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浪子-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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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事?”韦烈两眼瞪大。
“我觉得很奇怪,小青并非江湖人物,只是个无名的普通女子,说什么也不可能引起人注意,而且那只是一座随处可见的小坟,如果是一次,也许是巧合或误会,连来三次可就有蹊跷了。”
“更不解的是那神秘人不是普通高手,碑上明刻着‘爱妻小青之墓’,你不是普通人物,这当中可能牵涉到你,所以我说很严重。”
韦烈静静地思索了一阵。
“舅舅,我明天就去守候:一定要查明原因。”
“目前也只好如此。”路遥自我解嘲地笑笑:“说句丢人的话,我自忖对付不了对方,所以只好找你。”
“舅舅,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对方如此做说不定就是冲着我来的,必然有其特殊的目的,不过……对方选上小青的坟,这点实在令人想不透。”韦烈皱了皱眉,心头像压上了一块千钧巨石,小青死了,但仍是他的命。
司马茜口唇连动之后才找到机会开口:“你明天就去吗?”
“是的,这事不能耽延。”
“人不是每天在那里,你去一定能碰上?”
“对方的目的分明就是我,我去了他必现身。”
“我能陪你去吗?”
“紫娘!”韦烈温和地说:“你去了不方便,而且……你最好不要淌浑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我……还是要在此地等你?”
“最好是这样。”
“那关于我拜托你找……”
“我已经另外着人打探,不过……要对付‘花间狐’那种邪恶人物,恐怕你一个人太危险,得等我回来。”“好吧!”司马茜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小二端来了酒菜杯箸,重新摆整。
一老二少入座畅饮。
另外一家客栈。
也是客房,一老一少也正在喝酒。
老的是“凌云山庄”庄主司马长啸,少的是他的爱徒兼准女婿“梅花剑客”方一平,但没有丝毫欢愉的气氛,两个的神色都很凝重。
“爹!你答应师妹留在外面?”方一平态度相当恭谨,师父改称爹,表示他的身份已完全肯定,超过了半子之分。
“暂时由她,她是宁折不弯的性子,逼急了……”
“爹说的是,不过……有句话一平不敢说……”
“你尽管说,为师的早已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有什么话不敢说的,就是说错了也没关系,你说!”
“说出来……爹定会生气。”
“一平,你是怎么啦?变成了婆婆妈妈!”
“爹,这个……”方一平又犹豫作态了一阵,才以很为难的样子道:“一平是斗胆妄测,也许是错,但目的是为了司马家的名声。师妹跟‘武林公子’从洛阳到垣曲,同出同入,已经很多时日……”
“你的意思是……”司马长啸的脸色变了。
“师妹的身体……可能已经属于韦烈。”方一平低下头,脸上现出非常痛苦的样子,为了尊重师父而尽量压抑下胸中的那股怨气:“一平蒙爹收容,视同已出,跟师妹一块长大成人,这桩婚姻是爹和师娘一起作的主,恩同山海,粉身难报,不过……人各有志,一平说什么也不敢怪师妹……”
“不要说了!”司马长啸按住酒杯的手缓缓降下与桌面齐平,一只酒杯已完全嵌进桌面:
“真有这种事?”
“一平只是据理推测!”
“这死丫头,如果真的……我不会饶她。”
“爹!”方一平抬起头:“师妹是不会承认的,也许……她会找很好的理由搪塞。”
“我还没昏聩。”
“是的……不过……”
“又什么不过?”
“要究明这种事,师娘出马比较方便。”
“唔!”司马长啸深深点头。
第五章蒙头怪人
又是月明。
小青的坟墓静静躺在孤寂里。
没有风,空气是静止的。
一条修长的人影幽灵般出现在墓前,面对墓碑凝立不动,他是来凭还是另怀目的?头套垂肩,仅露两眼,显得诡异而神秘。
不久,后侧方又一条人影出现,横提拐杖,悄然接近,还是无半点声息,行动同样像有形无质的幽灵。
蒙头怪人背后没长眼睛,但他竟然发觉了,只一晃,便没入墓后的树丛中,快得简直不可思议,也可以说快得骇人。
“什么人,别逃!”后来的大喝出声,是老人路遥。他没有急起直追,似乎胸有成竹,缓步跟进。
“候驾多时!”树丛里传出韦烈的声音“唰!沙!”穿枝拂叶之声。
“请留步!”韦烈的声音换了方位。
路遥循声而至。
蒙头怪人已被韦烈截住。
“阁下是何来路?”韦烈问。
“……”蒙头怪人不吭声。
“来此何为?”韦烈又问。
“你是小青的丈夫韦烈?”蒙头怪人出声反问,声音有气无力,甚至还有些伤感,像是一个患有重病的人。
韦烈心头微感一震,对方为何有此一问?他对小青的名字叫得那么自然,而且不带姓,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错!”韦烈应了:“阁下还没回答在下?”
