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有我尸-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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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老夫人知不知道?”柳书禹想起自己刚才见母亲的时候,母亲好像并没有提起发生的这些事。
大丫鬟连忙道:“老夫人还不知道,老夫人听说闵姨娘这边出了事,带着大夫就赶过来了,下令除了大爷您之外,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所以……”所以也就没能够禀告给老夫人知道。
柳书禹闻言,心中不知做如何感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走出来的院门,里面灯火通明,可是他分明感到了一股冷到骨头里的寒意。
柳书禹转身就要走,他不要留在这里了,他要去滇州去白族去负荆请罪,他要找回妻子和女儿,他们成亲十年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家散掉。
可是就在他迈出步子的那一刻,柳老夫人从院子里出来了,杵着拐杖颤巍巍的喊着:“儿啊,你要去哪?”
“娘,我要出一趟远门。”柳书禹没有回头,背对着老母木然道。
“那怎么行!”柳老夫人坚决不同意,生气道:“闵娇还下不了床,她的肚子里可有你的儿子,你就这样放着他们娘俩不管了吗?”
“您会替我照顾他们的。”柳书禹道。
“什么?”柳老夫人闻言,气得摔了拐杖,哭丧起来:“你怎么这么不孝呢,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你撂下担子就要走,留我一个老婆子和一个烂摊子,我的夫啊,当年若不是你走的早,我老婆子也不用受这个不孝子的气,我的夫啊,你怎么不一起带我走啊……”
平常只要柳老夫人一闹,家里大大小小的家仆都会一拥而上来哄劝她,但今天家里出了太多事了,纵然跪在院门口的丫鬟婆子不少,却没有人再敢上前去劝。
柳书禹不是不孝,相反他非常孝顺,当年他父亲突然离世,家里一大笔货款追不回来,过年债主寻到家里来,母亲护着十六岁的他不让他冲动,含着眼泪用自己陪嫁的抵了债,当时他就暗自发誓,不会再让母亲受半点委屈。
后来白芳柔进了门,母亲对她诸多为难,他看在眼里也只是劝白芳柔忍耐,却没有想过怎么劝诫自己的母亲,再后来,母亲就擅自给他纳了闵娇……
柳书禹听着母亲的哭声,想到他的妻子和女儿走了,他的妾室活不了多久了,他的儿子出生之后就要被送去茅山,那么他呢?他现在该怎么做?
便在柳书禹茫然不知所措之际,他突然看到眼前有个人向自己走来,是谢燕九,谢燕九回来了,陈挽风和虞娘则跟在他后面没有走近。
柳书禹心里佩服谢大师,见到他便感到心安,于是恳切的望着谢燕九道:“大师,闵娇醒了,白氏带走了我的女儿,我的儿子没事了吗?”他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言辞已经混乱了。
谢燕九却能明白他的忧虑,他点了点头,安慰道:“你放心,且让我去看看,应该是没事了。”
谢燕九的声音沉着肯定,令人心安,困惑中的柳书禹看到他仿佛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棵稻草,希望他能在一团迷雾之中为他指清方向,他苦着一张脸问:“大师,事已至此,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谢燕九是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人,他不会跟陈挽风一样口无遮拦,所以他仔细想了想,然后才语重心长的道:“如果闵姨娘跟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了,请你把悬赏的钱结算给我们,我们还有要事,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轰——
柳书禹终于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
人家都家破人亡还找人要钱,会不会听起来太没人性了?不过大家既不是亲戚又不是朋友,不过是拿人钱财j□j的事,现在不要钱难道要等柳书禹去了滇州,然后堵着他老娘收账么?
拜托,柳家的事虽然教人遗憾,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谢燕九、陈挽风和虞娘还得赶往光明谷去参加尸王大会呢。
柳书禹咬牙切齿的掏了银子,他们仨就抛下这一干凡尘俗世理不断剪还乱的烂摊子继续赶路了,这次一下子进账两千两,他们仨平摊了赏银,买了一些干粮物资就出发了,而当他们出发的时候,谢燕九的钱就已经花光了。
“你到底买了什么?!”陈挽风惊奇起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谢燕九摸着口袋不肯拿出来给陈挽风看。
谁知陈挽风盯着他的口袋看呆了,脑中一幕一幕的回放着过去的片段:在李镇这厮从口袋里掏出了:三枚流火弹、一大把辟邪古钱、一根捆尸索;然后在南宫山庄,掏出了一串大明珠手串,接着在半路上掏出了一枚“三生石”;等到了卜水阵之后,又从里面取出一盒镇魂金印,显然他这口袋里不止装了这些东西,但是——
重点就是——
为什么那个被他挂在腰上的口袋看着却并不大,而且没有显露出装得很满的样子?!这不科学!!(本来就是玄幻文好咩?)
陈挽风突然想到什么,指着那貌不惊人的旧口袋大叫起来:“你这个袋子莫非就是传说中道家至尊神器之乾坤袋!(随身空间?!)”
《茅山道法》一书上有一笔提到过,说乾坤袋是传说中的道家神器,相传乃道祖之用物,曾被施过法术,小小一张口袋,可以装许多东西进去却不显形,这样神乎其技的道术多少年前就已经失传了,所以陈挽风一直以为这种完全不可理喻的东西早就不存于世了,没想到竟然会被谢燕九挂在腰上!这有多招人恨知道吗?!
