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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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狠了狠心,看来若是不下猛药,这家伙就决心站在太子的对立面了,她只好把在皇觉寺无意间碰到柴景昀私会子谣的事情和钱嬷嬷带来的话讲了一遍,子诺听得脸色变换,尤其是在听到她说柴景昀对子谣承诺山水为证此生不负的时候,他脸上露出悲喜难辨的神情。
铃兰最后劝了一句:“所以说,子谣入宫也并非全是坏事,你莫要太自责了。即使不谈私事,他也是未来的君主,难道你就因为个人恩怨与他对立到底不成?就因为此,你的报国之志治世韬略都要付诸流水么?”
一席话说的子诺默默无言。
铃兰觉得差不多了,自己不能逼的太紧,还需他想通才好,她用后宅之事岔开话头:“前些日子我们的酒馆开业了,生意出奇的好。尤其是用四叔带来的洋芋做成的几个菜,最受大家的欢迎。姜大娘提醒我问你写幅牌匾,今科榜眼题的字,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人。”
“这有何难,等我明天就给你写。只是不能落我的款。”
铃兰忙说:“是我没想到,不用落款,只要你的字就好。”
“不知道你起的什么名字?”
“我想了叫知味观可好?对联就用闻香下马,知味停车如何?”
“还不错。”子诺失声而笑:“只是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就和你给小丫头们取的名字一样。”
铃兰抿嘴一笑:“还有一件事,也要你同意才行。”
“什么事,”子诺大手抚上她的肩:“不早了,赶紧说了我们睡觉。”
铃兰顺从的窝在他怀里:“我想着咱们之间的事情还要给唐公子解释一下,你看是写封信好还是登门拜访一趟。”
“我们的事给他解释什么?”子诺立马寒了脸。
“唐公子也是一心希望我过得好,如今你即定了主意不再续娶,也该告诉他一声让他莫要担心。更何况你们以后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因为我生出误会嫌隙反而不好。”
“这个,”子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脸上尽是坦然神色,“好吧。那你就写封信吧,我是再不允许你见他。”
“这就对了么,你放心,他抢我也不会走的。”铃兰调皮的朝他一眨眼。子诺看她一副嘲弄自己的样子,只恨的牙根痒痒,直接把她抱到床上进入正题。
不说二人日夜腻在一起。唐一笑接到铃兰写的厚厚的解释兼道歉信,只觉得胸口像堵着块石头不上不下,他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偏偏又舍不得发作,一气之下打马直奔醉红楼。
51大聚会
转眼又是元宵佳节;子诺早早就说要和铃兰一起去观灯游玩,铃兰刚说了半句:“要是再碰上……”;就在他锋利的眼刀下闭嘴了。
上京的花灯自然比昌州更加繁盛;灯市自正月八日始,至十五日而盛;十七方罢。张灯之地;以正阳门为最,因往年皇帝时有登此城门祭神观灯,与民同庆,因此来拜观者如蚁聚蜂屯;不下万人。此时天色刚暗;城门上下已遍挂诸灯,材料有琉璃、料丝、画纱、绢纸、甚至于麦秸通草;样式有走马、葫芦、羊角、荷叶、兔子、柿型、五色八角、走马鳌山等,纹饰有百花、鸟兽、虫鱼、水墨等,巧变殆尽,不可胜数。仰首望去,灯影参差,辉璨如昼。又有皇家出钱于街道两旁施放烟火,鼓吹弦索,走高桥,击唱秧鼓,妆耍大面具,舞龙灯,诸般百戏,更添喧杂。
虽说是子诺提议出来的,但出门后他就自顾自的甩着胳膊在前面大步走,把铃兰落下三尺远。铃兰对他这种行为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抢走几步先去握了他的手。受了这么多年的正统教育,子诺对于这类亲密行为很不习惯,不过铃兰的小手温暖又坚定,他又舍不得甩开。
铃兰和子诺十指相扣,随着人流慢慢的向前走,子诺不自然的样子惹得她玩心大起,忽然扭身附在他耳边低语:“你这么紧张干吗,又没有认识的人。”
子诺哭笑不得的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向着刚挤到他们面前正要打招呼的尴尬的少年微微点头:“玉常,你也来看灯。”
陈玉常就是户部陈尚书的老来子,也是上次宁泽澜口中子谨缠上的人,是子诺在国子监的学弟,他自幼腼腆,羞于见人,若不是和子诺读书时有一段交往,也不会主动上来打招呼,只是没想到铃兰当街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当下有点窘迫:“随着家母出来的,还未恭喜兄长高中,只是自兄长离开国子监后,就再没人给我指点文章了。”他微微瞥了铃兰一眼,奇怪啊,兄长以前最是行为端方不苟言笑,为啥对这个女孩大大咧咧的行为不加以斥责呢?
