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客红尘-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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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看着他,幽深的眸子中分明起了波动。如此冷静地说出这番话,好象在说着别人的事,温如玉,你对自己真的那样不在乎么?若是康乐帝如此对你,你能受得了么?
唇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吧,那我们就来赌一赌,看看你在康乐帝心目中究竟有多少份量。
“王爷好象对自己没有信心?莫非王爷记起了什么事?”
“没有。只是夜儿告诉我,我们皇上最后要将我千刀万剐、满门抄斩,是他将我救走,并令我失去记忆。所以,我完全可以想象,我对大王来说不仅毫无用处,而且反而会成为挑起祸端的导火线。”
“哦?竟有此事?是什么原因可以告诉孤么?”
温如玉摇头:“恕在下有难言之隐,不便相告。只是大王若不信,不妨一试。反正大王也有逐鹿之心,这战争由谁挑起来都是一样的。”
“战争的起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只要你在孤手里,康乐帝就没有胜算。”
温如玉微微挑眉:“大王太看得起我了。康朝除了我便再无良将了么?”
“其他人对孤不足为患。孤怕的是军心,你在各*中威名赫赫,若是面对你,纵然不战军心便已乱了几分。”
温如玉无声地叹口气,此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难怪当初能够夺得王位。只是若论魄力,他恐怕比不上景剀。军心是否稳定,不是敌将的威名左右的,而要看他这位领导者是否得人心,是否有自信。
“既然大王有此顾虑,不如干脆杀了我,免除一切后患。”温如玉微笑道。
“你当孤是如此残忍之人么?孤还希望你留在紫熵,为孤出力呢。”子墨说得平和,不动声色。
“在下只有一个答案:恕难从命。”
子墨凝眸看他,笑得深沉:“不必急着回答,孤很有耐心。现在……孤要你写封信给康乐帝。”
温如玉淡淡一笑:“是大王要得燕云十六州,并非我要换取*,为何让我来写这封信?”
子墨一滞,怒容在眼里闪过,却终究忍住,再次笑起来:“也好。那么孤要向王爷要个贴身之物,以作凭证,王爷可愿意?”
温如玉呆了呆,从袖中拿出自己的紫色玉佩,递到子墨手中。
夜无声。睿王殿比较僻静,倒成全了温如玉。白天有小冬子在眼前晃来晃去,非常不便,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教苍夜“返璞归真”的内功心法。
等苍夜练完,两人打算休息,才蓦然想到卧室中只有一张床。
温如玉不*苦笑:“夜儿,你害死我了。子墨真的将我们当成那种关系……”
“大哥,对不起,当时情势紧迫,我太心急了,不得已出此下策。但现在,我倒觉得让他们误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们以为我只是一个卑*的男宠,自然便会对我放松警惕,我才有机会救你出去……”
“夜儿!”温如玉心里一阵刺痛,“我不许你说卑*两个字!”
“其实我本来就是的……”苍夜的声音低沉下去,缓缓垂下头。
“住口!”温如玉怒吼,声音压在嗓子里,脸气得铁青,“我真想狠狠打你一顿,将你打醒。你白天还答应我走出过去的阴影,现在却又来说这两个字!”
一生气,眉间的莲红色又在加深。苍夜吓坏了,惶然道:“我知错了,大哥别生气,一生气毒性就发作得快了。”
温如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缓声音:“休息吧,以后你睡*,我睡地上。”
“不,大哥中了毒,睡地上身体会受不了的。还是我睡地上。”苍夜执拗地道。
温如玉叹息:“算了,你我兄弟之间不分彼此,若你不介意,就一起睡*吧。”
苍夜点头。
这一晚苍夜没有做恶梦,没有在睡梦中发出惨叫,却迷迷糊糊地靠紧温如玉,喃喃地叫了几声“爹”。
温如玉没有睡着,看到苍夜这个样子,心中暗叹:还说自己不是孩子,分明心里渴望着父爱,嘴上却死活不承认。
在他没有认父亲之前,就让他将自己当成父亲的替身吧。想着,便在黑暗中露出微笑。师父,你一生孤独,游戏人间,现在,不但有了妻子,还有了儿子,这是上苍给你的礼物。我一定会代你好好疼夜儿,还你一个开朗、快乐、武功卓绝的好儿子。
记忆终于恢复了,只是,心一直在隐隐地痛。白天笑得云淡风清,晚上却闭不上眼睛。
若不是苍夜将自己劫走,此刻一家人是否已共赴黄泉?皇兄啊皇兄,你当真如此狠心么?帝王的尊严高过一切,以至于让你没了半点亲情么?我不是要冒犯你,更不是要背叛你,我只是想救你。你若不念兄弟之情,为何当初不杀了我?为何要赐我封号、赐我府第、赋予我各种权力?为何要为我重建谪仙楼?为何要在朝堂上为我挡掉赵昶的*?难道,一切的一切,只是你的帝王之术?
第二百二十七章 忠心不改
“皇上,可是累了么?可要奴才为你捶捶腿?”卓宁的声音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响起来。
景剀睁开眼睛,缓缓站起来,摇摇手:“不必,朕只是在想些事情。”无声地徘徊,眉心微攒,脸色又见得灰暗了。
本是渐渐消了阿芙蓉的余毒,凭着毅力克制住了残存的一些后遗症,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再次恢复了昔日的神采。却为何今日又如此疲惫不堪?
