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醉云边-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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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之前,秦谦也知道自己是要与人为嫁,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卫离也会前来。
本来一路跟来,醉红泪就特别浑噩不解,在幻雪宫里,倭人前来说要接艾子小姐回去,她跟着卫离出来,卫离便换了衣裳,又戴上面纱,到了前厅,居然和那几个倭人唧唧咕咕地说起了倭语,自认是艾子,等卫离和几个倭人说完话,那几个倭人又力邀醉红泪同行。
醉红泪惊诧之极,不晓得卫离用意何在,干嘛要冒充艾子,难道那些倭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艾子?不过有此可能,她在幻雪宫数日,听过艾子此人,却也没有见过艾子的真面目。可是卫离冒充艾子做什么?
现在见秦谦从胸膛到腰间都被鲜血染透,身上还缠着那个诡异阴森的铜管刑具,那张令她又爱又恨、魂牵梦绕的俊脸,此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醉红泪心痛欲死,但是自己的幼妹醉非雾尚在对方手里,她未明状况之前,也只要先忍耐着,不由得粉拳紧握,咬碎了银牙。
一本哼了一声,这次冲着鹿子光道:“这个人真的嘴硬,一点儿也不肯与我们圣者合作吗?”
鹿子光捂着鼻子,连腰都不敢抬起来,弓着身子,从手掌露出来的眼睛,都要笑成一条细缝:“是,是,是,这个混蛋真的又蠢又笨,嘴硬得很,子光正要将这一样一样的刑具都让他试试。您不知道,这人是贱种,不打不行,只要让他多尝几样,管保他连亲娘老子都能拿出来卖!”
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一本点头,表示默许。
眼看着鹿子光一挥手,又过来两个仆从,各自端着一个铜舀子,里边慢慢盛着滚滚的热锡,走到秦谦的身旁,就要从肩头浇上去。
住手!
醉红泪哪里能看得下去,飞身去拦,眼前却人影一闪,被人一拳打在胸口,内力为之暂闭,闷哼了一声,差点儿跌倒,再看出手拦她的不是别人,却是卫离。
方才卫离袭击醉红泪那一招,并非中土武功,乃是倭人的截气拳,醉红泪目瞪欲裂,气息却暂时不能调息过来,也痛得脸色如雪。
卫离还是柔声笑道:“醉先生莫忘,这里可不是浣花醉家,您最好不要喧宾夺主,免得让人误会您与我们大倭结盟,是包藏祸心。”
说着话,卫离又向一本微微
39、为国何惜寸磔身 。。。
躬身,一本不敢正面卫离,侧身还礼:“艾子小姐有何吩咐?”
卫离道:“艾子身负神命,自九岁就潜入中土,深知中原武林人致命之处,这些酷刑,虽然血腥,对付武林中人,却未必有用。艾子学得一法,便是武林泰斗,旷世宗师,也会屈服,一本君可容我一试。”
40
40、鹣鲽情深天妒之 。。。
血,好像到处都是如此惊心动魄的猩红。
澹台梦的裙子,列云枫的胸前和双手,还有那张暂时安放了澹台梦的床单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污,连这急步跑来的路上,也疏疏落落地洒着血迹。
看着廖府的丫鬟忙得乱转,尚施公主也跟进了屋子,急切之色也溢于言表。
澹台梦此时轻阖着眼睛,脸白得和霜雪一样,躺在床上,紧抿着的双唇失去了往日的瑰丽润红,变成暗暗的青紫色。若不是那微弱扇动着的鼻翼,真的与死人无异了。
面无表情的列云枫坐在床边,拉着澹台梦的手,紧紧握着,一言不发。
站着人群的最后,印无忧感觉手足冰凉,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列云枫如此凝重的表情,自认识列云枫以来,印无忧固然嫌他牙齿尖利,话多聒噪,可是也欣赏列云枫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
列云枫那张没有任何悲喜的俊秀面孔,让印无忧的心,凝固如铁,重愈千斤,他也想凑过去握住澹台梦,可是眼前晃动着那些炫目的血污,令他竟然失去迈步过去的勇气。
沧海不是死吧?
一个更加令他心沉冰潭的念头闪过,印无忧瞬间都快失去站立的力气。
纷乱之中,背着药箱的郎中赶火似地跑进来,满头大汗,印无忧不知哪里忽地来了力气,一把曳住郎中,几乎是把那个郎中扔到床边,按到那里,怒目横眉地喝道:“慢吞吞你想死是不是!”
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儿的郎中哪里承望半路杀出个印无忧,尤其此时的印无忧,双目赤红,凶光四射,一副要啖肉啮骨的气势,吓得缩了一下脖子,咽喉中喘着的这口气几乎上不来了,鼓着风箱般地喘息起来,脸也憋得紫红。
郎中是丫鬟蔓丝请来的,她是紧随其后跟进来,见此情景,又急又恼,疾步过来,将印无忧往旁边一推:“你这个人好没眼色,这可是童城里边医术最了得的郎中,你要是吓坏了他,耽搁了病
情,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蔓丝认真恼了,娥眉竖起,一双丹凤眼含着怒意,若是平时,她哪里能到得了印无忧的近前,而且印无忧也断然无法容忍这个小丫鬟颐指气使地对自己吆五喝六。只是此时,印无忧方寸大乱,也由得这个大丫鬟排揎斥责,居然没有想到要发作。
狠狠地瞪了印无忧一眼,蔓丝将郎中扶过去,那个郎中先是冲着列云枫躬身示意,然后半曲半躬着身子,又从怀里掏出一方素帕子搭在澹台梦的手腕上,这才小心翼翼地半眯着眼睛诊脉。
诊了又一盏茶的功夫,郎中皱眉摇头,复有轻轻叹息一声,彼时收了手,站起身来到了外间,印无忧头一个跟了出来,一把曳住郎中的衣袖:“沧海怎么样?”