子诺对这个书呆子师弟也很喜爱,当下和他聊了几句,铃兰讪讪的立在一边儿无聊,便走到几步外的摊子上闲看。
不想刚看了两个摊子,就有一人拦在她面前。拦她的正是乐氏,三年不见,乐氏却似老了十岁,眉梢眼角的皱纹连厚厚的妆粉也遮不住,如今立在她面前怒目而视,更显得面目狰狞。
铃兰不知她要干什么,当下警惕的站住,狐疑的看着她。
乐氏已经跟了他们两条街,铃兰任何一个微小的举动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看着她霸着子诺亲昵的样子,她只觉得熊熊怒火直冲头顶,当年要不是这个狐媚子处处惹她生气,她也不至于和子诺闹到和离的地步。
三年前的那场和离,在乐氏看来就是一场误会,她只是想让母亲来教训一下子诺,打发走铃兰,谁想母亲一来就盛气凌人纤毫不让,对子诺对俞老太太都十分强硬,还说出“去母留子要回嫁妆”这类的狠话挤兑俞家,逼的子诺一气之下选择和离。每每想起此事她就后悔不迭,连带着对母亲也有些怨气。回到京城后不久乐家就将她嫁与德贵妃的弟弟乐平伯做继室,这乐平伯四十好几的人,大儿子都比她长一岁,明眼人都能看出乐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乐氏更加心灰意冷,和夫家娘家都不亲近。待听到子诺高中榜眼入翰林院做官之后,她的悔恨怨怒更加深了许多。
如今看到铃兰,正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眼前之人肤凝红霞,眼蕴春波,一副被宠爱浸透了的幸福摸样,她再也忍不住,对着这张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铃兰自见她就一直警惕,见她抬掌立马抓住了她的手,两人气力相差不多,脸对脸竟成了僵持之局。
乐氏气的浑身乱颤:“贱人!”
铃兰丝毫不让:“你才下贱!”
“你,你敢骂我?”乐氏瞪大了眼睛。
“是你先动手的。”
“你,”乐氏恨恨的说:“坏人姻缘,夺人丈夫,人人都打骂的。”
“坏人姻缘?”铃兰嗤的一笑:“当年是你先抛弃子诺的吧?是你母亲瞧不上俞家,上赶着去巴结权贵,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若是真的在乎子诺,在母亲面前为何不以死相争?当初抛弃子诺选择乐平伯,今日看到俞家好了又想回来不成?如此水性杨花,才是真的下贱。”
乐氏气疯了,又要抓打铃兰,只听人叫道:“你们在干什么?”是子诺赶过来了。
两人闻声双双放了手,乐氏恶人先告状,把一段藕臂直伸到他眼前嗔道:“子诺,你看她把我抓的。”铃兰却只在一旁冷冷看着。
子诺退后一步和她拉开距离,不着痕迹将铃兰护在身后:“内人粗鲁,一时不小心冲撞了伯夫人,子诺这里代她陪个不是,还望伯夫人海涵。”
乐氏怔住了:“内人,你把她扶正了?她一个贱人……”
“伯夫人口下留德。她是我的妻,我当然称她为内人,内人虽然无心冒犯了伯夫人,却不是什么贱人。”子诺一指她身后:“夫人家人找过来了,我们就此别过。”
说罢,不理乐氏失魂落魄的目光牵了铃兰的手转身就走,不想又有人拦在眼前,却是听闻丫环回报找过来的乐家人。
乐母见到女儿痴痴呆呆的样子很是心疼,不由分说的拦下子诺:“你做什么又来招惹我的女儿,还不赶紧去道歉。”
“既然老夫人认定是晚生招惹您女儿,那就更该让我离开才是。”子诺对乐母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声音中未免带了些冷厉。
乐裕峰上前一步看了自家妹子,冷声道:“我妹妹手上是怎么了,子诺,你打伤了人就这么一走了之么?”
铃兰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扬声道:“她手上是我抓的,与我夫君何干?我抓她也是因为她不由分说就要打我,周围之人均可作证。”
乐裕峰瞟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娶继室了,当真负心薄幸。”
铃兰丝毫不让:“那你妹妹离开俞家数月就嫁了人,又该如何说呢?”
乐氏反应了过来,朝着铃兰大叫道:“她算什么继室!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靠着狐媚手段抬了姨娘,又不知怎么扶了正,如今也装出正头太太的款来。啊呸,我就打你怎么了,只恨我早先怎么没把你打死呢!”
乐裕峰再次扫向子诺:“没想到俞家如今益发胡闹了,一个妾都能做主子。”
铃兰还要说话,子诺轻轻拉了她到身后:“俞家的事不劳乐家操心,还请乐提督先管好自家的事情再说。刘给事参你父亲收受贿赂,诬陷忠良,犯下法律三十七条,参你在外面包□,养外室,逼娶良家女为妾,甚至纵奴行凶打杀人命,桩桩件件都证据确凿,这折子皇上可还留中未发呢。”
乐裕峰脸色变了一变,终究还是恨声说:“好个俞编修,你的口才乐某算是领教了。咱们走着瞧。”一拂袖带了一大堆人呼啦啦走了。
俞子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说:“跟在乐裕峰身边的是子谨么?”铃兰点了点头,那段时间家里事情多,三房送了子谨给乐裕峰做妾的事情她并未说给子诺。
子诺轻轻的叹息:“三婶糊涂啊,就算子评惹出了事,他乐家私自抓人也是大罪,应该告到京兆尹处按清空论处,怎么能把子谨送去给他做妾,以求私了?当年还是她说乐家人嚣张不讲理,甚至从乐氏的嫁妆单子上推断乐家收受贿赂,可是这么一转眼,也是她把亲生女儿送到这样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