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公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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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墙角处忽然转出连启云,他先是悠然,后是一惊,指着一地血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
花蝶就如同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声道:“他藏了我的女人,还杀了我的手下。连堂主,你可要为我做主。”
钱世命却双手抱胸,冷哼一声。他的地位比连启云还高一些,别人怕这妖人,他却不怕。
他的高傲显然惹恼了连启云,连启云冷笑道:“花堂主,这个主我可做不了。人家位高权重,哪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花堂主,我看你还是去找冷堂主吧。”
说到找冷独孤,花蝶却有些犹豫。
连启云又道:“花堂主,你若是这样忍气吞声,别人还以为你怕了他,日后恐怕蹬鼻子上脸,会惹出更大的祸来。我这两日回来,也正要拜见冷堂主,不如一起去吧。”
花蝶被他再三鼓动,不由动了心,真地和他并肩而去。钱世命怎能吃这个亏,若两人在冷独孤面前添油加醋胡说一通,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他也一声怪叫,跑了出去,反比花蝶、连启云更快些。
议事厅的门开着,三人却齐齐止步,再也不敢迈脚。
厅里有人,从连启云这个角度看去,只见一袭红衣俏生生站在窗口,她的脸上似乎凝着一层霜,冷冷道:“娶我?冷堂主,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尽管微有薄怒,但丽质难掩,仍楚楚动人。
看不见冷独孤的人,但他的声音却一字一字传了出来。这人,连启云遥遥见过一面,甚是年轻,只是他的声音却干涩、生硬,象一个老人在磨一把钝了的刀子,语调平缓而冷淡:“不错。我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个。怎么,你不愿意?”
温水柔冷冷道:“我的心早就死了。我早就不相信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
“人活着,心就不会死。”
“如果在五年前,你说这话,我还会以为是我的容貌打动了你。可现在我只是一个丑八怪,你说这话就耐人寻味了。莫不是看中了我的出身,想借用水家的势力?可惜,我和水家已经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丑八怪?
连启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连温水柔都算丑八怪,那世上还有什么美人敢说自己美?只是她说得很认真,冷独孤也并没有反驳。连启云听得出她心里的自卑,那可不是想装就装得出的。
丑八怪,水家……等等,水家?
连启云心里忽然一动,想起了一个人。
难道她竟然是她,那个传闻中早已死去的女人?
只是物以类聚,若她真是她,那么那个真正的丑八怪又是谁?
真伤脑筯啊。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试。
就象冷独孤所说,人只要活着,心就不会死。一个人,无论他怎么变,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却永远不会改变。
又听冷独孤笑了一声,即便是笑,他的声音也如同一泓死水,没有一点波澜。他缓缓道:“骨肉连心,有些东西不是想抛就能抛开的。不错,我有私心,我是想利用你,和朝廷大员建立关系。可人和人之间,以付出为乐的人又有多少?大多数的人就是赤裸裸的相互利用的关系。我的话,并不急于让你答复,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如果你肯帮我,烈马堂的一切,是我的,也是你的。等想好了你再答复我吧,现在你可以走了。”
如获大赦。温水柔闪身而出,象一缕风。
等她走远,冷独孤才道:“你们进来吧。”
他刚被一个女人拒绝,可他却没有一点窘迫之态。大刺刺地、居高临下地坐在太师椅上望着他们。
他给连启云的感觉,就象一块冰,一块千年不化的寒气凛然的冰。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依然是那种干硬,不带一点起伏的语调。
花蝶抢先道:“钱堂主自从进了烈马堂,就处处争强,把兄弟们踩在脚下。这一次,他居然明目仗胆抢走了我的女人,还杀了我几个堂中的兄弟……”
钱世命跳脚道:“胡说八道。冷堂主,你别听他的。这小子带着一伙人闯到我的屋里来,我若不还手,岂不被他们白白砍死!”
两人唾沫横飞,争得不可开交。冷独孤却连眼角也不瞟他们一下,只是侧着头,冷冷望着连启云,问道:“那么,你呢?你是为了什么来找我?”
连启云微一弯腰,笑道:“我和他们不同,我虽然仍记忆不复,但我至少知道烈马堂有烈马堂的规矩。我已醒来两日,若再不拜见大堂主,恐怕大堂主于我,就有误会了。”
冷独孤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了身。
屋里忽然一冷,就算迎面有人泼来一盆冰水。三人皆都打了个寒颤,不知是不是幻觉,人人都觉得依稀有一抹剑光从鼻尖上掠过。只是定睛再看,哪有什么剑光?
