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婵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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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疑的。
冷翠不敢怀疑江庭月的权威地位,却嫉妒江默婵的好运。
“别再作白日梦啦!”冷忠突然在她耳边大吼一声,冷翠惊跳起来,心虚的红了脸,怕严父看穿她的心事,提了热水便走。
忠婶毕竟心疼唯一的女儿,不好当面为女儿说话,却在背后说:“她都十八啦,你别再像骂小孩般的骂她。”
冷忠叹口气。“赶紧为她找个婆家吧!”
“我老早便在盘算,问题是老家的年轻人太土,她看不起;山庄里年轻的男仆里也有好的,她又不要,我还能上哪儿为她找婆家?”
“她以为自己是谁?难不成还想嫁……”冷忠说不出口。
忠婶有点尴尬。“你也看出来啦?”
“她这是痴心妄想。”冷忠哼道:“都是读书读坏了。又不是小姐命,学人家又念又写,结果识了字,心也高了,偏偏仍是个丫头命。你这个做娘的,也好歹劝一劝她,教她不要自己给自己找难看!”
忠婶答应了,心里却明白这比湖中捞月还难。
冷忠是老实人,最厌恶攀龙附凤那一套。夫妻两人靠自己的双手活到今天,从不对谁阿谀奉承,反而很得主人看重,吩咐他做事总是和颜悦色。而今主人家要他过来照顾默婵小姐,他自然一本初衷,自觉没有愧对任何人,活得很有尊严。谁知生的女儿却不像他,不想挥汗工作,成天幻想有一天也变成千金小姐或当上张家的姨奶奶,真是让他羞愧死了!
他想,也难怪纵横商场的张师涯偏爱默婵小姐,成天见到的都是想从他身上捞点好处的势利男女,默婵小姐如同一阵柔风、一股清泉,不需要防备她,紧绷的神经很容易放松下来。
他曾亲耳听到张师涯赞美默婵小姐:“宛若清芬百合花的女孩。”
下人间曾流传过一则流言,说张师涯其实爱的是江默婵,只因为她年纪尚幼,所以先娶了她的姊姊,好名正言顺的亲自教养她,等她长大就会娶她。冷忠却心知这是无稽之谈!他进府得早,江庭月过门后,他注意到张师涯对姨妹江默婵分明以小孩视之,只是义务性的养育她,对她并不特别关心,有时一个月也碰不上一面。直到江庭月过门后两年后,在默婵身上发生了那件极为不幸的事故,张师涯的注意力才移转向她,仿佛要补偿什么似的对她百般宠爱,因此才有了那样的流言。
流言早已平息,可是冷忠却有一种预感,默婵身上藏着一个秘密,和张家人有关,她自己却不知道。
第二章
“什么?要我穿这个?”
“元宝,在我这儿,你应该不需再伪装。”
“这里地处偏僻,有个‘大男人’同住比较安全。”
“问题是你这个‘大男人’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可靠。”
“你算不算是我朋友,江默婵?”
“当然是,所以才不怕死的勇于直谏。”
默婵捧了套自己的衣物出来,明丽的色彩很适合金元宝,她相信,水仙花黄的颜色她穿来总觉不配,所以做好后一直没穿。
“我方才应付那两个男的,不是威风凛凛吗?”元宝嘀嘀咕咕,还是把衣服穿上。
元宝若碰上什么不合意的事,一向据理——歪理也算——力争,要她让步是千难万难的;然则,遇上默婵那副“懒得跟你争”而背转身去的脾气,她就没辙了。奇怪的是,她俩的大姐共事一夫,算得上是情敌,她们两人却是一见投比,情谊不受两位大姐影响。元宝说是自己肚量能撑般,不袒护金家人,不为精明能干的金照银作伥!默婵即使不以为然,也从来不多说无谓的废话。
“默婵,”两位美人促膝谈心,四目交接,元宝忍不住发问:“你怎么被发配到‘边疆’来?是我大姐干的吗?”
“别多心,元宝,这事跟谁都没关系,是我自个儿向姐夫请求的。我喜欢这里的清净,没有纷争,日子很好过。”
“住这里无聊死啦!”元宝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不过她也了解默婵的难处。像她做人家女儿的,看到母亲那辈人妻妾相争,有时都想逃之夭夭,眼不见为净。而默婵更难做人了,她算是江庭月带进门的拖油瓶,食衣住行都仰赖张家,即使眼见亲姐受委屈,又有什么立场为姐姐辩护?更何况,她根本说不过人家。她说话速度慢,不具说服力,对方若噼哩啪啦说上大串,她更只有傻眼的份儿了。
可怜的默婵,十岁那年的一场重病夺去了她的听力,起先还能勉强听到一点,到后来,就完完全全听不见,进入无声的世界。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也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就不知张师涯如何办到的,又使她开了口。关于这段,默婵从不曾提起,似乎往事不不堪回忆,当然,谁也不忍心多问,更因为张师涯不许他人多问,曾有一名小妾恃宠冷言取笑,从此被打入了冷宫。金元宝和她初相会时,她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默婵因为听不见而学会了读唇语,这固然增强她生活上的便利性,然而面对大姐的诉苦、抱怨时,不能装作不知道,自己又帮不上忙,无力感频增。不能够帮得上忙,她明白,大姐也是把她看作无用之人,她有点哀伤,却也同时松了口气,她不用背负大姐生活上的不幸。而江庭月的不幸,无非来自妻妾争宠,闲言闲语听多了,不吐苦水会闷死。
悲哀的是,江庭月固然艳若桃李,可惜她的个性注定得不到丈夫专宠。其实,又有谁能独得张师涯宠爱?在张府,最被看重的无疑是二夫人金照银,她说得上是色艺双全,又是门当户对,肯委屈作二房可说是张师涯的福气,不过在她之后,他又娶了五个妾进门。
元宝嗤之以鼻。“男人啊,就是这么好色,够恶心的!”
