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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涯浪子-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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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头,拿去买酒喝!”韦烈摸出一个小金果子。

“公子,小的说过不能收!”说完正要转身。

“李大头!”韦烈离开椅子一把拉住:“你听着,你帮了我的大忙,这只是表示一点心意,你不收便是瞧不起我,我会心里不安,你收下,以后有事我还会找你帮忙,你要是不收我司要生气了。”

李大头万般无奈,手又被抓得很痛,只好称谢收下。

“对了,你现在就替我办件事。”

“公子请吩咐。”

韦烈取出一张写好的字条,离开来在后面又加了几句,然后在灯上烘干墨迹,折好:

“你知道有座破庙叫‘万寿宫’吗?”

“知道!”

“你把这拿去,放在大门右边的门斗上。”

“好的,小的这就立刻去办。”李大头接过纸折。

“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小的省得。”

李大头离去。

韦烈带着剑随后出房。

韦烈到了李大头所指的那户村家,庄家人早睡,连油灯都舍不得点,他已找到了那间囚禁司马茜的土坑房,门是半掩的,轻轻推开,里面是空的,一颗心倏往下沉,再看房门外,摆着石磨,和一堆柴草,还有个犁头,这跟李大头描述的不差分毫,难道换了房间或是已经离开村子了?他当然不甘心如此离开,好歹得查出点头绪。

他转到正屋门前,出声道:“岳大娘,对不起,烦您起身,在下想请教件事儿。”这是李大头指点过的,这人家姓岳,岳大娘是寡妇独住上房,生两个女儿早嫁,只她一个人守住这旧屋,靠种菜帮人下田过活。

韦烈叫了两遍。

“谁呀!”

“是城里来的,找朋友!”

“哦!你找那小两口。”岳大娘应声不出房。

“是的。”

“你来得不巧,天黑前搬走了。”

韦烈从头直凉到脚心。

“请问搬到什么地方?”

“没有说,只说是要带那小娘子去看大夫。”

“请问那男的姓什么?”

“从没提过姓什么叫什么,整天窝在房里,吃的都是我料理。咦!你……不是说找朋友吗?怎会问他姓……”

韦烈自知说溜了嘴,闷声不响地急急离开。

到了村外大路上站着发呆,心里那份懊丧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懊丧随即又转化为惯毒,他判断那扶持司马茜的必是方一平无疑,司马茜被李大头说成失心疯,不用说她已被控制了意识,方一平不把她带回凌云山庄,东躲西藏,显然是有意折磨她,如果她不像小青,就不会跟自己攀上关系,这真的应了古语: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自己才是真正的罪人。

自责,使他更痛苦,恨也更浓。

天下竟有这么怪的事。自己找了来,方一平先走一步,是了,定然是他发现自己回垣曲,所以急急溜走。

一切都不顺利,想找蒙头怪人落空,到大刀会找“鬼算盘”冷无忌也落空,得到方一平的消息又扑空。

月色凄迷,他的心也凄迷。

远远一条人影行近。

韦烈是站在路边树影下,来人可能没发现他。

到了五丈之处,他看出了来人,登时血脉贲张,全身的细胞全收紧了,来的竟然是他一再想找到的蒙头怪人。

距离到了两丈,他发现路中央。

蒙头怪人反应惊大,倒滑了丈许,距离拉成三丈多。

“阁下幸会!”韦烈强捺住狂激的情绪。

“韦烈?”

“不错。正是在下,太巧了,会在此地相遇。”

“你在找老夫?”

“不错!”韦烈闪进两丈,双方距离已成丈许。

“何事?”。

“很多,我们一样一样谈清楚。”

蒙头怪人定睛望着韦烈,透过头套觇视孔射出的目光犹如电炬,但并不怕人,因为目光是正常的,没有敌意。

“好,你就一样一样问吧!”声调也很平和。

“阁下的来路?”韦烈也定睛望着对方,望得很结实,生怕对方会突然从眼底消失一般,他等这机会很久了。

“老夫没来路亦无去路。”

“在下不喜欢此种论调。”

“韦烈,人人多少都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老夫并非故意巧言滑舌,这点请你谅解。”语意似乎很诚恳。

“好,这点在下不坚持,第二,记得阁下在在下亡妻小青墓前曾经说过对亡妻生前有所亏欠,在下一定要明白亏的是什么?欠的是什么?”

蒙头怪人的目光突然黯淡下去。

“亏的是义,欠的是情。”

韦烈听不懂,又是一句不着边际的条话。

“阁下说清楚些。”

“只能到此为止!”

“那是说……阁下对小青的亏欠是情义?”

“情与义要分开来讲;天下之情有无数种,种种不同,老夫所说之情是其中之一。而义应该是一种责任,一种担负,如果未尽其责,未担其负,便属不义,你是聪明人,一定能体会老夫对这二字的解释。”

韦烈表面上是懂,但实际上却不懂,因为对方说的只是理论上的剖析,而非事实上的说明,仍是空泛的。

“不能举出事实?”