郎中又叹了一口气:“这位夫人任冲二脉受损,不能摄血养胎,脉象滑弱,已是胎元不固,如今只好先医夫人,免得气滞血亏,伤了本元。”
这个郎中的话虽然文绉,印无忧还是听得明白,澹台梦尚无大碍,只是她腹中的胎儿却保不住了,一时间犹如晴空霹雳般愣住,不知所措。
尚施公主也跟了过来:“郎中,只求您妙手回春,能够保她母子平安,至于诊金,纵是千金万贯,我们也不会吝惜,您再仔细想想,真的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郎中摇头:“老朽行医也有数十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凡有个办法,也不会藏掖。不过这位夫人年纪尚轻,只要将养得法,依旧会开枝散叶。”
有些心有不甘,尚施公主方才眼睁睁看着绝打伤了澹台梦,又眼睁睁看着澹台梦血染衣裙,陡然间得知那个胎儿居然就没了,虽然未曾谋面,却也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心里异常难过,还待说时,列云枫已经过来,沉声道:“别为难他了。夫妻是缘,儿女是债,或许这个小债主已经看破放下,逃脱往生了也未可知。麻烦先生开个宜气养血的方子,我招人去贵处抓药。”
郎中点头,走到桌边,早有丫鬟铺展了纸墨,他提笔开方。
呆立在旁的印无忧猛地纵身出去,众人皆是没有拦住,列云枫情知印无忧是要去追那个绝,连忙低声求尚施公主照应这里,发足追了出去。
若论两个人的轻功,原是列云枫略胜一筹,不过此时印无忧心胆俱裂,状若疯癫,更比寻常时候疾快了十倍,列云枫勉强可以望见印无忧飘飞的衣襟,却无力越过去拦住印无忧。
正巧迎面却是卓小妖揪着那个小童儿沐珥的耳朵,一路又是挣扎又是扭扯地过来,沐珥又叫又跳,哭得涕泪横流,还是脱不开卓小妖的铁爪,两个人正纠缠不清。
眼中凶光一爆,印无忧飞身过来,从卓小妖的手下一把抢过沐珥,一手揪着衣襟,一手提着腰带,反腕就举到头顶去,也不说话,狠命地朝着庭院里边一块假山石摔去。
咻地一声,失声尖叫的沐珥,根本来不及防备和调整身体,吓得亡魂皆冒,险险地地直接昏厥过去,耳畔听得冷风一道,有人又探手抓住了自己,只是这个人并没有将自己放下,而是拎着沐珥的双踝,大头朝下地提起来。
沐珥已经吓得不会哭了,歪头去看提着自己,正是方才甩他出去的印无忧,憋得小脸儿铁青,眼睛里边汪着两泡盈盈的泪,愣是不敢掉下来。
印无忧喝道:“他在哪儿?”
没有题名道姓,印无忧问的就是绝,在府门的时候,他看到绝推搡着沐珥从人群后边挤进来,只是当时,此事与他无关。
沐珥抽噎着:“我真的不是绝在哪儿,我本来不认识他,后来他跟着我叔叔跑来家里,叔叔被他要挟,就把我带来了。”
看沐珥哭得可怜,卓小妖心有不忍。
方才澹台梦一出事的时候,大家都忙得乱了,她生怕林折繁趁机逃掉,而且这个沐珥刁钻古怪,也应该有些来路,本来沐珥想趁乱溜走,被卓小妖给捉住了,想着这个孩子或许有些用处,现在沐珥被印无忧吓得都要抽搐了,卓小妖忍不住道:“就是梦师姐出了事,你也不该吓唬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心头一震,印无忧一松手,沐珥大头朝下掉下来,幸而他双手抱着头,球儿一样滚了几步,才没有磕到脑袋,只是双腿无力,站不起来,坐在地上犹自抽泣。
印无忧脸色灰白:“你也知道她出事儿了?”
叹了一口气,卓小妖微微伤感:“若有一天我出了事儿,你也能如此气急败坏,我就是死了,也会笑的。”
那丝苦涩的笑意,让卓小妖美丽的面孔,变得异样温柔。
列云枫已然赶来,方才的情形他也有看到,先扶起了坐在地上的沐珥,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温声道:“沐珥,男孩子流血不流泪,你印叔叔也没有揍你,哭什么?再哭的话,爹爹也要揍你了。”
暖如春阳的笑意,星般晶亮的眼眸,列云枫看着沐珥,满眼慈爱。
只当是因为痛失爱子的疼痛,印无忧看着列云枫的样子,心里更痛,呵斥一声:“小枫,你和沧海还年轻,何必急着收养义子,这个,这个孩子……”
本想劝慰几句,只是印无忧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才能缓解列云枫心里的哀伤。
列云枫一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小印,你不觉得,这孩子和我很像吗?我小时候,比更他调皮淘气。”他说着又抚摸着沐珥满是泪水的粉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