“你很爱小青?”又是答非所问。
“请阁下回答问题?”韦烈逼问。
“唉!”蒙头怪人一声叹息。
“阁下最好少弄玄虚,否则在下要得罪了?”
路遥迫近到蒙头怪人身后。
“你三番两次来打扰长眠地下之人,什么意思?”路遥手中拐杖已横在身前,看样子他已经准备要动手。
“不是打扰,是看望!”
“看望……你凭什么资格看望我的女儿?”
“因为我对她的亏欠!”
韦烈不是震惊而是骇异了,听声调看体态,对方已是个老人,而小青死时才只二十一岁,他怎会对她亏欠?目光转向路遥,希望路遥凭这句话测出对方的身份,他是她舅舅,也是抚养她长大的父亲,对她生前的一切应该相当了解,只见路遥脸色遽变。
“你是司马长啸?”路遥激动地问。
韦烈又是心头大震,他想到了司马茜,也想起路遥说过要向“凌云山庄”讨公道的话,这似乎接近了谜底。“不是!”蒙头怪人回答得很肯定。
“那你是谁?”
“谁也不是!”
最后一个字余音未落,人已如淡烟般逝去。
韦烈的烈光几乎是同时闪起,长虹般划去,一阵枝飞叶舞,怪人已踪影全无。他出剑不可谓不快,放眼一流江湖好手,还没几人能幸免,而怪人竟然从容而遁,这种身法已到了十分惊人的程度。韦烈当然不甘心,他毫不迟滞,仿佛是一种本能的行动,顺势飞逐,一掠数丈,然而怪人已鸿飞溟溟。
路遥也扑奔而来。
“合两人之力竟然被他溜了,可惜!可怕!”
“舅舅,您想不出他是谁?”
“想不出来!”路遥摇头。
“他说对小青生前亏欠,这点……”
“他既然不是凌云山庄的人,我便想不透了。”
“司马家对小青有亏欠?”
“不要提司马二字!”这句话代表了深深的恨:“一提我的心就要爆炸。”
“舅舅……”
“我想,这鬼东西说的可能是鬼话,别被他蒙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就是我不解,也最担心的一点。”
“他还会再来吗?”
“天才知道。”
韦烈哑然,心头一片泥泞。
客栈房间里。
司马夫人与司马茜母女泪眼相对。
“娘,您为什么巴巴地赶来?”
“心肝,娘只有你这么个女儿,你是娘的命!”
“娘,我……”。
“你是存心要把我活活气死?”
“女儿不孝!”
“乖乖跟娘回家,心肝,让娘多活几年。”
“不,女儿,我……”咬咬牙:“现在还不想回家,我在外面还有大事未了,娘先请回。”
“你还有大事未了?”
司马茜紧咬下唇,唇变紫红,似要破皮出血。
司马夫人拭净了泪痕,定睛望着女儿,一瞬不瞬,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表示心里的反应非常复杂,最后像一片乌云罩落,掩去了不断变化的神色。
“茜儿,你的脸色不对……”
“我的脸色不对?”
“茜儿!”司马夫人的声音也变了,冷沉而严肃:“老实告诉娘,不许欺瞒,你已经不是女儿之身?”
晴空一个霹雳,司马茜全身一震,垂下了头。
“娘猜的没错吧?”
“娘……”声音像叫在喉咙里。
“是韦烈做的?”这一句声色俱厉。
“不是,不是他!”
“那是谁?”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别妄想包庇他,这种事……你会不知道?”司马夫人连喘了几口大气:“丫头,你跟韦烈朝夕相对,同住一家客店,你爹就亲眼看到你们在房里一道饮酒作乐,这还能假得了吗?你……你太糊涂,太……教娘伤心。”
“娘!”司马茜抬起了头,眼里是恨,脸上是一片坚毅:“女儿说实话,信不信由您……”随即把跟韦烈交往的经过,以及韦烈离开了垣曲,被人设计醉倒昏迷而遭辱的事说了一遍。
“我不相信,你编的故事不近情理。”司马夫人以断然的口吻说。
“女儿说过信不信由娘!”
“好,现在不说其他,跟娘回家,一切由你爹作主,一平对你是真爱,他说了,他不会计较你犯的错,他仍然要娶你。丫头,这是你任性的结果,害己害人,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还想怎么样?”
“你是被一平师兄搬来的?”
“他一个大男人,为你如此牺牲,委曲求全……”
“我不回去,也不会嫁给他。”
“胡说!”司马夫人虎地站了起来。
“娘!”司马茜掩面冲出房门。
韦烈又回到垣曲。
他在小青坟上守了三天,蒙头怪人不再现身,而王道传来的消息,已经探到了“花间狐”
龙生的落脚处,所以他只好赶回来。为怕“花间狐”闻风而逃,他不回客栈见司马茜,直接便展开了猎狐行动!
狐——狡诈的代名词。
迎春院,垣曲最高级的妓院。
妓院,最原始的行业,常被称为肮脏的地方,当然与“高级”二字扯不上边。说它高级,是姑娘美,设备好,侍候周到,来往的都是花得起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