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苗疆:巫蛊天下-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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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摊子跑去。
龙誉并不急着跟上小树的小步子,只跟在他身后浅笑看着他小小的背影,阳光斜照,让龙誉看着看着,一瞬间失了神。
也就在龙誉失神的瞬间,小树脚下绊到了一块石子,小小的身子便往前重重跌趴在地,龙誉立刻回神,正大步上前要去扶起小树时,一双大手先她一步扶起了小树,小树被磕得疼却不哭,只是从那双抚着他的大手中挣出,咬着下唇重新向龙誉跑来。
龙誉立刻蹲下身为小树拍掉身上的尘泥,不忘含笑向那好心之人点头示谢,极为别扭生硬地说着烛渊教了她许多遍她才记得的“多谢”二字,也是她唯一会说的一个南诏语。
龙誉道了谢后并未多看眼前的白衣白蛮男子一眼,只将小树抱起走向轮车小摊,与那卖饼子的大娘买了几块烤饼便继续往前去了,至始至终都未曾真正注意过这白蛮男子。
可,白蛮男子自看到龙誉的第一眼开始,那带着震惊的眼神便没从她身上离开过,直至龙誉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转角,男子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
“女……侠……”男子看着龙誉从他的视线中慢慢消失,良久,才怔怔吐出两字,声音颤抖,然说出的话并非南诏话,而是中原话!
男子身后的茶肆里,一双阴佞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茶肆里,诚节斜倚在窗户边上,看着空手而回一副心不在焉模样的连风,扬眉一笑,“连风,我让你去买的东西呢?”
听到诚节的笑声,连风这才猛然回神,连忙向诚节躬身道歉道:“连风一时忘了,这就去给殿下买回来。”
竟是出神得忘了殿下交代的事情,看来她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已不仅仅是剪影而已……
“不必了,我现在又不想吃烤饼了。”诚节微微一笑劝住了连风已然转身的脚步,继而慢慢站起身,赤脚走向连风,抬手替他理了理鬓边的乱发,“连风方才看着那陌生姑娘那么出神,是不是把人家姑娘放心上了?”
“哦,不对,瞧她那打扮,已不是姑娘而是妇人了,连风居然瞧上了有夫之妇?”诚节浅笑,语气却是带着森森的寒意,“这可就不好办了。”
“殿下,不是您想的那样。”感受得到诚节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怒意,连风心下不安,生怕会牵连到他人,将头垂得更低。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连风自己和我说说,事实是哪样?”诚节抬手捏住连风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笑得森冷。
诚节眸中的笑意让连风心下更为不安,他了解殿下的脾性,殿下这样笑,是要杀人的前奏,杀谁?他?还是她?
“殿下,她是连风的恩人,当年将连风从临渊城救出的是她。”虽然那时她是一身男儿打扮,虽然已时隔那么多年,只刚刚一眼,他依然能一眼认出她,认出这萦绕了他心头不知多少年的人影,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她于他,不过是不经意间擦肩而过,他却偏生将她放到了心上,一直不忘,甚至,兀自幻想。
从她的装扮看,她的确已是嫁做人妻,一直企盼着有朝一日能见到这似恩人却又不仅仅是恩人的女子,没想到相见却是这么的意想不到,让他无任何准备,甚至连张口唤她一声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在她眼里看得出,他于她来说,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她已经不记得还有他这个人的存在,或者说,她从没记得她在临渊城的弱水街救过一个狼狈的少年。
既然他在她眼中不曾停留过,如今他就没有必要横空出现,左不过是他这么些年的独自幻想太过可笑罢了,瞧她模样,应是过得很好,她的夫家,应当很好,不知究竟是哪个男人有了这等福气娶了她为妻,虽不知她为何出现在蒙舍,虽只是擦肩而过,但也算圆了他想再见她一面的梦,这也足够了。
“女侠?”诚节轻笑,连风震惊,不能相信诚节如何知道他对她的称呼,只听诚节笑声更重,亦将他的下巴捏得更用力,“她就是连风梦中时常出现的人?就是连风连梦中都叫唤出来的女侠?”
