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笛龙符-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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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星抱月,引斗推罡,璇浮玑沉,龙腾虎跃……”
江雨舟练武虽是刚刚入门,但在韦家祠堂十年埋首,腹内却颇有珠玑,人间活死人念完一遍,他已经略有所悟,三遍之后,立即看出这招武学奇诡绝奥,暗蕴无限玄机,不自觉地瞧着那骷髅练习时,人间活死人业已幽灵似地出现,他端坐在棺盖上沉声说道:
“孩子,你练武如此专心,有何打算?”
江雨舟脱口说道:
“我要练好武功,去杀孙北斗,去杀韦骊珠,去杀……”
他说时两目喷火,恨意四溢,看得人间活死人哈哈大笑道:
“好!好!孩子,你将来重出江湖之际,替我杀一个如何?”
“只要他确有可杀之道,江雨舟何乐不为?”
“可杀之道?他不但有可杀之道,简直是死有余辜!”
“这是真的吗?”
人间活死人突然陷入一片沉思,喃喃说道:
“十六年前,江湖上有三位兄弟,情胜骨肉,义薄云天,老大包罗万象,腹蕴玄机,更是武林旷代奇才!”
江雨舟冷哼一声:
“这些不相干的话,我不愿听!”
人间活死人充耳不闻,继续说道:
“十六年前,老大巧获一件武林奇珍,谁知道竟是起祸之源,引起武林群雄觊觎之心,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突遭偷袭……”
江雨舟似乎听起了兴趣,忙道:
“结果怎样?”
人间活死人稍稍一顿,说道:
“结果那位武林旷代奇才眼见寡不敌众,乃令他三弟携带着襁褓幼儿突围而出,星夜投奔隐居在自水黑山之间的老二!”
江雨舟冷笑一声:
“这老三去了没有?”
人间活死人双目一亮,怒声说道:
“这位三弟侠心义胆,虽然身负七处重创,依然脱出重围,关山万里,把那襁褓中的侄儿送到黑山之下白水之滨!”
江雨舟闻言也把双眉一扬,怒声道:
“既然如此,那还说他作甚?”
人间活死人仰面发出一声叹息:
“这位老三虽然仁至义尽,怎奈那老二却是人面兽心!”
“他怎样?”
“他见群雄追踪而来,竟然贪生畏死,把漏网孤雏拱手献出!”
江雨舟听到此处,不觉双目喷火,连声大声道:
“该杀,该杀,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确属死有余辜,快说他是谁?”
人间活死人须发乱抖,神情激动万分地说道:
“他就是松花钓叟……江…心……月!”
松花钓叟江心月几字入耳,江雨舟如遭雷击,回忆往事,觉得叔叔实有可疑之处,先天倔强的性格,再加上八魄金粟的魔力,在他心头猛烈激荡,如同大水溃堤,已非那方玉符所能控制,因此狂笑一声,就向墓道外奔去。
江雨舟奔出古墓,击毙了拦截的关外双凶,向着莽莽群山,没命狂奔……
古墓中苦练三日,他不但学会了一招奇诡绝伦的武学,并且因为八魄金粟的精华逐渐渗入血脉之中,内力在无形中又增加了一倍,故而他以残废之身,依然快逾奔马,使那班尾追的武林人物望尘莫及。
他此时只有二个念头,那就是马上找到叔叔,问明十六年前的旧事……
可是,叔叔在哪里?在天池,天池在哪里?
天晚了,刚融的积雪被冷风一吹,又结成了一层坚冰。
江雨舟踏着又滑又硬的冰,向北方奔去,酷烈的冷风对他一无阻碍,因为他满腔热血,此时已不亚于地面寒冰。
数日之后,激动的心情渐趋平静,人性的光辉,又在他一腔寒冰似的血液中升起的同时,他感到饥火中烧。
他打算走进城镇,准备好好地大吃一顿,可是一摸口袋,不由神情一愣。
钱!没有银钱怎购酒食?
他正觉无计可施之时,突然,迎面驰来一骑健马,马临身前三丈之处,蓦地停了下来,马上翻下一名大汉,向他略一打量,立即躬身施礼道:
“阁下可是江公子么?”
江雨舟心头一震,立即变颜冷笑道:
“不错,在下正是江雨舟,你若想得龙符就请出手吧!”
这人来得太突兀,江雨舟这种推断不无道理。可是他话音一落,那大汉竟然疾退三步,连连说道:
“公子不要误会,小的乃是奉贵友差遣特来迎接,哪知什么龙符?”
江雨舟闻言更加不解,暗忖自己孑然一身,那一班江湖人物到处追踪,哪有什么知心的朋友,哼,这一定又是那班江湖败类的鬼计!
他思量至此,不觉冷笑沉声道:
“我那朋友现在何处?”
“就在前村酒店候驾!”
“好,那你带路吧!”
“公子请上马!”
“不必了,区区途程我自忖还赶得上!”
大汉神情微微一愕,终于一声不响地飘身上马,鞭稍连响,疾驰一而去。
骏马踏雪,嘶啸狂奔,转眼进入一小镇,马临三星酒店前,大汉一勒丝缰飘身而下,气喘吁吁地叫道:
“启禀掌柜的,那姓江的小子让我等着了,瞧他一付脓包相,连马也不敢骑,一颠一跳地,看来还得两个时辰呢。”
他话音一落,陡闻“啪”地一声,面颊上又痛又热,一转脸,只见江雨舟满面怒色,正站在他身后三步之处,沉声说道:
“看在先前迎接之情暂饶一死,还不快滚!”
