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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沧海别-第2章

小说: 沧海别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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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剑尖堪堪掠在她明亮如水的丹凤眼前。

她一眨眼睛,睫毛便能碰上那寒气萦绕的剑刃。

他没有责备她任性莽撞,只是缓缓回剑入鞘,安静地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凤目扑闪,沉默片刻,才道:“我迷路了。”声音有些稚嫩,却没有一丝胆怯和怕生。

他眉目微动,最后不动声色走上前来,温和道:“我带你去前厅。”

她从善如流,乖乖跟在他身后,却不时抬起双眸,打量这个清秀的少年,从头到脚,从眉到嘴,直到将他盯得面颊微红,她还是气定神闲,不以为意。

他有些气恼的顿下脚步,偏头看了她一眼,道:“不要这样看我。”

她脸上笑容不变,站在一片芳菲春光中,避重就轻,只道:“我是木兰。”

他微微一愣,目光闪烁间,只见面前这灵秀女孩和周遭桃花相重相映,仿佛是个桃花仙子,风一动,便有一两点桃瓣翩然而来,携着幽香,没入他心头。

他有些慌促地闪开目光,握拳咳了一声,才道:“我是云旭。”

第一次重逢,是在同年深秋,大蜀山上枫叶如火,她一套红袄在身,抬手雀跃间,便能轻而易举地藏进山景深处去。

英雄擂台处座无虚席,哗声大作,锦衣少年却看得有些无聊。他辞了父亲,准备到山后赏番风景,岂料才入林中,便听得一簇草丛后有人抽泣,声音好似十分痛苦。

他眉头皱起,扒开草木上前一看,便发现了那个手捂胸口,蜷缩在地的女孩。

她额头上有大如黄豆的汗水,涔涔流下来,和她的眼泪混在一起,满面皆是,掩去了那张脸上原有的清华。

他一时间想不起这张脸的主人,只是吓了一跳,第一次手忙脚乱的扔下佩剑,忙不迭将女孩抱紧入怀,一个劲地傻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直到女孩自己熬过阵痛,逐渐平息下来,他还是笨笨地问着这一句:“你怎么了?”

只是,声音俨然愈发惊慌。

女孩躺在他怀里,小手像猫爪一般,紧紧拽着他衣襟,过了很久才道:“谢谢你。”

他一愣,低头细目看去,蓦然心神一动,低声道:“我记得你,你是木兰。”

她睫毛微动,进而笑弯凤眸,欢悦道:“你是云旭。”

枫叶林内鸟语啾啾,淡香幽幽,两个小人儿相拥相偎在绿草红叶掩映处,竟有一种大地沉睡、天荒地老的美好与安详。

回去路上,他一直牵着她的手,眉头微蹙着,试探着问道:“你胸口还疼么?”

她摇头,挑唇一笑道:“我不怕疼。”

他有些无奈,脸上却依旧带有笑容,解释道:“笨蛋,我是问你现在还疼不疼。”

她这会儿终于乖巧了,认真道:“云旭哥哥,我已经不疼了。”

这声“云旭哥哥”轻飘飘荡来,便如风动涟漪,在他心尖上点开一叠波澜,水纹蔓延之处,全是她影影绰绰的模样。他微一脸红,默默垂下双睫,犹豫片刻,忽道:“以后再疼的话,便来找我吧,我抱着你……兴许便不疼了。”

枫林尽头,山风徐徐,也将他这一句半含羞怯的话荡得轻飘飘的。她抬起头来,看了眼山外缱绻的白云,忽然觉得这一句话,便如那朵彤云一般,从眼中,一路住进了她心窝里。

那一年,霍木兰九岁。

第二年,桃花照旧在彼此相遇的那个时节盛开,芳菲灿烂,各展仙姿。

天还未亮,他便喜逐颜开赶到青城山上,相约她到府上赏花,岂料还未见她一面,便听得禹州长丰寨二当家为夺“七绝掌”秘籍,将她掳回山寨的噩耗,瞬时忧心如焚,坐立不安。

毕竟是少年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霍青玄尚未来得及思虑此事对策,年不过十四的云旭便已带上几个兄弟,披星戴月赶到禹州山头,为救出木兰,一路披荆斩棘,出生入死。

此消息一经外传,不由轰动蜀中内外,世人皆笑谈,自古英雄出少年,云旭身为盟主公子,果真是侠肝义胆,豪气冲天。

闲来,也有人戏说,郎情妾意,天地共鉴,待日后此二人成年,定会永结连理,百年好合,成江湖一段旷世佳缘。

放眼圈中,云旭的各位兄弟以作此感想,便能霍木兰自己也这么认为。

十六岁才是少女真正的春天,那一年,沃土丰腴,所有的种子都在蠢蠢欲动,草长莺飞。狩猎林里,她坐在马背上看不远处英气飒然的他,素来如霜的脸上便不时有三两微醺拂过。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顶天立地,完美无瑕,好似一尊佛像,处处闪着光彩,璀璨得令人炫目,却又挪不开目光。

那时候,她对未来充满憧憬和期待,每一天皆多姿多彩,如梦如幻。

可是,这些在三年前的那个冬天变了,统统变了,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彻底颠覆了霍木兰的人生。

渝州城富商杜永臣趁着五十大寿,将他远在苏州的女儿杜婉接回府中,不料其半途上惨遭劫匪,命悬一线。危难之际,云旭正好从洞庭湖赴宴而归,同路经过,在恰合时宜之处撩开玄剑,圆满了一场英雄救美。

