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红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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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被拉进军营里荣任伙头夫一职的乐毅,在伙房里简单地绕过一圈后,不禁高高高地挑起了眉,一脸的不屑。
“你们就只会煮这些垃圾?”他指着其中一盘已煮好的菜,回头问着把他拉进管的主考官。
“垃圾?”正忙得不可开交的伙头夫悯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一齐转头怒视这个新报到的成员。
引起公愤的乐毅还在奚落,“只会煮这种连狗都不屑一吃的垃圾,难怪你们要征伙头夫。”这个军营果然没人才,没一个人能烧出一道像人吃的菜色,怪不得他们的厨房会这么缺人,缺到把他这个刺客自动请进门来。
“你……”也被点着怒火的副考官,磨牙霍霍地想掐死一点口德和情面也不留的乐毅。
“忍着,他可是我们宝贵的人才啊。”主考官忙拉着冲动的副考官,殷殷在他耳边劝着。
“好吧,算我吃亏些。”乐毅摊摊两手,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现在我要做什么?
陪你们一块儿煮这种大锅菜?“他抱怨归抱怨,但也很能随遇而安的。
主考官陪着笑,把他拉到另一个某人专用的炉灶前,“不不不,你只要负责右将军的伙食,其它的大锅菜由我们来。”找他来才不是要他煮大锅菜,他们是找他来煮杀头菜的。
乐毅抚着下巴,“只要我负责一个人的伙食?”就这么简单?他不必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煮垃圾?
“对对对,请你务必烧好右将军想吃的菜。”主考官频频点头,并且唤人把做菜的材料都堆到他的面前,请他赶快大展身手。
乐毅拿起一颗菠萝,边用手掌秤量着菠萝里头的水分和重量,边狐疑地看着那一票神色各异的伙头夫们。
“为何你们不做这轻松的差事,却要由我来?”他抽出一柄做菜用的短刀,俐落地削去外皮,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你是下一个替死鬼——”主考官很诚实地把话说了一半,就被一群人捂住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乐毅停下了手中切块的动作,转着手上的刀子慢慢抬起头来。
“替死鬼?”
“你听错了,是因为我们烧不出她想吃的菜。”副考官忙着补救说溜嘴的真相。
乐毅了然于心地挑挑眉,在江湖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他的耳朵若是分不清真话与谎言,他就别在江湖上混了。这些人当他是三岁小孩啊?要骗也不事先套好招。
敢拉他来这当什么替死鬼……只不过是烧饭煮菜的小小差事而已,怎么会有替死鬼出现?这个军营到底是在干什么的?
厨房里的人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就看乐毅肯不肯相信他们的谎言。
望着那票伙头夫们紧张不已的神色,乐毅暂且先将心中的疑问搁下,很有同情心地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又开始切起手中的菠萝。
“右将军的嘴很挑吗?”转眼间就将一颗菠萝切块雕花完毕的乐毅,在捡选做菜的材料时懒洋洋地又问。
“挑!挑极了……”众人皆垂下头来,痛心不已地长声叹息。
挑嘴?跟他一样?这个军营中也有这种人?乐毅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很想会一会也懂得品尝美食的右将军。
“你们好象有很多苦衷?”他高高兴兴地挨在脸拉得比苦瓜还要长的主考官的身边,很有兴致聆听他的苦衷。
“苦衷?是苦头!”主考官捧着头低叫,“你不知道,每当她肚子饿而我们又烧不出好菜时,我们营里上上下下就有苦头吃了!”
“尤其她吃不到她想吃的菜时,不只我们这个伙房,整个军营的每个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就算不被她操练死地会只剩半条命。”副考官想起往日受苦受难的日子,就忍不住为自己不幸入错营的命运哀叹。
乐毅收听完两位似是吃足苦头的证人宣言后,对他们所说的苦难大略了解了一点,可是却弄不清楚那位右将军为何要来这里整这些只会烧垃圾的人。
“那位讲究美食的将军既是嗜爱美食,又何必来伙食极差的军营?”爱享用美食却来这个只出产大锅菜的烂军营?那位美食同好似乎是挑错工作和捡错地点了。
主考官一脸的伤悲,“我们也不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军营里……”那个姑娘什么事不好做,却当上了官位极高的右将军;而她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挑上他们这虎骑营,他们全营的弟兄也都很想去问问她这个问题。
乐毅边做菜边听他诉苦,厨房里其它也是满腹委屈的男人们,在一个人开始倒苦水后,也一个接一个地向乐毅倒苦水,一阵阵汹涌而来的苦水就快把他给淹死了。
听了拉拉杂杂一大串苦衷后,乐毅开始真的有点同情这些又诉苦又落泪的男人们。
“那个右将军大可在家里当个少爷好好享受,何苦来这里这么折腾你们?”
“她不是少爷,你弄错了她的性别。”主考官摇着食指更正。
乐毅手中的刀子滑了一下,并且瞪大了眼。
“女人?”有没有搞错?这里有一个女的……将军?
“对,女人。”主考官频频点头。
“一个姑娘家也能当上将军?”乐毅怪腔怪调的问。他是不是真的走错地方了?
