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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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妍把车丢开,坐到江月身边,靠着他,问:“跑这么快干嘛?”
“因为今天是礼拜日呀,我怕错过弥撒。”江月指着对面的教堂说。
“你是基督徒?”何妍问。
“不是。”江月回答很果断。
“那你怕错过什么弥撒?”何妍问。
“我是天主教徒。”江月指着教堂顶部十字架上挂着的耶稣受难圣像说。
何妍无语了,半晌后看见江月还是一动不动又犹豫着问:“真的?”
“假的。”江月的回答让她抓狂。
“欢迎你来到柳安第二站柳安天主教礼堂。”江月对她做个请的姿势。
何妍有些失望,也有些释然,江月还是没有带他去心底最重要的地方。
“百年前柳安叫德州府。有个叫尼恩的美国传教士来德州传教,他耗尽财力建立了德州教堂却没有几个信徒,于是他决定调查百姓不信教的原因,经过一个星期的观察,他发现每天下午四点多钟,码头上的人最多,可是一等他走到附近,这些人就一哄而散。第二天,他穿上一个教民的旧衣服,带顶毡帽,化妆成本地人藏在附近的一间民房里。到了下午四点来钟,码头上的货物搬运完毕,苦力里面的头领就大声用德州话喊‘开始了、开始了’,然后人们就朝他围拢过去,尼恩过去后就迷上了德州扑克。几年后,尼恩回到自己的故乡,也学着那个苦力头领的话喊着‘开始了’组织别人打德州扑克。有句俗语,尼恩带来了教堂,带走了casino;带来了圣经,带走了扑克。”江月一本正经的说着后世柳安论坛里捏造的故事,何妍则满肚狐疑,难辨真假。
黄昏,江月推着车和何妍在拥军路上慢悠悠的走着,快到军干所时,他说:“我送你到这?”
“嗯。”何妍点头,江月带她在柳安市游玩一整天,看了很多景点吃了很多特色小吃很开心,可心里总觉得有点遗憾,她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遗憾,可是心目中没有答案,难道是没去那片竹林和沙滩的缘故吗?她真的不知道答案。
看着江月转身离去,她突然叫住江月,江月停住,她轻声说:“如果你确定投稿《求是》,记得写李举收。”
江月点头。
犁头村。
江月蹲在村中央的戏台边,仔细的看着,并不时的伸手摸索着,再沉思。村委会其他四位委员跟在他屁股后面,茫然不知他要干啥。
“江月,你可以揭开谜底了吗?”张慧秋问。
“是呀,你大清早就把我们全体喊到这里来,就为了看这个破戏台吗?”刘运钱不解的问。
姜勇傻乎乎的凑到江月刚摸索过的地方摸摸,再吹一吹,结果扬起一股灰尘扑进嘴里,吃了一大口灰,连连在旁边吐口水。
“你们在这村里住了几十年,知道这戏台的历史吗?”江月问。
“听说这戏台是文革期间为了排样板戏而垒建的。”刘志峰对村里的典故比较熟悉。
“文革前,这里有没有戏台?”江月再问,这个戏台的历史他是清楚的,记得在05年德水县曾经和福建安州的一个商人打过官司,原因是“湘中贡莲”的品牌争夺,“湘中贡莲”是清朝老佛爷亲口赐下来的名字,一直在国内莲子市场享有盛誉,默指湘中省德水县产的莲子。但在99年被福建安州的一个商人抢注了商标,官司打到国家工商局,最终靠在犁头村找到的一块碑石,上有老佛爷亲笔提名的“湘中贡莲”四个字,才赢回商标。而这块碑石就一直垒在犁头村的戏台中。
“不记得。”
“没印象。”他们都摇着头说。
“这个戏台与村子的发展有什么关系呀?”张慧秋问,早上江月神神秘秘的告诉她,找到犁头村致富的办法了,她欣喜之下就马上集合其他三位委员,想听他的高谈大论,谁知道江月一声不吭,就把他们带戏台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个遍,啥也没发现。
江月解惑说:“我们村要发展,第一步就是要树立品牌观念。我们村盛产莲子,可是都被那些游商走贩廉价收走了,很可惜。你们知道广交会上莲子出口价是多少吗?二十美金每公斤,相当于90元一斤。而我们村卖什么价格?五块、六块还是七块?为啥?因为没有品牌呀,没有一个有名气的品牌,钱都被中间商赚去了,那些广东或者福建的商人买我们的莲子过去,随便包装一番,就出口赚外汇去了。”
“哇,莲子居然卖这么高的价?”张慧秋话锋一转问:“可是这与村上的戏台有啥关系?”