默婵摇摇头。“我不以为姐夫是好色之徒。”
“不好色干嘛娶了一个又一个,跟我爹比赛谁娶的姨太太多?”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不像。”
“你不懂啦,默婵,有时姨太太不是娶回来用的,而是男人爱面子,姨太太愈多,表示这男人有本事奇+shu网收集整理 ,养得起如花似玉的美人,在亲朋好友面前很被人羡慕。其实,是造孽!”
幸亏她说得慢条斯理,默婵总算听懂了。
“你又怎么知道?”
“我爹都六十了,去年还讨个十七岁的小妾,不是造孽是什么?”默婵也想起来,那里金照银还被接回娘家喝喜酒,另外两个已出嫁的妹妹金翡翠和金玉环也回去送礼。回来时,金照银还骂道:“娶什么小姨娘?分明是乘机向女儿、女婿勒索要钱!用二十两买来的小妾,却要我们三姐妹回去送上千两,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老不修的爹,一辈子只知死要钱,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把女儿当生财工具,也不管女儿在夫家会因此难做人,只晓得聚金囤银,难道他还能把钱带进棺材吗?”
这些话,默婵自然听不到,却被江庭月的心腹丫头冷翠听了去,而江庭月又把这当成笑话说给默婵知道,然后又故作气愤的向其他小妾广播,女人们同仇敌忾,都骂金照银假慷慨,拿夫家的钱去贴娘家。那阵子家里暗潮汹涌,小妾们只要家中有喜事,都争着要更多的钱回娘家妆点门面,若不给,便冷嘲热讽,使得管家婆的金照银很难打理。后来,还是张师涯出面订下例规,才平息一场内乱。而始作俑者的江庭月却一副没事人样,不争不吵好不贤良,因为,只有她没兄弟。如今,冷翠被遣,金照银也算借题发挥的报了私仇。
唉,由此可见女人心眼之小。
元宝因此立下志愿:“除非有男人向我保证绝不纳妾,若是纳妾将死无葬身之地,否则,我情愿终身不嫁!”
默婵无言,她自觉无权做这样的要求。
“我可没耐烦跟好些个女人共抢个男人,即使他貌若潘安,才华胜过曹子建,也不值得我为了他偷腥而活活气死我自己。”元宝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对男人的评价反而不高。“我可是很认真的,想娶我的男人最好别乱来。”
默婵总以为世事无常,女子的命运尤其难说。
“如果你碰不到那样的男人呢?”
“我说过啦,情愿终身不嫁。”元宝自己承认:“没办法,我太霸道了。”
“你爹会答应你不嫁吗?”
“当然不会。他总说女儿是赔钱货,必须想法子在聘礼上捞回本钱!他决不舍得把如花似玉的女儿白白留在家里浪费米粮,他已经在动我四姐的脑筋,再来就轮到我了。”元宝很不服气:“算一算我爹从女儿身上可捞了不少,怎么老说我们是赔钱货?”
默婵含笑道:“这是因为女子没有挣钱的本事。”
“谁说没有?”元宝有些不赞同。“那些寡妇人家要养活子女,不也是靠一双手?还有,咱们家那些女佣也是靠自己挣饭吃。”
“你要抬杠吗?元宝,你必须承认,赚大钱的都是男人。”
“所以我想赚钱的话,就必须扮成男人。”
“你要自己赚钱?”默婵有些惊诧的说。
“如果我能自己赚一笔钱,我爹就管不了我嫁不嫁。”
“你太天真了,元宝。即使被你找到金矿,你爹若要你嫁,你也是没法子,因为做父亲的有这个权利。”“傻瓜,有了钱还怕不能远走高飞?”
“怕什么?赶明儿你大姐也会替你挑个婆家,你有夫婿相伴,就会忘了我啦!”
“你会忘了我吗?”
“当然不会,你是我最欣赏的一位女子。”元宝真心的说。
“我更加不可能把你忘记,你是第一个不以异样眼光看待我的人。”
“默婵,”元宝拉住她的袖子,轻轻地说道:“我要你永远记住一点:你比谁都好,不比任何人逊色,包括你那个‘外有挣钱手,家有聚钱篓’的超级富有姐夫,看到你也要收起所有的身段和架子,和你平起平坐。如果你不值得,那个敢一脚把我爹跺在脚下的张师涯绝不肯纡尊降贵。”
“那是因为……”
“因为你是他的小姨子?”元宝抢过话来,摇头道:“我也是他的小姨子,他可从不希罕我,说不定连我的脸是圆是扁都没看清楚过。照我看来,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