这里的人不但怪,居然还有一个女将军?而且每个人都怕那个女人怕成这样?
“嘘……”副考官忙不迭地掩住乐毅的嘴,“你不要命啦?”把姑娘这两个字叫得这么大声,是想害他们被整得更惨吗?
“绝对不能叫她姑娘,这是她的大忌,给她听见是会被杀头的。记得见到她时要叫右将军,或者是胭脂将军,懂了吗?”主考官很谨慎地对乐毅交代,希望他千千万万别犯了这项忌讳。
“胭脂”这二字甫从主考官的口里说出,乐毅两眼瞬间张得像铜铃般大,彷佛刚有一词强心剂打入他有一点点灰暗的心房。
“慢着,你说她叫胭脂?”他找那个左容容要的胭脂找得好不辛苦,而这里却有个叫胭脂的女人?难道左容容是要他来找这个女人?
“对呀。”主考官又据实以告。
乐毅兴奋地按着他的肩,“她的脸是不是蓝色的?”他找到胭脂了,现在就差颜色而已。那个女人全身上下最好能跟蓝色有一点关系,这样一来,他只要把那个女人带回去就可以交差了。
“不是。”主考官皱了一下眉,然后很坚定地摇头。
“那她的眼睛是不是蓝色的?”乐毅也觉得有一张蓝色的脸是不太可能,于是改问另一个比较有可能的问题。
“她眼睛的颜色和你我一样。”主考官指着他的眼珠子,又浇熄他的希望。
乐毅还是不死心,“要不然她是否有用蓝色的胭脂抹在脸上或唇上?”是女人的话,就一定会用胭脂这种东西,或许那个女人会偏爱蓝色这个色系。
“蓝色的胭脂?”主考官纠结着眉心,拍着前额苦笑,“少兄弟,世上哪有这种胭脂?”
“咱们的右将军从不施脂粉。况且她已经够美了,若再打扮起来,她会迷倒所有的弟兄,那我们虎骑营的人就都不用当兵了,只会成天望着她那张脸,什么事都不想做。”
副考官陶醉地回想胭脂在肚子不饿时的神情与美貌,连一旁的主考官也和他一样,想到就陶醉不已。
乐毅看着他们集体思春的表情,伸出大掌在主、副考官的面前晃了半天,才勉勉强强勾回他们的心智。
“照你们的说法,这个女将军又狠又美?”能让这些人又倾慕又诉苦的,乐毅不禁在心中自动勾勒出一个美丽女暴君的形象。
副考官摇首澄清,“不,她的本性很善良,也比其它的军官来得通情达理,只是每当她肚子饿时,她的脾气就特坏。”
一个一直守在伙房外头的伙头夫急急忙忙地冲进来,不但满面苍白,还不停地喘着大气。在他终于换过气时,冲口便扯开嗓子大声嚷嚷——“不好了!右将军肚子又饿了!”
像是施放了强力警报般,整个伙房顿时陷入兵荒马乱的状态。
乐毅枯站在原地百思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怪象,方才还好好跟他谈话的人,一转眼便拿锅的拿锅、努力炒菜的炒菜,或者是忙着找地方躲,场面混乱不已。他搔着发想,那个女人不过是肚子饿了而已,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恐慌?
“这个时辰就来了?她今天怎么饿得这么早?”主考官慌急地问赶来通报的伙头夫。
“来了来了,已经朝这边杀过来了。”通报的伙头夫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副考官更是显得忧心忡忡忡忡,“她的脸色坏吗?”
“坏透了,样子像想杀人。怎么办?”通报的伙头夫六神无主地问。
“乐毅,你把右将军的晚膳烧好了没?”副考官一手拉过乐毅着急地问,盼他现在能立刻变出一桌山珍海味来应急。
“还没。”还未煮完第一道菜的乐毅瞥了他一眼,又回头专心于他正烹烧的粟肴。
副考官跳脚大叫,“你怎么可以还没烧好?”
“我喜欢慢工出细活。”乐毅非常坚持自己所做出每一道菜的品质,除非能通过他严格的品管,否则他绝不轻易端出任何一道菜。
“慢?再慢你会害死所有人的!你知不知道?”副考官此时的声音已经演变成绝望的惨叫。
乐毅耸耸肩,“不知道。”他只管自己的规矩,才不管他们的恐惧症。
伙房的帐帘突然被一阵旋风掀起,一道窈窕的纤影走了进来,挟带着一道压得低低的美声。
“我——饿——了!”胭脂定立在伙房门口,两眼无神地望着里头受到严重惊吓的男人们。
美人!
乐毅诧异的黑瞳闪过一丝惊艳,这个亭亭匀丽的大美女,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女将军?军队里怎么有这么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早知道军营里有这种会勾走人心的美人,他八百年前就该速速从军报国!
乐毅在惊艳,而其它人的反应就和他截然不同了。
“右……右将军……”主考官流着冷汗,小心翼翼地瞄着胭脂像是已经饿极的表情。
“我的晚饭。”肚饿当头的胭脂根本不说废话,只勾着手指向他要能解除她饥饿的晚饭。
“右将军,请您等等,属下还没为您……”主考官汗如雨下,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