谢燕九看了激动的陈挽风一眼,笑而不答。
陈挽风对谢燕九真是又妒又羡,为什么好东西都去了他那里,真真叫人不爽。而最不爽的是,他把钱花完了那一路上的吃喝算谁的?!
谢燕九真不不担心这个问题,他只对陈挽风说了一句话:“路上遇到难事,我谢某绝不推辞。”
陈挽风想了想就泄气了,是啊,人家是没钱了,可谁叫人家有本事呢,以后遇到什么难办的事,还指望人家出手解决呢,所以说,有本事就是好啊,这样一想,陈挽风马上抬头换了一副表情,贱兮兮的笑道:“师父~~~~”
谢燕九一阵恶寒,将他一掌拍了出去:“你放弃吧,我不会收你为徒的——”
第三十九章
谢燕九和陈挽风俩个插科打诨;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柳家事情的影响,不过满身少女烂漫气息的虞娘就不一样了;她人虽然跟在他俩后面,心里却一直想着敢爱敢恨的柳夫人白芳柔,不禁暗暗唏嘘;多好的女人啊,那柳财主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还有莫山,别看一开始挺招人厌的;可多痴情啊,唉,可惜了一对照子;这人瞎了以后;白芳柔会不会被他感动呢?
漫漫一条卜水河横穿了卜水镇,故而他们要走穿这个小镇才能出去,虞娘的帷帽被谢燕九这个败家货给撕坏了,所以也只带了一张轻薄的面纱。
不经意之间,不知哪里隐隐约约飘来一阵动人的琴声,慢慢悠悠的绕在了人的心头。
听到有人在弹琴,不止虞娘,连谢燕九和陈挽风都停止了说话,不禁纷纷想起了之前站在山坡上吹笛子的柳夫人。他们虽然不像虞娘那样多愁善感,但也并非对柳家的这出家庭大悲剧完全无感。
陈挽风最先问:“你们说,柳书禹能找到柳夫人吗?”
他们拿了钱走的时候,柳书禹已经决定去滇州找妻女了。
“悬啊,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我看那柳夫人已经对他死心了,而且我觉得那莫山倒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谢燕九对莫山很看好。
陈挽风却道:“可是莫山瞎了啊,柳夫人既然当年逼他发下毒誓再不准他见自己,足见柳夫人一点都不喜欢他,现在莫山又瞎了,即便柳夫人有些感动,也要想想未来前景吧,柳书禹一表人才家里又富有,而那莫山又丑又瞎又穷,傻子也该知道选谁吧。”
谢燕九嗤笑道:“你当其他人都跟你一样钻进钱眼不成,那柳夫人外冷内热,又是白族的公主,未必瞧得起一表人才的有钱人,说不定人家就是喜欢真心不爱白银呢?”
“唉,可不还跟人家生了两个女儿么。”陈挽风叹道:“你看看本来一家人多和美,都怪那姓闵的姨娘挑事,足见红颜祸水这句话的真谛。”
虞娘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出声了,她虽然喜欢白芳柔而不喜欢闵娇,但却不觉得过错就该全都推在闵娇身上,她粗声道:“柳书禹若不娶两个,什么事都不会有。”
固然闵娇是个祸根,可她觉得最不对的应是柳书禹,既然喜欢一个,又何必去招惹另一个呢。
谢燕九道:“我听说倒不是柳书禹主动要纳妾的,而是柳老夫人擅自做主纳给他生儿子的。”
陈挽风接了下去:“所以说错还是在柳老夫人身上,这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可谢燕九又道:“不过柳家三代单传,柳老夫人怕柳家的香火断了才会如此,虽然做法不可取,但也能理解。”
谢燕九一会儿说柳老夫人是擅自给儿子纳妾,一会儿又说她情有可原,正话反话都是他在说,陈挽风便笑了,道:“照你这样说,如果不是闵姨娘兴风作浪,柳氏夫妻不会反目,如果不是柳母怕香火断了,便不会给柳书禹纳闵姨娘,如果不是柳夫人生不出儿子,柳母就不会怕柳家没了香火,原来说来说去,还是怪柳夫人生不出儿子啊?”
陈挽风的话显然是讽刺谢燕九立场不坚定。
谢燕九将铁骨伞扛了起来饶过脖子横在两肩上,两只手轻轻松松的挽着伞杆,道:“所以说你这人见识浅你还不信,我知道你们看柳夫人刚烈,心儿都偏着她去了,但叫我说,这并非一人之过错,这事仔细追究,就连柳夫人自己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话倒是新鲜,陈挽风和虞娘都仔细听他说,看他能否说出一朵花来。
谢燕九继续道:“我听闻柳家夫妻本来很和睦,但柳老夫人一直不喜欢儿媳妇,柳书禹也一直在其中左右为难,其实在我看来,当初柳书禹就应该想办法消除这对婆媳之间的嫌隙,柳夫人听他的话,老夫人也疼儿子,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化解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不和?可惜他一直消极回避而没有主动去解决问题,这才埋下了祸因。”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