卓宁在心里暗暗嘀咕,却终不敢去过问皇上的心事。
景剀的目光无意识地投向窗外,远处翠色如海,棵棵修竹分外挺拔。恍惚中,仿佛见到那个白衣如雪的人影,轻袍款带,翩翩而来,举手投足间分明是掩不住的名士*。
“皇兄君临天下,坐拥江山,看似一派风光,可焉知不是一世孤独*!……为什么皇兄还要自己抛弃这情义二字呢?皇兄一定要将自己陷入孤家寡人的境地么?”温如玉清冷的语声历历在耳边回响,景剀不*浑身一震。
心里模模糊糊地掠过无数温如玉的样子,分明隐忍着痛苦却偏要笑得云淡风清;无助到痛哭却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脆弱;目光凛冽满身寒意却又怀着无比柔软的心……
“如玉……”喃喃的语声从唇齿间逸出来,蓦然惊觉。朕不是铁石心肠么?为何此时此刻,却又露出妇人之仁来了?
忘尘居中温如玉昏迷后苍白的脸反复出现在景剀面前。
“皇上不要再逼臣了,好么?千刀万剐还不够赎罪么?臣都已经搭上了妻儿的性命了,皇上还要臣怎么样?皇上省点力气吧,万一晚上身体再有反复,臣这个样子……怕是照顾不了你了……”虚弱的声音,涣散的目光,那笑容,平静却又充满悲凉。
景剀的身子晃了晃,一阵晕眩。卓宁连忙上前扶住他:“皇上……”
景剀推开他:“朕无事。传朕旨意,宣卫国侯沐天麒与兵部侍郎欧阳雁进宫。”
“奴才遵旨。”
紫熵派来使臣,带着子墨的一封信与温如玉的一枚紫玉佩。信的内容非常简单,温如玉现在在孤手中,并且身中剧毒,若要保他性命,请陛下拿燕云十六州来交换。
为一个大臣割让土地?听来好象千古奇闻。满朝文武一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个个又惊又怒,目光恨不得将紫熵使臣割个支离破碎。而那个使臣---紫熵的太子太傅雍溶,却始终从容不迫,目光镇定地看着景剀,淡淡地提醒他:“陛下,鲲鹏王爷如今失去记忆,脑子一片空白,这种状态之下极易受人摆布。现在他除了知道自己是康朝臣子,其余一概不记得。我王对他十分器重,虽然王爷身在紫熵,却没有受半点委屈。我王将他奉为上宾,并且让他住在王宫之中。王爷是个恩怨分明之人,若是长此下去,我王必能感动他,让他留在紫熵。”
景剀盯着雍溶,坐在龙椅上的身躯不易察觉地发抖,手指死死地攥紧,脸上却始终在微笑。
只是雍溶与他对视时,却分明感觉到那双幽深的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只有一股清冷点点浸染开来,如同秋水寒霜。
景剀一言不发,只是无声地盯着他,直到将雍溶盯得浑身发毛。然后道:“雍太傅可否告诉朕,朕的皇弟在贵国受到了怎样的保护?”
雍溶被问得一愣,然后明白过来此言何意,微微笑道:“王爷现住睿王殿,此殿原名清王殿,乃我王尚为王子时居住的地方。我王道,若是王爷留在紫熵,我王便会封他为睿王。为保护王爷,我王派了二十名影卫,日夜守候在睿王殿周围。王爷在紫熵绝对安全,请陛下放心。”
景剀道:“那朕真得感谢贵王费心了。雍太傅可先回驿馆暂歇,待朕与众臣商议后,自会给太傅一个答复。只是,朕想请太傅转告贵王,朕久闻他大名,今日观其行径,却不*大为失望。劫持、软*朕的皇弟,以此要挟朕割让土地,此乃江湖匪类所为,非一国之君之举。仅凭这一点,朕便有足够的理由兴兵讨伐、一举踏平紫熵!”
雍溶见景剀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股寒意瞬间从双眸中渗出来,唇边虽然带着微笑,那寸寸线条中却分明透出凛然的霸气。
他不*心头一凛,低下头去。
景剀没有询问文武百官的意见,匆匆退朝。其实不问都知道,不管忠奸,没有人会赞成割燕云十八州给紫熵。忠臣们自是认为国为大,臣为轻,岂可牺牲江山去换取大臣的性命;而奸臣们恨不得铲除温如玉这个眼中钉,更不可能会赞成割地。
景剀缓缓坐下来,忽然想笑。子墨这个人还真是与众不同,提出这样的要求,貌似荒唐,却又有深意。对他来讲,是得到燕云十六州比较重要,还是考验朕对如玉的重视程度比较重要?
值得玩味。
“皇上。”欧阳雁俊朗的面容出现在眼前,纯净的眸底有掩不住的焦灼。这少年满腔热血,对温如玉敬如父兄,自从知道温如玉被紫熵劫走后,他必是寝食难安吧?才几日,看起来竟是瘦了一圈。
景剀摆手:“雁儿不必多礼,坐吧。”
“皇上召臣来……”
“你师母可好?”想起这个疏远了自己的小妹,景剀心里暗觉苦涩。痴情的小妹,她心里只有温如玉。为了温如玉,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