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纹莲花楼-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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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徵哈哈大笑,“爱卿忠君爱国,却把妻子儿女看得太淡了些,这可不好。”
方则仕连连称是,方多病在心里一顿乱骂,脸上却依然恭谦温顺。
衡徵和方则仕说了几句,便让方多病平身。方多病站了起来,只觉这皇帝老儿不但不老,甚至比他还高了点,年轻之时多半还是个美男子,心里不免悻悻,身为皇帝,已享尽荣华富贵,坐拥江山美人,居然还是个美男子,岂非让普天之下当不成皇帝的男人都去上吊?
衡徵自然不知方多病心里许多曲折,见他也眉清目秀,心里甚是喜爱,“朕早听说方爱卿有一爱子,武功高强,英雄仗义,少时有神童之誉,现有侠客之名,十分了得。”方多病对自吹自擂从来不遗余力,听衡徵这么说,难得有些脸红,惭惭地不知该说什么好。要说自己少时其实并非神童,自己确实早早考了童生;要说自己其实并不怎么英雄侠义,又似乎自己当真做了不少什么英雄侠义的事,虽然那些事倒也不全是自己一个人做的……
“我这个女儿……”衡徵一手拉起昭翎公主——公主嫣然而笑,容色倾城——只听衡徵道:“是朕‘御赐天龙’杨昀春的亲妹子。杨爱卿武功绝伦,在大内数一数二,不知你与他相比又是如何?”
方多病差点呛了口气,瞪大眼睛看着衡徵,杨昀春那是得了轩辕箫数十年的功力方才如此“少年英雄”,他又不是自娘胎里就带出武功来,如何能与杨昀春相比?正要认输,又听衡徵说:“若是你胜过了杨爱卿,我这公主就嫁你为妻,你说如何?”
方多病那认输的话说到嘴边又噎住,只见公主正对他微笑,那温婉的眉目、光润的肌肤……一时间认输的话竟说不出来,心里叫苦连天,这当驸马的活儿也忒辛苦,原来还不是白当的,皇上还要摆一摊比武招亲,方才肯将公主嫁他。方则仕站在一旁,他虽然和儿子不亲,却也知方多病比之杨昀春远为不如,正要婉拒,却听公主道:“皇上,那英雄侠义岂是以武功高低来分的?我哥武功虽高,怎比得上方公子昨夜为了缉拿凶徒被困火海来得英雄侠义?”
此言一出,衡徵一怔,方多病一呆。衡徵哈哈大笑,“朕本还想将你嫁与一个没有功名的小子,你多半不愿,如今看来是朕多虑了。”方多病脸上发烧,心里却是苦笑——昨夜被点了把油灯就大叫救命,似乎与那“英雄侠义”也不大沾得上边……
“既然昭翎如此说法,比武之事再也休提。”衡徵微笑问道,“你既然与卜承海一起缉拿杀害那李菲、尚兴行的凶犯,不知可有进展?那凶徒究竟是何人?”方多病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说起,若是旁人问了,他自然是半点不知,这却是衡徵问了,他方才还在公主口中“英雄侠义”,总不能“英雄侠义”得一无所知吧?正在水深火热之际,耳边却突地有极细的声音悄悄道:“你说……你已知道凶徒是谁。”
方多病差点整个跳了起来,这声音如此耳熟,不是李莲花是谁?他当昨夜这死莲花夜闯皇宫一夜未归,一定是让卜承海抓了回去,却不想死莲花却居然跟进了皇宫,现在多半是伏在屋顶上对他传音入密,果然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方则仕心中暗道不妙,早知皇上要考李菲一案,就该叫方多病天天跟在卜承海身边才是,如今再做功课已来不及,看来公主不娶也罢,只盼方多病莫要惹怒衡徵,招来杀身之祸才是。
“呃……皇上,那凶徒便是刘可和。”方多病却道,“工部监造,刘可和刘大人。”
“什么?”衡徵脸色骤变,沉声道:“此话可有凭据?”方则仕大吃一惊,方多病不知道凶徒是谁也就罢了,他居然还信口开河,诬赖到刘大人身上……这……这在皇上面前信口开河,这欺君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刹那间他脸色惨白,浑身冷汗淋淋而下。
公主却很是好奇,一双明亮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看着方多病,问道:“刘大人?”
方多病点了点头,似模似样地道:“当然是刘大人。鲁大人发疯的时候,他在景德殿;李大人死的那日,他和李大人同住;尚大人死的时候,他就在尚大人身边。”
衡徵眉头深锁,“但鲁方发疯那日,景德殿中尚有许多旁人……”
方多病干脆地道:“景德殿中了解鲁大人之人寥寥无几,不过李大人、尚大人、赵大人三人,既然李大人、尚大人先后已经死了,自然不是凶手。”
衡徵点了点头,“以你这么说,凶徒却为何不是赵尺,却是刘可和?”
“赵大人没有死,是因为他当真什么也不知道。”方多病道,“或者说,他知道得不太多。皇上可知,今日早晨,赵大人带着一箱稀世罕见的珠宝打算回淮州去了,而那杀人的凶徒却不在乎珠宝。”
衡徵奇道:“珠宝?赵尺何来许多珠宝?”