江月看着其他三人,神情很一致,脸上写着两个字“不解”,只好说:“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找一些能证明本村莲子具有悠久历史的证据,然后去申请一个很有文化内涵的名字,注册公司、商标。”
“早说呀,不就是取名嘛,大家一人取一个,加起来就五个,要是还嫌少,我们就全村每人取一个,全村五百个,老话说三个臭皮匠能抵一个诸葛亮,我们五百个臭皮匠能顶一百个诸葛亮了,走,回头在村里广播里一喊,保证好名字源源不断的进来。”姜岩大咧咧的说。
“我看这办法行,人多力量大,名字多了总有个好听的。”刘运钱也支持说。
“好吧,你们去折腾吧,我下午要结果。”江月懒得费口舌了,先给他们去折腾,最后自己来拍板就是。
不一会,广播里传来张慧秋甜美的声音:“现在村委会决定为我村自产莲子取一个品牌名,请全村老少献计献策,在中午十二点以前把想好的名字交到村部来。”
江月现在连脚指头都可以想得出会送来一堆什么名字,无非就是“虎头”呀、“二妞”呀,要不就是“改革”呀,“自立”呀,这些土掉渣的名字。
果然,十二点他准时走进村部时,四个委员在里面争吵得热闹非凡。
刘运钱拿着一张纸说:“玉莲,玉莲,就是这个名字,听着多上口。”
姜勇呸了他一脸吐沫,说:“谁不知道玉莲是你初恋情人的名字,你还想让她扬名全国吗?也不怕笑掉邻村老少的大牙。”
“我看还是叫荷生好,这莲子不是荷花生的吗,叫荷生多贴切。”刘志峰说。
“得了,你把这个名字留给你家妞吧,都知道你只有一个儿子,想生闺女想疯了。”刘运钱挖苦说。
“新生,这个名字怎么样?有意义又好记,乡政府王书记说,新村委会的成立是我们犁头村新生的日子,我觉得给村里的莲子注册品牌,也是我们村新生的日子,所以新生这个名字不错。”姜岩把王贵说的话拿出来当挡箭牌,免得其他人攻击自己。
“太拍马屁了。”姜岩嘟囔着。
“慧秋,你起个什么名字?”江月看着张慧秋一直不发表意见,就问她。
“我没有想好,江书记你觉得啥名字好听、顺口,我就支持啥。”张慧秋那态度简直就是家里听话的媳妇。
“我想叫‘湘中贡莲’,清光绪《德水县志》载:莲有红、白二种,官买者入贡。由此可见我们德水县出产的莲子早就是朝中贡品,而德水县又是湘中所辖,所以我想注册‘湘中贡莲’这个名字。”江月说完,其他四人都吓住了。
“湘中贡莲,一直一直都是我们德水县莲子的俗称,怎么能注册成为我们村的品牌?”刘志峰结结巴巴说,其他几人也拼命点头,他们没有想到江月居然要把“湘中贡莲”这个泛指名注册下来,这简直就如同,金华火腿大家都知道是金华的,可是东阳上蒋人一定要把这个名字注册成为他们的商标一样,不可思议。
“我给你们说一件事你们就知道了,茅台酒是产自茅台镇你们都知道吧,在没有注册商标前,只要是茅台镇的酒厂生产出来的酒就可以自称茅台酒,而酒坊的商标也不统一,开始叫‘双德牌’‘麦穗牌’‘山鹰牌’后来又叫‘金轮牌’‘飞仙牌’还曾经叫过‘葵花牌’,可是你们能记住哪个名字?最终大家还是只记得茅台酒这个名字。要是他直接注册茅台酒这个商标名,何必如此波折。所以我们就要记住这个经验,直接把我们的莲子品牌名注册为‘湘中贡莲’。”江月说得其他人频频点头。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把‘湘中贡莲’注册成功?”张慧秋问,她现在明白了,江月心底早有本谱,你按他说的做就不要费力,不听安排,他就变着花样折腾你。
“我们五人分成四个组,慧秋和我一组,你们三人各自一组,分别在村里找老人调查了解村里有何证物,可以证明本村莲子确属贡莲范畴。”江月安排说。
“好的。”三个男委员对视一眼,齐声回答,张慧秋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江月这般利用职权安排自己和他单独相处,实在是让她又喜又羞。
“我们干啥?”张慧秋等三人出门后,问江月。
“随便转转吧。”江月早想好了,不管他们找不找到线索,明天就找个借口拆戏台,等那块老佛爷亲笔题字的石碑一找出来,就可以申请工商登记和品牌注册了。争取在一个月内办理完手续,这样就可以参加十月初召开的农博会了。
江月带着她慢慢走出村子,走上大堤,张慧秋的心也越来越慌,现在的大堤可不比一个月前的大堤,没有挖沙船后也就没有了来来往往的运沙车,没有一丝人迹的抗洪便道边只有青草和野花。这样的荒郊野外两人孤男寡女,江月如果要对自己做点什么事,自己是反抗好还是不反抗好?张慧秋犹豫着。
看着河滩上遍布青草和夹杂其间的小白花,江月蹲下来,随手掐起一朵,问:“慧秋,要是我离开犁头村,你还会在村委会工作吗?”
“怎么?江书记,你要离开犁头村吗?”张慧秋吃惊的问,江月才来犁头村不到两个月,怎么就生起离开的念头呢?
江月默默的望着静静地江面,昨天他已经收到《求是》杂志的发稿通知,通知告诉他,他的那篇《从村委会自治选举看农村党员教育的紧迫性》已经确定于十月份刊登,不出意料的话,他的工作应该会适当调整了,所以他才这么早的实施“湘中贡莲”计划,本来是准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