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至奢华的一件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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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也学她装出一幅害怕的神情说:“那你要我什么?我的身体?不太好吧?我们还不太熟,只是刚刚开始交朋友。不过你既然提出这个要求,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虽然有点嫌快,不过也是迟早的事。你情我愿,又没碍着谁,我同意。”
潘书想,原来有比我还会胡搅蛮缠的人,我要是斗不过他,我也别混了,媚笑道:“你的身体我才不要,我要的是你的灵魂。我给你荣华富贵,金钱美女,长生不老,金刚不坏。刀劈不烂,剑刺不穿,枪打不死,药石不灵。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只要你的灵魂。”
何谓吓得大叫一声:“妈呀,原来魔鬼长成了潘小姐的样子,还是路西弗抢占了美女的身体?捉鬼特工队的电话是几号,我得跟他们打电话,说这里有一票大生意。不好不好,这样的大买卖还是我一个人吃进了吧,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要是娶了路西弗做老婆,那天下还不是我的?哈哈哈哈,”作势奸笑几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潘书扑嗤一声笑出来,拍了拍前座的靠背,说:“不和你说了,我要睡一觉。昨天晚上赶资料,没睡好。”合上眼靠在椅背上,向下滑一下,靠得更舒服些。
何谓从后视镜中看她一眼,眼下一片黑影,素白的一张脸,没有彩妆唇膏,只露出嘴唇上本色的一点的肉粉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素面,显得稚气柔弱,仿佛是个十五岁的少女,精明、戒心、假面统统不见了,有的只是疲倦和孤独。何谓心里没来由一紧,随即关切地问:“昨晚回家后你不睡觉,又看的什么资料,早叫你不要这么拼命的。”
潘书“唔”一声,不搭话,也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何谓也不再说话,小心把车子开得稳稳的,让她一路睡到了机场。
何谓叫醒她,两人拿了行李,各自换了票,到了候机室,陈总还没到,潘书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司机,司机说马上就到,她才放心地钻进洗手间去。过了一会儿出来,脸上是新描好的精致妆容,柔弱的少女又变成了那个明媚艳丽,嘴巴不饶人的潘书了。何谓看了这才放心,还不忘调戏她说:“明天我就开间化妆品公司,专赚女人的钱。一盒粉一支口红就可以把路西弗变成白骨精,怪不得女人们人人都是瓶瓶罐罐一大堆,真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啊。”
潘书忽然没了兴致和他斗嘴,回一句道:“你才是腐朽。”
何谓看出她气不顺,偏要逗得她开心,说:“我不是腐朽,我是四个亿。”
潘书脸上马上阴转晴,上来亲亲热热地挽着他,嗲声嗲气地说:“就是就是,你就是四个亿。”一眼看到陈总进来,拖着何谓到陈总面前,仰起脸笑着说:“陈总,何总同意拿出四个亿来和我们合股了,一会儿我们到了机上去喝一杯,庆贺一下。”
陈总满面春风,和何谓握手,“有何总帮忙,这块地我们一定能拿下,咱们两家公司大展宏图,在海南干出点业绩,打造出东南亚最好的度假村。何总,回头我就让小潘把合同拟好,咱们找个时间签字。”
何谓笑着点头说好,一边听着陈总的规划,一边偷眼看潘书,那潘书促狭地对他眨眨眼睛,笑得像个偷到鱼的猫,心里骂她一句狐狸精,嘴里敷衍着陈总越来越高的豪情。
到了飞机上,商务舱偏偏坐满了人,不好开香槟庆祝,三人低声聊两句,各人坐好。潘书为陈总要了条毯子,替他关上顶灯让他睡觉,潘书戴上耳机听音乐,何谓拿出空姐派的报纸来看。翻完两张报纸,看一眼旁边的潘书,见她头歪向一边,嘴唇微张,胸口轻轻起伏,显是又睡着了。暗中叹口气,心想这女孩子,怎么就缺觉缺成这样?关上顶灯,闭目养神。鼻中闻到的是潘书身上的消毒水味,和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柑橙的香气。
正文 第三章 指沙龙
从南山寺上烧了高香下来,银行的周先生和拍卖行的常先生拉了陈总、潘书和何谓去南山下一块撂荒地去看,周先生说这块地也是抵押给了银行的,但证照不全,还不能公开拍卖,陈总和何总要是有意思,可以先看一下。这块地的上一任主人原是打算用来修一个高尔夫球场的,后来没钱了,公司又出了些问题,只好抵押了。
周先生把车停在空地中央,五人下了车,往高处走。脚下是红土黄泥,高高低低的,还有纵横交叉的车辙印,低陷处还积着雨水。站在高处踮起脚尖往南看,尚可见一线碧蓝的海水。周常两人拉了陈总一路细说,何谓故意留在后头,陪着潘书。
正是中午,太阳晃眼,潘书把手搭在眼睛上看着远处的海,一不留神踩着了一个洞,跟着惊叫一声,提是脚来,只见雪白的脚背上是一片红色,上头还有十七八只大黑蚂蚁在逃,看来是踩着一个蚂蚁窝了。
她出来时换了夏装,穿的是一条及膝的宽身卡其半裤,沙滩凉鞋,走在沙地是比高跟鞋省力,却引得蚂蚁爬上来咬了个痛快。
何谓见机得快,蹲下身在她脚背上一通扑打,把蚂蚁赶走,这时潘书的脚背已经肿了。何谓说:“快到车上去,用水冲一下。”扶了潘书到车上,让她一只脚垂在车外,拧开一瓶矿泉水,就往她脚上倒。
潘书忍着痛痒说:“我自己来。”何谓只好收回快要触到她脚的左手,把瓶子递给她。潘书用水冲洗脚背,一只手在脚背上搓挠。
何谓说:“别搔破了,更痒。海南这边的黑蚂蚁毒,给它们咬了要痒上半天。我以前有个朋友也是被蚂蚁咬了,引发了过敏,治了一个多星期才好。”
潘书问:“是你当年闯海南那会儿的事?”
