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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天涯浪子-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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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弟,你是怎么来的?”

“小弟有‘报耳神’相助。”

“说正经的!”

“好吧,小弟先回垣曲,已苦等了数日,韦兄一到小弟便注意到了,因为小弟也投在同一家客栈,对韦兄的行动当然了若指掌。”王雨似乎很有理由。

“为什么不来相见?”

“正巧有事缠住,而且暴露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当,可能会妨碍到韦兄的行动。”

语嫌暖昧但似乎有理。

韦烈突然感觉到王雨此人有些可怕,他的言行令人莫测高深,往好处想是“玄”,往坏处想是“邪”。

“前辈如果有事就请便吧!”

“那老人告辞。”

蒙头怪人巴不得这一声,他明白这“多事书生”必能阻止韦烈的冲动,身形一晃,如淡烟般逝去。

韦烈没有拦截阻止。

“王老弟,你作主让他走?”语气中似有不快。

“韦兄,小弟是解围。”

“解围,怎么解释?”“韦兄无意杀人,但为了武士尊严骑虎难下,事未发生心底便已有悔意,对不对?”王雨笑笑。

“这也属于你所谓的‘神通’?”

“小弟不否认!”

“那你已经是半仙了?”

“差得远,差得远,只是略谙一些小技而已!”

“老弟是专为替愚兄解围而来?”

“可以这么说。”

“没别的事?”

“我们约好在垣曲见面的,这不是见面吗?”

韦烈深深想了想,自顾自地点点头。

“王老弟,愚兄要借重你所谓的小技。”

“噢!说说看!”

韦烈以一种异样的目光凝望着王雨,心里在盘算该怎么措辞才恰当。

王雨笑望着韦烈静待下文。

韦烈考虑了许久,终于开口。

“王老弟具有能知过去未来的神通异术,愚兄我要借重一下,有样东西和一个人下落不明,该如何找?”

“什么韦兄丢了东西又丢了人?”

“是的!”

“东西和人互有关连吗?”王雨一本正经地问。

“有!”韦烈点头,他是真心希望王雨能助他找到。

“什么时候丢的?”

“人已经失踪很长一段日子东西是最近。”韦烈当然不便直说出“宝镜”和司马茜的故事,只好含糊以应,如果王雨真具有神通,这提示应该已够了。

“好,那你开始默念要找的人和东西。”

王雨说得煞有介事,韦烈将信将凝地在心里默念“宝镜”和司马茜,现在事实证明司马茜是落在方一平的手中,而计骗宝镜应该也是方一平的杰作,因为他以司马茜作为勒索的筹码之一,他是勒索与报复同时进行。

王雨举目向天,人僵化,仿佛入了定,只是姿势不同。

许久,许久,王雨突然出声道:“人在西行道上,东西在东边寺庙之中。”说完,人恢复正常。

韦烈不由傻了,人与东西恰在相反方面,这是说宝镜并非方一平所取,抑或是方一平与司马茜已各分西东?

王雨轻轻吐口气。

“韦兄,小弟的能耐仅止于此,无法更进一步探究,是否有了困难?”他似乎已看出韦烈心意,关切地问。

“是有困难,一东一西,无从着手。”

“先回客栈再从长计议如何?”

“好!”韦烈点头,实在也别无他法。

第八章红消香断

垣曲城西十里下枫村。

背山面水,拥绿倚翠,景色在幽美中呈现朴拙,极富诗情画意。说它是村,只是一个识别的地名而已,十来户人家散落在田畴枫林之中,对外仅一条通路,远离官道市集,一年当中除了偶而有走亲戚的根本见不到一个外人。如果真有世外桃源,这便是了。

可是,世事没有永远不变的,村里有了外人。

先是有一对异乡父女不久前在村里卖下了一份田产,落地生根,接着又来了一对年轻男女,在父女家租下了一间房子,变成了四口之家,村里人习性保守,没事不来往,天一黑关上门谁也不管谁。

现在是黄昏。

小炕房里一盏油灯照着炕上一个发呆的年轻女人,这女人极美,但却有些痴呆,她,正是司马茜,被方一平带来此地藏匿的。方一平认为把司马茜交托给房东父女最稳妥不过,他放心地离开了。

一个纤巧的少女进了房,是房东的女儿,她上炕挨着司马茜坐下,替她摆了摆额上的散发,苦涩地笑了笑。

“紫姐,你看着我!”

司马茜木木地望着少女。

“紫姐,你再想想,你会想起来的,我是小云雀。”

司马茜没反应。

“紫姐!”小云雀敛了笑容:“记得吗?在洛阳群英楼,一对卖唱的父女,风老爹和小云雀,我被坏人欺负,你替我解了围,还赠我父女一千两银票,要我父女找个安静地方安家落叶,这房子田地就是用你的钱买的。”

司马茜目光微微一闪,似乎懂,又似乎不懂。

“紫姐,你怎么变成这样子?”小云雀无限伤感。

“我……”司马茜吐出了一个字。

“紫姐,你叫紫娘,紫娘,再想想。”

“你……是谁?”

“小云雀,我叫小云雀。”

“我们……以前见过吗?”