“尚非其时。”

韦烈无奈,只好暂时搁下。

“第三,小青墓前的石碑是阁下所立?”

“这点老夫承认。”

“为什么?”

“不许任何人对死者有丝毫干扰。”

“为什么?”韦烈重复问,但所指的事不同。

“老夫在有生之日,尽力做到所能做的,虽不能弥补亏欠于万一,但至少是尽了心,希望能在地下相见之日,有些许的说词。”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变凄哽,听起来的确非常地感人,似乎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情感。

韦烈哀思上涌,悲不自胜,但他压抑住了。

“第四,小青墓碑上的玉锁片是阁下所留?”

“不错!”

“又有何意义?”

“这……”蒙头怪人迟疑了一下:“那本是属于她的东西,老夫已经保管了二十年有多,理应归还。”

这“二十年有多”几个字,使韦烈内心起了极大的震憾,小青死时只二十出头,而他保管了二十年有多,那是指玉锁片是小青儿时之物,对方与小青到底是什么关系?小青为什么又由舅舅路遥当女儿扶养,小青的母亲叫路秋萍,而小青从母姓,她的身世在自己而言是个谜,如果这谜底揭开,一切真相便可大白,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阁下为什么会代小青保管这多年?小青与阁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韦烈……你能不问吗?”

“不能,小青是在下的妻子,在下有权知道她的过去,而且是非知道不可。”韦烈以断然的口吻说。

蒙头怪人眼睛大张,随即又萎缩下去。

“韦烈,老夫看得出你对小青情爱之深,她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泉下有知,也必欣慰,你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为什么要破坏美好的回忆,生死两不安?”蒙头怪人的声音近于呻吟,足见他内心激动之烈。

“在下一定要知道?”韦烈坚持。

“你……可以问小青的舅舅。”

“不,在下不想舍近求远,问阁下直截了当。”

“你强人所难……”

“就算是吧,强定了。”

“如果老夫不说呢?”

“最好不要说这‘不’字,在下的主意一经决定绝不改变。”

蒙头怪人一晃身,韦烈早就防到对方这一招,他知道对方的身法奇绝快绝,所以暗中一直维持最高的警觉状态,对方才一晃,他已截在头里,不但如此,剑且已出了鞘,剑出鞘,表示了他要知道谜底的决心,必要时不惜动武,小青是他最爱的人,他要清楚她的一切,小青已不能开口,唯一能代小青发言的只有眼前人,不管事实是好是坏,他一律接受。

“韦烈,你……这是何苦?”语调近乎哀求。

“在下已经铁了心。”

“不惜动剑?”

“正是这句话!”

“可是……老夫不能跟你动手。

“那是阁下的事。”

“如果老夫宁愿毁在你剑下也不开口呢?”

韦烈愣了一下。

“那就让事实来证明吧!”剑扬起,剑身映着月光泛出令人窒息的冷光,森寒无比,代表血,也代表死亡。一个下了决心的出剑人,从气势上是可以看出来的,任何一个有经验的高手都可以体味得到。

蒙头怪人的目光闪烁不定,放而又敛者再,显见他内心感受的复杂,最后,目光完全暗下去,不作任何戒备,一副甘心受创的样子。

韦烈的感受当然也相当复杂而矛盾,他真能下杀手吗?对方便无敌意,也放弃反抗,也没对不反抗的人出过剑。

“韦烈,出手吧!这是上苍的安排,不怪你!”

“阁下宁死不说?”

“是这句话!”

“那在下就……”

一个声音倏地传来:“韦兄不可如此!”人随声现,如飞絮飘落,来的赫然是“多事书生”王雨,一个人。

韦烈大感震惊,这多事的怎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老弟。你……”韦烈垂下剑。

“小弟掐指一算,这件事不能不管。”王雨一本正经地说。

“怎么说?”

“阻止韦兄犯错。”

“犯错?什么意思?”

“出剑伤人,不可以凭意气,小弟可以看得出来……”目视蒙头怪人:“这位前辈没有丝毫敌意,也不见半点杀机,韦兄如果率尔出手,岂非犯了大错?与其将来后悔,何不现在放理智些。”

韦烈无言。

“这位少侠是……”蒙头怪人目光又恢复正常。

“晚辈‘多事书生’王雨,跟韦烈是至交。”

只打过几次交道,他就用了“至交”二字,韦烈真觉得想笑。

“哦!很好。”

“前辈想来是不愿透露来路,晚辈就免了请教,前辈说很好是什么意思?”

“老夫庆幸韦烈交了你这么个知己朋友,也算是他的福气。”

“这……怎能说是福气?”

“那就说缘份好了。”

“前辈真是解人。”

“心照不宣吧!”

韦烈感觉到双方说的话都很怪,但又听不出什么来。

“王老弟,你是怎么来的?”

“小弟有‘报耳神’相助。”

“说正经的!”

“好吧,小弟先回垣曲,已苦等了数日,韦兄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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