何谓“嗯”一声,“十多年前的事了。”两人一时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是摸了一下脚。潘书想,有什么呢?比摸脚更亲热的举动都有过,勾过他脖子,挽过他胳膊,整个身体贴上去也不是没有,为什么都没觉得异样,而这次不过拂去几只蚂蚁,倒惹得自己心神不宁?也许知道那些都是在逢场作戏,心里一早有了防备,那些举动不过是像言语上的挑逗一样,是伪装的一部分。
何谓也不说话,慢慢走开了,到陈总他们跟前,和周先生常先生一起,对着这片空地指指点点。潘书关上车门,靠在车座里休息。
中午就在他们歇脚的酒店里招待周常两人,点了文昌鸡,野生虾,一条石斑,一条苏眉,海胆、芒果螺,五指山野菜,蒜茸炒的四角豆。菜不算豪华,但实在,陈总谦说苏眉蒸老了,不如某某家做得好吃,众人有同意的,有说不错的。潘书代陈总抢着付了钞。周先生常先生告辞后,何谓说要去看朋友,分别散了。
陈总和潘书回到客房,把明天拍卖的价格讨论了一下,潘书看陈总倦意上来,便说陈总休息一下吧,晚上我们再谈。离了陈总的房间,潘书回房换了衣服,去酒店做精油SPA,借机睡了一觉,精神大好,回到客房不想再睡,又没什么事做,便坐在阳台的太阳伞下涂指甲油。
涂完一只脚,弯下腰来用嘴吹干,又涂另一只。脚背上的红肿消了一些,指甲上又涂了鲜红的颜色,倒不觉得那么显眼了。
潘书难得有这么闲暇的时候,涂一只脚趾,看一看,哼着曲子,忽听有人吹起口哨来,吹的正是她哼的《ScarboroughFair》,听声音是从隔壁阳台传来,便说:“何先生,这么快就看好朋友回来了?”
何谓手在两间阳台的隔离栏杆上一撑,跳过这边来,坐在她对面,说:“不用看就知道是我?已经对我这么熟了吗?”
潘书头也不抬地说:“那边就只有你一个房间,不是何先生还能是谁?”
何谓一笑,指指脚,问:“好些了?”
潘书说:“好多了,谢谢你问。”伸长腿把脚放在他前面让他看,五个脚趾都涂得红艳艳的,像五片花瓣。
何谓趁机握住,放在自己大腿上。潘书促狭地朝他一笑,笑容里尽是妩媚诱惑。何谓装着害怕说:“你别这样笑,你一笑,我就知道没有好事。”
潘书慢慢把脚移高,放在他的牛仔裤拉链上,然后不动了。
何谓收起笑容,拧着眉看着她,过一会儿说:“这是为了四个亿?”
潘书用丝一样的声音说:“现在是谁在说四个亿了?”
何谓仍是不动声色,问:“那是在折磨傻小子了?这我倒喜欢。”
潘书还是用极尽媚惑的声音说:“你会经常路过衡山路吗?”
何谓“啊”一声,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衡山路那里有一家店,店名叫‘潘苏玉指沙龙’,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但每次经过我都会站在马路对过看一会儿。她是潘苏,苏州的苏,我是潘书,书藉的书。同音不同字,但我觉得很奇妙。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我喜欢这家店,是因为她的门口贴着一张比人还高的招贴画,画上是一只涂着鲜红指甲的脚,放在牛仔裤的拉链上。”抬起眼睛看着何谓,“我一直想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样的?”
这种感觉怎么样?何谓能够告诉她。
但他不想说。他轻轻抬起潘书的脚,放在旁边的沙滩凉榻上,站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背对着她,望着三亚海。过一会儿,掏出烟来,点燃一根,深吸一口,说:“书,你是认真的?”
没人回答,他回过头去看,太阳伞下已经没人了,只留下一双高跟珠片凉拖鞋。阳台通往房间的门也关上了,白纱窗帘拉得密密的,潘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赤着脚。玉趾如花瓣。身周是苦橙花的香气。
何谓找她找了一个晚上。直到快半夜,找到酒吧去,才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裙的背影像煞潘书,一个人坐在吧台的一角,一只手撑着头,像是坐了很久。
灯光幽暗,酒吧里人不多,有几对情侣在喁喁细语,还有几个单身客人,端着自己的酒杯,在听音乐。
潘书扬手招来酒侍,“你们店里只有莎拉。布莱曼,没有PaulSimon和ArtGarfunkel的版本?”
何谓挥挥手示意酒侍走开,坐在她身边,问道:“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