方多病竖起一根手指,学着李莲花那模样神神秘秘地嘘了一声,“皇上,李大人、尚大人以及王公公被害之事,说来复杂。”衡徵知他心意,微微颔首,向方则仕与昭翎公主各看了一眼,两人何等精乖,纷纷托词退下,只留下方多病与衡徵独处。
衡徵在屋里负手踱了几步,转过身来,“你说凶手是刘可和?他与鲁方几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人?”
方多病道:“此事说来话长。皇上可知,在不久之前,江湖之中有一个叫清凉雨的年轻人,不惜身冒奇险也要得到一柄宝剑,呃……这年轻人为了那柄叫作少师的宝剑,花费了许多心思,甚至最后送了性命。”
衡徵皱起眉头,“那是江湖中事,朕听说江湖有江湖规矩,死了人也不能都要向朕喊冤吧?”
方多病干咳一声,“江湖自然有江湖规矩……不过……我……”他在李莲花威逼利诱之下,被逼出一个“我”字,满头大汗,“我却以为,少师剑虽然是名剑,却并非神兵利器,清凉雨是为了什么想要盗取这柄剑?”他着重语气,一字一字地道,“直至我见到了‘御赐天龙’杨昀春杨大人的那柄剑,我才明白清凉雨为何要盗取少师剑。”
他说得郑重,衡徵虽然并未听懂,却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
“为了杨大人的誓首。”方多病缓缓地道,“少师剑与誓首剑同出一炉,都以刚猛无锋出名。‘挥少年之师而出,誓取敌首而回’——世上只有少师能抗誓首一击。”衡徵虽然也不是很懂,但对这长剑之事却很感兴趣,“如此说来,那年轻人是为了与杨爱卿一战了?”
方多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个……清凉雨已经死了,他说他取少师是为了救一个人。他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要救谁,但是杨大人既然身在宫中,清凉雨所要救的人,显然也在宫中,否则他不必盗取少师剑,意欲与誓首剑一决高下。”衡徵显然诧异,“救人?”
这皇帝老儿显然丝毫不觉他这皇宫之中有谁需要被救。方多病叹了口气,“清凉雨死了,有人在他身上放了张纸条。”他从怀里摸出一沓纸条,打开其中一张,“便是这张。”衡徵看过那张写着“四其中也,或上一下一,或上一下四,或上二下二等,择其一也”的字条,显然也是不知所云,皱眉道:“这是何物?”
方多病将手里的一沓纸条一一摊开,指着其中浸透血迹的一张,“这是李大人身死之后,在他血泊之中发现的。”他又指着另一张染了半边血迹的纸条,“这是尚大人身死之时,在他轿子里发现的。”
衡徵看着那血淋淋的东西,毛骨悚然,忍不住退了一步,“这……这凶徒莫非是同一个人?”
方多病点头,“这当然是同一个人。这凶手用的是百年前绝种的金丝彩笺,这些纸来自皇宫,是贡纸。”
衡徵颤声道:“金丝彩笺?宫中?”
方多病又点头,“所以我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十分复杂,这些纸的确是从宫中流传出去的。皇上请看……”他打开第二张纸,第二张纸上写着“九重”两个大字,第三张纸上写着“百色木”三字,“第一张纸条上的话,是在指点人如何将白纸折成一个方块。”
衡徵莫名其妙,“方块?”
方多病颔首,“不错,方块。”他指着第二张纸,“‘九重’,最简单的说法,就是九重天,也就是九层的意思。”
衡徵在屋里又踱了两步,“第三张呢?”
方多病道:“‘百色木’,是一种木材。”
衡徵脸色微变,“木材?”
方多病轻咳一声,“很轻的一种木材。”他慢慢打开染血的第四张纸条,那纸上的血迹虽已干涸,却依然触目惊心,“而第四张纸条上只有一个点——中心点。”
衡徵忍不住又多看了那些纸条几眼,“然后?又如何?”
方多病道:“皇上难道还想不到?这些纸上画着线条写着材料,这是一些建造什么东西的设想,或者是图纸。”
衡徵紧紧皱眉,“这个……”
方多病道:“这些图纸都是从内务府一本题名叫作‘极乐塔’的小册子上拆下来的,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请大理寺仵作或者是翰林院学子去看那本小册子,小册子里的金丝彩笺与这几张字条一模一样。”
衡徵脸色阴晴不定,“你是说,这杀害朝廷命官的凶徒,他居然能潜入内务府,盗取一本叫作‘极乐塔’的小册子?”
方多病坦然道:“是!”
衡徵脸色阴沉了半日,“那杀人的凶徒,居然也是冲着极乐塔而来的。”
方多病点头,“我想内务府的那本小册子,是当年残留的建造极乐塔的图纸和构想,凶手从中间取了几页出来,一则不想让人查出极乐塔究竟在何处,二则用以做杀人的留言。”
衡徵在屋里大步走来走去,“你说凶徒是刘可和,可有什么证据?他为何要盗取内务府一本手记册子,用以做杀人的留言?”
方多病目光闪动,定定地看着衡徵。
衡徵心烦意乱,见他如此,反而诧异起来,“朕在问你话,为何不回答?”
“皇上,”方多病放低了声音,“接下来我要说的……