“看连风如今见了她之后魂不守舍的模样,与其说她是连风的恩人,不如说她是连风的梦中情人更为妥当,连风,我说得对不对?”诚节笑意阴浓,捏着连风的下巴凑近他的脸膛,将气息轻吐在他面上,连风深埋在心底的心思被诚节准确无误地说中,既尴尬又羞愧,使得一向淡然的面色不禁红了起来,抿唇不语。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连风脸红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诚节浅笑松开连风的下巴,转而用指腹摩挲着连风泛红的脸颊,连风想退后却又不敢,生怕惹怒了诚节,只能保持着平视诚节的姿势,诚节忽然将手移到连风的背后,出其不意地搂住了他,将身子贴到了连风陡然僵硬的身子上,将唇贴到连风的耳畔,伸出舌头在连风的耳垂上轻舔了一下,感受到连风的身子如被蛰到一般猛然抖了一下,满意吐气,“那我告诉连风一件事情,上次我派你去暗杀的人呢,好巧不巧的,正是你的梦中情人。”
诚节的话音刚落,连风便猛地一把将他推开,第一次冷冷地看着诚节,双拳紧握。
“呵呵,怎么样,连风是不是像我一样觉得很有意思?”诚节并未生气,依旧眉目含笑,“不过连风失败了。”
连风眼神冷冷地看着诚节,那冰冷的眼神显得极为痛楚,而后握紧双拳,蓦然转身离去。
诚节只是站在火塘边看着连风决然离开的背影浅笑,看着连风还未走出五部便紧抓着心口单膝跪倒在地,宽厚的双肩大幅度颤抖,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诚节依旧赤着脚走向连风,在他面前蹲下身,抬手替他擦掉额上的冷汗,一副心疼的口吻道:“连风,很痛苦是吧,真是可怜。”
连风痛苦得说不出话来,诚节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将一枚药丸倒在手心,继而捏起送到连风的嘴边,诱哄般温柔道:“来,连风,该吃药了,吃了药你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连风,这个世上只有我和你是同一类人,你的心里怎么能装其他人呢?”强硬地将药丸塞到连风嘴里,看着他被迫咽下药丸,诚节笑得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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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烛渊所说半月的第十二日,阁罗凤眼眶乌青胡须拉扎地回了大王子府,虽满面疲态,褐色的眼眸却闪耀着熠熠的神采,因为仅不到七日,清平官家一支的势力已被大体肃清,如同除了蒙舍心上的一颗毒瘤,其余残孽再逐一整肃便能还蒙舍一个清明朝纲,如此如何能不让阁罗凤振奋。
内讧定能平,那么就到了最主要的问题,民生,民生若恢复不了,纵使蒙舍朝政邦交再如何强盛,没有强大的国力,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要还蒙舍一个真正的平和也终究是空谈,而他之所以寻求苗疆的帮助,看中的也包括苗疆这短短三年间的成果。
阁罗凤迅速梳洗一番后亲自去请龙誉与烛渊一齐用晚膳,饭罢便一同到了书房,依然烤茶论事。
阁罗凤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与两人详说了一番,说话时飞扬的神采与之前的低沉有着明显的不一样,烛渊只是边烤茶边静静听着,不言一语,龙誉则在听罢爽利地赞了几句,随后阁罗凤以最虔诚之态向龙誉深深躬身,请求龙誉告知他如何恢复蒙舍的民生为最好。
“殿下既然如此问我,而我一旦与殿下并肩相商如何救治蒙舍,便表示我与殿下,苗疆与蒙舍之间的交易开始,殿下,可对?”龙誉并未立刻回答阁罗凤的问题,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他,语气肃然。
“正是如此。”阁罗凤直起腰,亦是肃然地面对龙誉,“我借助苗疆以及苗王陛下的帮助想要达到的目的是壮大蒙舍,进而一统洱海,现下自当洗耳恭听苗王陛下开出的条件。”
“殿下好神姿。”龙誉看着沉稳的阁罗凤,微笑称赞,继而才严肃道,“我的条件有二,其一,借蒙舍之力,让大唐撤出驻扎在苗疆的所有兵力,殿下是否能做得到?”
阁罗凤神思片刻,似乎想到什么志在必得之事,随即稳重宽厚一笑,“蒙舍定不会负陛下所望。”
“好,那我相信殿下。”龙誉不疑阁罗凤的承诺,毕竟南诏与大唐长年交好,只要能让唐军退出苗疆,不论南诏用什么法子她皆不管不在意,那么,“其二,倘若我真能助蒙舍一统洱海,那我要蒙舍从大唐手中夺走苗疆的辖制权,我要求不过分,只要殿下活在这世上一日,就必须守护苗疆一日。”
龙誉特意将话说得沉稳缓慢,边说边注视着阁罗凤的眼眸,注意着他每一个表情变化,“如何?殿下?若是殿下无法承诺,那就当我没有来过蒙舍,我们之间也从没有过任何往来。”
阁罗凤陷入了沉默,然而龙誉并没有在他眸中捕捉到任何震惊惧怕之色,有的只是坚定的沉稳和毫无惧意的决心。
“大唐远比蒙舍要强大不知几多倍,陛下为何舍大唐而选蒙舍?”这是阁罗凤沉默时心中的疑问,“陛下与大巫师有的是实力,为何不独立一片天地?”
若说这是他此刻才有的疑问,不如说这是他很早以前就想不明白的问题,面前的这两人,身上所蕴含的实力远比他见过的国主相士要强大,让苗疆独立出一片天绝不会在话下,为何他们偏舍弃这一条道路而选择依附蒙舍?
“在中原人眼中,不论苗疆还是洱海六诏,皆是蛮夷,我们这些蛮夷在他们眼中,性命犹比蝼蚁,或许不知何时便被他们反手捏死,如今苗疆算是依附大唐存在,不过是不得已中的决定,与其依附着只把我们当蝼蚁看待的强国大唐,不如选择一个同为蛮夷的蒙舍来归附,至少在蒙舍面前还能当一个人,而不是猪狗不如的蝼蚁。”听闻阁罗凤的疑问,龙誉接过烛渊适时递来的一杯茶,轻抿一口而后浅笑答道,“殿下自当知道苗人一向与世无争,早就没了非得独立一片天的斗争之心,只要苗疆安好,不管外边世界沧海还是桑田,都与深居苗岭的苗民无关,又何须拼尽整个苗疆的性命去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