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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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再生一般感慨唏嘘。包围在母栅之外的圣朝大军开始如潮水一般层层退去,偌大的战俘营已然如同我刚来时的样于,肮脏,凌乱,此刻却变徉无端熟悉。
不知是谁以自己的家乡话高喊了一句什么,一呼百应。所有的战俘冲入营帐,瞬间将我团团围起来,领头那人上前不由分说将我横抱入怀,忽地高高抛向半空,底下所有的人涌上来接应,落下,抛起来,落下,再抛起来……
我死死护住小腹,尖叫声淹没在他们的欢呼声里。
危难解除,从此以后,我俨然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往后的日子,我依旧特正独行,他们洗澡,我躲着,我想如厕,跑得连远的……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胆敢蔑视我,质疑我。在他们眼中,不论我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负责分派战俘工作的士兵每交给我一项任务,总是有人抢着去做,并且不告诉我。很多时候,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却总能被他们热情的笑容打动,一颗原本封闭凝冻的心终于开始慢慢融化。
军医再也很少过来,战俘当中有谁生了病总是第一个来找我,就连负责看押战俘的圣朝步军也曾私底下找过我为他们单独问诊。
从此,不论是俘虏还是士兵,很多人见到我,总是亲切地唤我一声,“晚大夫”。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舍永远永远地重复下去,从来不曾想过,我竟然会在战俘营里过着曾经以为的平平淡淡的生活,每天看着大漠之中日升日落,从冷到暖,从热到寒,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关于他,我所能打探到的消息仅止于此次大胜而归,收复一个又一个的西域小国……就连军医那里亦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只听说王爷的身体由暗卫“七杀’中的“天璇星”——璇亲自过问,旁人一概不知。
“七杀”在我的记忆当中一直都不过是他手下的一支暗卫组织,我从来没有项过要去过多地探究,直到身处军营,我才知道,暗卫“七杀‘中原来有一支名震天下的鬼面军团,七人为首,统帅各自分支。这七人分别以星曜命名,除了天璇星——璇,我所见过的就只有七杀星——煞和武曲星——曲,而这七人当中除了璇,其余主人皆饰鬼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鬼面军团出,人间修罗现。
原来圣朝不止漓天烬,他亦自幼随军出征,大大小小上千场仗,他从未败过一场。白衣冷血,眉目无情,也只有他,才会一手带领出这样一支无往不胜的军团。
嫁给他以后,他从不与我谈论政事,只让我做他用生命全心全意庇护的女人,直到今日我寸发觉,我对他的了解竟苍白的可怜。爱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我想,如果我与他从来没有彼此身份的羁绊,只是一对普通的民间夫妻,我们定能够幸福到老,白首相伴罢。
“晚大夫,晚大夫……”年轻的突厥少年赫都站在营帐门口探头探脑。
我放下手中的衣服,回眸笑道,“进来!”
赫都见营帐中只我一个人在,神秘地一笑,快步跑至我身边,附耳低道,“我今天替士兵大人送东西的时候在土坡背面发现一处很清很清的水源,平时他们洗澡你总是躲着,我猜你不喜欢跟这些臭臭的人在一起,不如我带你去,我帮你把风,不会让士兵大人看见的!出去的时候若有人问,就说有个士兵大人病了,想让你去给他看看,他们现在这么信任你,一定不会阻拦你。”
对面相见不相识
闻言一怔,忽地心动,来这里这么多天,从未曾认认真真地洗过一次藻,只能隔几日用攒下来的清水在无人的地放擦拭身子,这对于以往极爱沐浴的我来说,真的难以忍受。转念又有些犹豫,光天化日之下,在土坡背后偷偷洗澡,若是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
赫都像是看出我的迟疑,在我耳边悄声地道,“我们晚上去,我给你把风,有人来了我就大叫,把人引走,然后你就快跑,好不好?”
心中的渴望最终还是战胜了犹豫,笑着冲他点头应允,赫都见自己终于为我做成了一件事,兴奋不已,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夜色浓重,月上中天。
深沉的夜空,漫天的繁星。这样幕天席地的沐浴对我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我竭尽全力地小心翼翼。
坐在岸边清洗长发,一点一点,洗得异常仔细。并不敢整个人浸入到水里去,大漠的夜晚瘮人地寒,我不能为了一时的干净而置腹中的宝宝于危险的境地。
解开身上的中衣用浸湿了的白巾擦拭身体,青丝如瀑垂在胸前,冷风袭来,寒意浸骨,浑身猛地一颤,寒毛倒竖起来。若非不得已怕人看见,谁愿意顶着刺骨的寒风呆在这里用冷水沐浴。手上的动作渐渐加快,只想快一点洗完回到营帐里去。
啪地一声,极轻,极细,像是踩断枯枝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僵住,心中陡然警觉,我霍地起身快速掩好身上衣服,回眸望向身后,迟疑地道,“赫都,是不是你?”
