢记谢燕九的忠告,可魏惜金是主人,他们是客人,主人问话,做客的焉有不回答,便大约的将虞娘的身世说了一遍,惹得魏惜金一阵唏嘘。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来报,说袁姑娘那边出了状况。
魏惜金起身告辞,去了扇子住的帐篷才发现,原来是侍女们打了水要侍奉扇子洗澡,可扇子不习惯当着这么多人宽衣解带,于是侍女们就退出去了,等扇子洗完澡之后发现换洗的干净衣服并没有拿来,而她的旧衣服搁在一旁的矮凳上,给澡桶里溅出的水打湿了,她喊了半天没人进来搭理,只好穿上了湿乎乎的脏衣服出来。
魏惜金一进帐篷的就发现侍女们都匍匐在地上,扇子则穿着湿衣服站在她们面前,扇子大约没想到他来,结结巴巴的向他解释了经过,他便问侍女为何慢待扇子。
那些侍女的说辞,和扇子又不一样,她们说扇子将她们赶了出去,她们一直守在外面并未听到传唤,而且换洗的衣物也早已经拿进来了,还将衣物找了出来,扇子再一看,衣裳果然是早就拿进来了,只是放在床上,叫垂下的帐帘挡住了而已。
扇子回想刚才的情况,她一开始并没有指责的意思,可她一开口侍女们就都跪下了,再多问几句,魏惜金就进来了,她暗暗心惊,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太像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欺负这些侍女了。
扇子只是不谙人情世故,但又不傻,顿时明白自己被人陷害了,事情虽然是小事,可是“未来城主夫人气量狭小,第一天就给侍女们下马威”这种话传出去,一定有损她的名声,而且魏惜金也会误会她是挑剔又善妒女子。
现在解释也没用,只会越描越黑,扇子求助的看向魏惜金,魏惜金没有责怪任何人,只叫侍女们起来,让她们到屏风后为扇子整理并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他出到帐篷外,叫人喊来谢燕舞。
魏惜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知这次是侍女们联合起来捉弄了扇子,只是不好在第一天就给她树敌,而谢燕舞是他身边得力的侍女,做事十分周到,在侍女中也有威信,他便要谢燕舞来负责照顾扇子。
谢燕舞与谢燕九匆匆一会,方才回来就赶了过来,她爱慕魏惜金,心里不大愿意受命,而且侍女们个个偏心城主,看不起扇子,这次的事情她既知道也默许了,可魏惜金的命令她不能违抗,只好应下了。
魏惜金点点头,淡淡道:“以后扇子这边的事以你为首,切记这样的事情切再不能发生,否则我便为你是问。”
谢燕舞称喏。
魏惜金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一事,留步问道:“与我同行的人中有个青年人,姓谢名燕九,名字与你相类,你可认识?”
谢燕舞正月初五出生,原名谢燕五,与谢燕九的名字一脉相承,只因她是女子,小时候家人将“五”改成了“舞”。
谢燕舞闻言心里一慌,她刚刚与谢燕九相会,将转生丹交给了他,现在听到城主问起,心里不免害怕,怕城主察觉了什么,所以故意试探她,于是低头沉默了许久,好半晌才说了实话:“他是家兄。”
她这么迟疑,显然不愿多说,魏惜金打量了她片刻,最后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进去吧。”说完就离开了。
帐篷里面的扇子换好了衣裳,见谢燕舞进来了,又听说她原先是魏惜金身边的侍女,现在特地指派来服侍她,便不敢慢待,与她客气了几句,暗暗仔细将她打量,心叹,惜金果然没有骗我,这些姑娘个个比我好看,尤其这个燕舞,当真是眉眼如画,清丽可人。
扇子羡慕这些姑娘生得秀美可爱,暗自惭愧,但她心胸磊落,不光没有嫉妒生恨,反而觉得她们不爽自己当城主夫人是件情有可原的事了——这么好的城主,却配一个连她们都比不过的女子,这不是挺叫人不平的么。
不过扇子又心想,惜金生在美人窝里,却愿意娶没有美貌的我,可见他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我必要贤惠起来,免除他的后顾之忧,让他安心操持城中事务才对。
这样想着,她更小心谨慎了,对谢燕舞以礼相待,待到入睡还要拉着她的手谈心,谢燕舞虽然心底也不喜欢扇子,可城主既然派她来服侍,那么出了任何状况都会唯她是问,只好细细的说些城中之事,嘱她认真记下,免得日后闹了笑话,城主怪罪在她身上。
这件事若是传进了谢燕九的耳里,不知暗自又要讥笑多久,谢燕九今天与妹妹相会之时,不光拿走了转生丹,还再度劝她跟自己走,说反正她也没指望了,依然被谢燕舞拒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谢燕九无奈的将转生丹放在了衣兜里,心中生出一股烦躁之意,不为别的,而是他也到了要跟陈挽风和虞娘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谢燕九找上陈挽风和虞娘的目的在于混入尸王城寻找妹妹,现在妹妹也找到了,转生丹也拿到手了,这个临时的团伙也就到了解散的时候,毕竟他跟他们不同,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这几个月的相处,让他很愉快,甚至令一种宛若重生之感,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走过的路以及将要走下去的路,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种人,可以有朋友,可以值得信任。
谢燕九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心情越来越不舍,他已经快走到和陈挽风的帐篷前了,然后他突然停了下来,站在一棵树后,看着陈挽风端着水盆出来倒水,而虞娘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他。
他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帐篷里透出熏黄的烛光,看上去里面好像很暖,而外面有点……冷。
果然夜凉如水呵,谢燕九无奈的笑了起来,转身往林子那边走去。
这天晚上,谢燕九没有回来,第二天拔营的时候,有人给陈挽风送去了一封信,信是谢燕九写的,上面只有几个字:爷走了,记住爷说的话,有缘再见。
谢燕九的法器都是随身带着,也没什么行礼,说走就走,好不潇洒,陈挽风破口大骂,这人竟然这样不讲义气,连当面道别都不肯,亏我拿他当兄弟!
然后陈挽风就呆住了,原来他已经把他当兄弟了,从仇人变成同伴,从同伴变成兄弟,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却好像已经半辈子了。
分离总是令人难受的,几个月前,陈挽风和虞娘还在相依为命,现在谢燕九走了,他们也不过是打回原形罢了,不过也不能完全算打回原形,因为不管是陈挽风还是虞娘,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陈挽风虽然难受,可当着虞娘的面还在强打精神,用信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安慰道:“他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才不得不离开了,他说有缘再见,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能碰上……”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笑容有点假,而声音有点哑,虞娘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张开双手将他搂住了,脸埋在他的怀里。
陈挽风明白虞娘是在安慰她,他的脸挨着她的头发,突然说了一句:“妹儿,你该洗头了,有味儿了啊!”
虞娘闻言将他推开,瞪了她一眼,陈挽风哈哈笑了起来,牵起她的手道:“总算有点精神了,这事儿上谁离了谁不能活,他走他的,我们走我们的,江湖再见,走,我们要出发了!”
大队伍又要前行了,陈挽风上路之前带着虞娘将谢燕九离开的事情告诉了魏惜金,毕竟魏惜金是主人,诚意邀请他们去参加婚礼,谢燕九不打个招呼就跑了,这事儿有点不礼貌。
陈挽风编了个理由,说他有急事先走了,魏惜金听了表示了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