那大汉只觉对方眼神冷如寒冰,未闻其言已机灵灵打个寒颤,等到江雨舟话音一落,早已一叠声地退了开去。
这时酒店中走出个花白胡须的老头,老远地纵声笑道:
“大人不记小人过,公子爷何必同他一般见识,快请进店饮杯水酒吧?”
江雨舟冷哼一声,跨进店来,野店荒村,加以连日风雪,店中虽然收拾得一尘不染,但却不见半个宾客。
江雨舟身形坐定,尚未开口,那掌柜的老头早已呼幺喝六,指挥着小二将酒菜捧了出来,难比山珍海味,却也不是这种小店一时能准备出来的。
江雨舟看在眼里,怪在心头,终于沉住气,问道:
“店家,你这些酒菜是为何人准备的?”
掌握柜老头淡淡一笑道:
“这是贵友前一日吩咐,特为公子所备!”
江雨舟闻言心中更奇,忙道:
“人呢?”
掌握柜老头又是一笑:
“公子是说令友么,他已有事先行一步,说是在前途等候公子呢!”
江雨舟心中诧异不已,有心问问那人是何长相,又怕店家笑他,反正这些酒菜来得正好,不管他,先吃了再说。
江雨舟在一团疑云之中,吃得酒足饭饱,临去之时,却不由迟疑道:
“店家,这酒菜银两我那朋友可曾……付过?”
掌柜老头扬眉笑道:
“若非贵友先付定银,这些酒菜,小店一时哪里准备得及?对了,
贵友临去之时还交下几件衣物,说是公子出门已久,特意送来请公子换上!”
说毕取来一只包裹,解开一看,只见由内到外,由头至足,可说是样样俱全,江雨舟也不管一齐换上,使他惊异的是衣履袜帽全都十分合身,若说没弄错,委实难以令人置信,若说是特地为他缝制,可又想:不出人世之间有谁会这么关心自己。
好,我江雨舟日后遇上此人,一定饶他三次就是!
他下定了决心,匆匆地离店而去,冒着刺骨冷风,奔向遥远的天池。
江老头真在天池么?他江雨舟又能平安地赶到天池么?未来的事情谁也不敢预料。
荒村外,风雪中,他踉跄而行。
雪,早停了。可是,风却更烈。呼啸的冷风,吹得枯枝悲啸,整个大地都在颤抖。颤抖的大地上,呼啸的风雪中,此时出现了三五成群的人影。那些人影行色匆匆、鬼鬼祟祟,像是一群觅食的野狼,悄悄地,静静地,由四面八方向江雨舟围拢。
包围的圈子,愈来愈小,江雨舟虽然没有江湖经验,但他也发觉了,他发觉这些人全是为自己而来。
中条双杰……
巫山飞猿……
玉观音……
太湖四寇……
还有,还有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的武林人物,他们都若即若离地跟随着自己,面上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一丝冷戾之气,由江雨舟心中升起,他陡地停下身形,双目闪闪向四下一扫,神情不屑地冷笑一声:
“各位是为龙符来的么?喏,龙符就在此地,谁要请出手!”
他说话之际,左手摸出了那方龙符,迎着畏缩的冬阳微微一晃,
顿时发出一丝诱惑的光芒。
有谁出手?没有,这一班江湖巨猾,知道此时谁得龙符,谁就是众矢之的,是以虽然一个个馋涎欲滴,但谁也不肯抢先出手。
江雨舟见状冷冷一笑:
“各位既然礼让,在下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又把那方龙符装入衣袋之中,冷笑一声,举步而去。
他刚一举步,群豪顿时怒吼一声,纷纷欺身而上。江雨舟二次停身,人影又是一退。这种情形立即引发了他冷傲之性,只听他狂笑一声,大踏步直向正北而去。
挡在他身前之人,正是太湖四寇中的老三,他神情一愕之后,猝然出掌,向江雨舟猛拍三招。
江雨舟大吼一声,左掌疾推,右手猛圈,又是人间活死人所传的怪招。’
狂风疾卷,寒涛怒涌,但闻一声刺耳厉号,太湖四寇中的老三,被他一招劈得鲜血狂喷,顿时气绝身亡。
群雄一震,人影再起,连声惨号中太湖四寇又倒下两个。
江雨舟连劈三名巨寇,用的全是古墓中学来的那招绝学,群雄在惊悸之中,俱都望而却步。
玉观音、巫山飞猿,在一边静观待变。
中条双杰、太湖大寇,欲前又却。
江雨舟向四下一扫,沉声大笑道:
“各位再不出手,恕我不能久候了!”
说毕昂首跨步,向北而去。
群雄相顾愕然,正在不知所措之际,突然耳畔传来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道兄说他是凤笛传人没有弄错么?”
这一声佛号,响亮深沉,如同旱地雷鸣,震得全场皆惊。
江雨舟愕然抬头,只见迎面走来两条人影,这两人一僧一道,道装的是武当代理掌门人清云道长,那身材巨大的僧人他不认识,可是在场群雄,俱知道这是中原武林盟主,代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