身前一片死寂,无人应答。我蹙起眉头缓缓上前,放才那个声音,我听得非常清晰,绝不可能听错。
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耳畔只听见自己的脚步踩在地上沙沙作响,气氛越发显得诡异,迫人欲窒。
突如其来的,身前一阵劲风迅疾地掠过,眼前白光骤闪,就在我还来不及细想的时候,一人自黑夜中现身在我面前。
瞳孔倏地放大,我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强压住即将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尖叫,骇然望向来人。
一张妖冶的银色面具覆住面容,墨发黑亮如缎,长长披散在风中,邪魅异常。一袭白衣如雪,颀长卓绝的身型迎风而立,修隽提拔。一眼望去,直叫人移不开眼睛。
心跳骤地停歇,我呆呆看向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浑身抖若筛糠。
犀利如剑,其寒若冰,这双夺魂摄魄的眼睛,令我如此刻骨铭心。可是这个人的装扮,我分明觉得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我认识他么?
“晚大夫!快跑!”
赫都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拉住我的手拼命地跑,我方从恍惚中醒转,如同大梦初醒,“赫都……”
赫都一边跑一边仰面看我,愧疚地道,“晚大夫,真对不起,刚才我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好像听见你在喊我,急忙跑过来,一眼就看见那人站在你面前,吓死我了!”
我神思恍惚,怔怔道,“可是那个人,我好像认识。”
赫都吃了一惊,疑惑地看向我,面上蓦地一呆,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我见他不再跑了,奇怪道:“你怎么了?”
赫都指了指我的头,一张脸刷地红连,“晚大夫,原来……原来你是个女人,还是个这么美的女人……”
我愣在原地,这才发现方才沐浴的时候一头长长湿发一直散垂至腰间,脸上的黑印也被我洗得干干净净,露出本来面目。
经他这一提醒,我忙动手将长发迅疾结成男子发髻,又抹了把泥灰将脸涂脏,片刻之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忙乱的时候,赫都就这么一瞬不瞬地呆呆看我,直到我上前拉一把他,他这才幽幽醒转过来,“晚大夫,我不明白,为什么你……”
我拉着他继续往战俘营跑,边跑边坚定地道,“刚才的事千百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跟你只间的小秘密,好吗?”
赫都怔了一怔,大力点头,“嗯,晚大夫让我不说,我便不说,打死我,我也不说!”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眼前如有亮光一闪 一双魅惑撩人的长眸忽地跃入眼中,那个人……心底猛然生出无尽怅惘,晦涩酸痛,难受得就快要死过去。
那个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那双眼睛跟他的一模一样,我又是在哪里曾经见过他?
记忆真的是一件折磨人的东西,努力想要忘记,却又拼命地想起,努力想要想起,却又早已失去,怎样都寻不回来。
那个人,会不会是他?
回到战俘营,我像是一直游离在梦里,再也无法自拔,直到一身黑色劲装墨发高束的璇站在我的面前 我方幽幽醒转。
“你刚才去了哪里?”
璇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又像是在质问我,仿佛已经牢牢掌握了我的行踪。
面上微微一红,我别开脸去,淡淡道,“没去哪里,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她的声音倏地拔高,凛然怒道,“谁准许你去那条河边的?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过只是个俘虏,不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别以为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就可以为所欲为!晚大夫?叫的还真是亲切,这里是战俘营,不是什么民间医馆!”
她竟发如此大的火,我倒是头一回见她这样失态,不由挑了眉淡然看向她,“璇大人如此兴师问罪,就是因为我去过那条小河?我的身份我自己明白,从来有想过要越距,大人请放心,我以后知道该怎么做!”
眼底冷意越发深浓,我神色自若地看她,唇角扬起一抹淡淡嘲讽似的笑容。
璇没有料到我会以这样的态度同她说话,猛一愣怔,目光倏地冷硬如铁,一
杀机隐现。
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大步离开,我却是如释重负,心底一股不安越来越浓烈,胸口像是突然泼了一个洞,空空荡荡,埋藏在最深处的那道伤口此时也隐隐作痛起来,难道,真的是他?
夜色深沉,风寒如削,我从膝间抬头,一轮冷月如霜,悄无声息挂在天边。夜风袭来,清冷肃杀,总有棉被覆体,仍是冷的浑身发颤。
听着帐篷在朔风撼动下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我始终无法入眠,将头埋入膝盖,无声地叹息。一旁赫都早已睡得香甜,看着他如婴儿一般宁和的睡眼,一颗心都软了。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思念这梅影梅昱他们,希望他们每一个人,都要过的比我幸福快乐。
侧身躺下的瞬间,帐篷壁上突兀映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隔着厚厚一层毛毡,他像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我竟不知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
骇然翻身而起,一把掀开帐帘奔出去,那个人依旧静静站在那里,一头长长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