冷独孤又施施然坐下了。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似乎”永远只是似乎,而不是肯定。
就在大家都以为没事的时候,钱世命忽然杀猪一样惨叫起来,他捂住了左手,左手有血,血似泉涌。
花蝶见他惨状,刚要笑,忽发现自己手掌上似乎少了什么。
一根手指。
他的一根手指忽然叭地一声掉了下来。
冷独孤这才说话,不急不缓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花堂主,你居然为了一件衣服,而断手足。若不给你一点惩戒,我真怀疑你是否能够记住我的话。”
他又侧过头,望了望面色惨白的钱世命,慢悠悠道:“钱先生,我敬你有奇技在身,对我烈马堂来说如虎添翼。故而,你们先前的争执,我隐忍不语。可是不是因为这样,你就认为我的话是过堂风?”
他叹了一口气,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莫不是先安内再攘外,先平家再治国。你我兄弟一场,当齐心合力,同舟共济。你们却为了这一地鸡毛的小事,争斗不休,成何样子?今日各断一指,略作警示,下次若再如此,休怪我不客气!”
花蝶、钱世命皆低了头,不敢再发一言。
“至于你,”冷独孤忽然盯住连启云,眸子一眯,一股凌厉的杀气破体而出:“石波清……”
这话一出,众人皆吓了一跳。
连启云更是心头一寒,一颗心都似被寒意冻住了。
只是他为人坚毅,内心虽巨浪滔天,面上却若无其事,咬牙切齿道:“石波清?难道大堂主有了他的消息?这个贱人,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冷独孤目光在他脸上盘旋两匝,见他凛然不畏,这才道:“至于你,石波清这人唯有你见过,可要小心了。听说他已赴塞外,估计这两日也便到了。此人擅长易容,号称千面,让人难以提防。你们大家都留意些,不要让他钻了空子。”
冷独孤把好好的一句话,分成两半说。谁都看出他是故意的,却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似乎对连启云有疑心,却又对他最亲热,亲自下座拉了他的手,道:“连堂主,你这次远赴江南,功劳可谓巨大。我这人奖惩分明,你说说想要什么奖赏?”
连启云受宠若惊,诚惶诚恐道:“我原本就是烈马堂的一份子,为烈马堂效劳,原本就是应该的。”又一脸苦色:“我知今要的可不是什么奖赏,只要能把我这失魂症治好,那比什么奖赏都让我高兴。也不知他们使了什么妖术,只要我一捕捉记忆里的影子,就头疼欲裂,苦不堪言。如今我只依稀记得石波清这人,好象和我有深仇大恨,其余的全是一片模糊。冷堂主,如果你真有心赏我,就请人医好我这病吧。”
“这个……”冷孤独面有难色,他没料到连启云会要这个,半晌才沉吟道:“这个恐怕是急不来的。连堂主安心养病吧,我想总有一日会康复的。”
上部烈马风云:第九章黑屋子里的鬼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连启云也不例外。
让他奇怪的是一幢房子。
连启云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房子,整幢房子居然没有一扇窗户,正面倒是有一个门。不过说它是门,还不如说它是狗洞。大约只有三尺高,二尺宽。
连启云不禁好奇心起,蹲下身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吗?”
他这样做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指望有人回答。
答案很简单,虽然隔着一扇门,连启云依然嗅到一股恶臭,就象三伏天把一块猪肉放在水里泡了半个月的那种腐臭。
没有人能够在这样浑浊的臭气中生存。就是臭,都可以把人臭死了。
可就在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阴气森森的声音道:“我在家,你找谁?”
声音显得突兀而诡异。
连启云一愣。他试探道:“你是谁?”
那人喋喋怪笑道:“我?我当然是这屋子的主人。你要不要进来看看,这里很热闹的,你是我这个月的第三十二个客人。”
他似乎很好客。
可连启云却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客人会喜欢这样臭气熏天的环境。
不过他有他的目地,他对烈马堂所有的奇人奇事都有浓烈的兴趣。
所以他不但没被吓跑,反而道:“好,我进去,不过至少你要把门打开吧。”
窄窄的门晃动了两下,吱呀一声开了。
连启云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还没等他双眼适应环境,看清这个狭小的世界,似乎有一阵风掠过,门又呯地一声关住了。
屋里很黑。没有窗没有门的屋子当然黑。
连启云只能依稀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这人很高大,见了连启云他“咦”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他居然认识连启云,他居然能在这么黑的环境下看清他的脸。
连启云问:“你昰谁?”
那人讶然道:“你难道不认识我?”
“我得了失魂症,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启云痛楚地说:“所以我才会到处乱跑,我希望我能找到我失去的记忆。我听说,有些地方,因为给人留下的印象异常深刻,常常能唤醒失魂者的记忆。”
“这里是那样的地方?”
“不是。至少我还没有想起你是什么人?”
黑暗中,那人似乎窃笑了一下。他忽然道:“如果我说我不是人,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