“见过,你是我父女的恩人,我们在洛阳群英楼认识,有个无赖叫‘花间侯’秦南峰,又一个叫‘天涯浪子’韦烈,我们在一桌……”小云雀尽量提往事,希望能唤回司马茜的记忆。

司马茜眼里有了光芒,脸上也有了反应。

“韦烈,你……你说韦烈?”

“对,韦公子,韦大侠,紫姐……”

“可是……我……想不起来他为什么离开我?”

“紫姐,慢慢想,你会一样一样想起来的。记得那天,‘梅花剑客’方一平突然出现,我父女便离开……”

“方一平?”司马茜突然抓住小云雀发起抖来,她仅有的记忆里,只记得不断受方一平的虐待,想起就怕。

“紫姐,不要怕,姓方的已经外出了,他把你交给小妹照顾。紫姐……”小云雀轻拍司马茜的香肩:“我和爹发誓要明原委,让你复原,不要怕,你想见韦公子对不对?我请爹去找他,一定把他找来!”

“韦烈!”司马茜坐直,眼角沁出了泪珠。

韦烈枯坐在土丘凉亭里。

他来这里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司马茜遭遇巨变之后,他在此地第一次跟她重见,以后便是一连串的梦魇,他在这里想司马茜—兰当然,说是想小青更来得恰当,因为她是小青的影子。王雨的“神通”指出了司马茜的行方,但西向是无止境的,这么大的地方哪里去找?

他日夜凄惶,计无所出,只好到这里来空想。

“噗!噗!”鸟儿拍翅的声音。

韦烈抬头望去,一双绿色的鹦鹉歇在亭外不远的树桠上,转动着头似在打量自己,登时心中一动,随时想到迎春院香妃所饲的扁毛畜牲,再一想恍悟过来,定是“花间狐”龙生用来追蹑自己行踪的,如不除去,后患无穷。

以有灵性又经过调教的飞禽来盯踪人,的确是无往不利。

韦烈静静地坐着不去惊动它,心里盘算如何下手。

枝叶间冒出一颗脑袋,是王道。

韦烈精神一振,急作了一个手势。

王道也回了一个手势表示知道,然后缩了回去。

“嚓!”地一声,一粒飞石劲射向树桠,“嘎!”鹦鹉振翅而起,又——粒飞石射出,鹦鹉凌空一折,飞石擦翼而过,就在这瞬间,第三粒飞石已到,太准了,哀鸣声中,鹦鹉敛翅垂直下坠落入草丛。

韦烈长长舒了一口气。

“唧!唧!”两声洪亮的蟋蟀长鸣。

现在是傍午,蟋蟀绝不作与呜叫,韦烈心里有数,这是王道打来的暗号,表示有人接近,而且是敌人。

他依然安坐不动,静待情况发展。

不久,极轻微几乎无法觉察的声音传自侧后方。

“什么人?”他淡淡地问了一声。

“讨帐的?”

“龙生?”

“不错,你反应不差!”

来的是“花间狐”龙生,这早在韦烈意料之中,鹦鹉一出现,便表示它的主人必跟踪而至。龙生可能还不知道他的宠物已经被击毙,不然非气疯不可。韦烈缓缓起立,回身,“花间狐”站在亭外丈许的树丛边,阴阴的目光里全是狠色。

“你讨的什么帐?”

“你打碎过我的膝盖,我要折你的四肢。”

“噢!龙生,你怎么忽然有了胆气?”

“趁你还能开口,想说什么尽量说,迟就来不及了。”

韦烈心念疾转,“花间狐”自己找上门,还大发狂言,想来必有所恃。他随即想到他的母亲“鬼脸罗刹”,“鬼脸罗刹”与师父“古木老人”之间似乎有相当的关系,在真相未白之前,是否该对他下杀手?

“龙生,我问你——句话……”

“只管问,我说过让你尽量说。”花间狐很笃定的样子。

“方一平现在何处?”

“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断了线。”

“你真的不知道?”

“哈!韦烈,你今天是死定,时间不多,我犯不着对你说假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有别的要问吗?”

“谁污辱了紫娘?”韦烈咬牙问。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是方一平?”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啊!不,你已没有机会,这句话是多余,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你的紫娘不会寂寞,随时都有男人陪着!”

韦烈的杀机陡然炽烈起来,侮辱司马茜就等于侮辱小青,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龙生,你得意够了,现在应该永远闭嘴!”

“哈哈哈哈,那是你,不是我!”

韦烈作势就要扑出。

“别动!”花间狐大喝一声,扬起了右手,手中捏一个圆忽忽的黑色骷髅头,这是他的母亲的独门杀人利器。

韦烈急收势,他不明白这东西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连“鬼脸罗刹”本人一生也只用过两次,每一次获得的代价是二十条人命,江湖上也听说骷髅头到底是怕的利器。“花间狐”

似乎信心十足,这倒不可掉以轻心,不能逞匹夫之勇,听他的口气,司马茜的确不是他污辱的,不过,他参予了这件恶毒阴谋。

“怎么,你想用这小玩意吓唬人?”

“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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