不早不晚,不偏不倚,一切妥当得像蓄谋而成,那是天公月老华美的杰作。

霍木兰知道这一切时,早是水到渠成,木已成舟。她一腔愤怨如火,却无处燎原,只得硬生生咽回腹中,在无数个沉默的夜晚独自燃烧,独自熄灭。

知道他要大婚的那一天,本是个云净天空的晴日,可她心头却雷电交加,狂风骤雨。她终于忍无可忍,奔到云府门前,疯狂问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俊秀如玉的脸没有任何情绪,仿佛此刻一切皆顺理成章,令人觉得麻木而残忍,他说:“木兰,我只拿你当妹妹。”

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清润,只是早不再有当年的宠溺气息,一声一句轻如飘絮地落下来,却锋利得像刀子一般。

“妹妹?”她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双拳在袖中颤动,目中火光在烈阳下摇动,“这么多年来,你便只是拿我当妹妹?”

他目色微一僵,随后点头,垂睫时,掩去了双眼中的情绪。

她勃然大怒,厉声道:“云旭,我会让你后悔的!”

一言甫毕,抽身离开,言必行,行必果,再度相见,便是在玉龙山瑞雪纷飞的松柏间……

朦胧中,有无数光耀在面前闪动,全是这些来年和他相伴的点点滴滴,霍木兰的身体好像彻底碎成了粉末,在天地中飘荡,失去了所有知觉。然而一到夜来,所有的疼痛又会聚集在心口处,不断撕扯,不断抽搐,让她于半生半死、半梦半醒之间绝望挣扎。

这样的痛苦一直持续,从不间断,一旦入夜后,便如潮水般涌来,她无处可逃,几近疯癫。直到有一天她脑中银光一闪,回想起跌下山崖时那蒙面人所说的话:“要你性命之人,是云公子。”

终于,她放弃了一切,不在挣扎,彻底臣服在了这场背叛里。

******

半个月后。

琼枝摇动,洒下一地斑驳光影,竹篱外,石井边,皆落满了星子似的光。绵延近半月的风雪终于消停,小筑附近一片安宁,日照荧荧,花影绰绰。

霍木兰似乎是被渴醒来的,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置身于一间木屋,屋内干净简洁,轩窗半开,几株梅花压弯枝头,和风送香而来,令内室清爽怡人。

她微一闭眼,复而睁开,所见之景仍未改变,这才知不是梦境。念及此,不由心头一阵骇异,暗想自己坠落悬崖,便是不进地府炼狱,也该是瘫在荒山野外,怎会好端端躺在这小木屋里?

正困惑难当,忽听不远处屋门一动,好似走来个人。她心一凛,忙要循声看去,岂料全身僵如磐石,麻木无觉,竟是半分动弹不得。

惶遽中,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双远黛长眉紧紧蹙起,目光闪烁,尽显不安。

便在这时,听得耳边一人声音,说道:“醒了么?”

这声音清润如水,好似溪流涓涓鸣动,有着让人说不出得舒悦,温和中,又带少许料峭春寒,令人有所警醒。

霍木兰费力动一动眼珠,往后瞥去,见得木桌前站着一颀长身形。白衫胜雪,墨发如波,然因角度所致,那人容貌不得窥视,但寡见其形,便足知是个不简单的人。

霍木兰敛了目光,戒备道:“你是谁?”

那人不答,桌上响起碗勺碰撞的咚咚声,少顷,才见那白衫人回过身来,日影摇动下,眸沉似潭,双眉斜飞,一双红唇淡淡抿着,不温不热道:“趁热将药喝了吧。”

霍木兰一愣,吸气时闻得汤药苦味,不由皱眉,然她闪还不及,男人却将药碗送到了面前,道:“喝下这碗,命便可保住,至于姑娘的心疾……”

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停,往霍木兰左胸处看去,正要续说,猛听霍木兰抢道:“我的心疾怎么了?”声音里竟带着惊惶不安。

男人看了看她,低声道:“没什么,喝药吧。”伸手将她扶起来,将药碗往前送了送。

霍木兰任由他扶着,双唇一动不动,她盯着床帐看了半晌,才冷冷道:“我要喝水,不要喝药。”

男人以为她任性,便试图劝说她道:“这药虽苦,但喝下之后便能保住你性命……”

“我说,我要喝水,不要喝药。”不待男人说完,霍木兰冷声打断,目光像刀子一样,闪在空中,让人寒栗。

男人脸上现出几分不悦,他看了霍木兰一会儿,淡淡道:“好。”说完,果真将汤药拿了出去,进来时,给霍木兰倒了杯水。

喝了水后,霍木兰感觉好了些许,脑中不再那般昏沉,她歪头睡回床上,闭上眼睛,竟丝毫不再理会男人。

男人见霍木兰这种态度,自然是有些愠怒,他身在山中救人多年,但如此不知礼节、傲慢骄横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他有些郁闷,却也没说什么,左右只是萍水相逢,她性情如何,与他何干?

如此一想,登时神清气爽,拿上空水杯后,便轻轻离开了。

半梦半醒之中,霍木兰的心疾似乎又发作了,她痛得热汗淋淋,几欲尖喊出声,正在生不如死之际,忽然一道力量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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